蘇瓷拿著手電筒照路,和肖桉一起上山。
白天初初認識就關系張,后來去知青點也沒說什麼話,這會倒是能心平氣和聊兩句了。
蘇瓷問肖桉:“你肖桉?”
肖桉有些意外,“你知道我的名字?”
蘇瓷微揚手電往山上照,“你們總共十五個人,我大概都能出名字來。那天在知青歡迎會上,你們挨個做了自我介紹,我特意記了一下,記憶力還算不錯。”
提到知青歡迎會,肖桉看向,“那天你也去了?”
說著突然意識到什麼,回想片刻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上臺發言的小姑娘,向小學五年級的,什麼來著?”
蘇瓷輕笑一下,“葉蘇瓷。”
肖桉笑起來,“我居然沒認出你。”
其實不是沒認出來,只是知青歡迎會的時候沒特意記。
蘇瓷也是無聊,就和他往下聊了。
爬幾步緩上一口氣,又問他:“你多大?”
肖桉道:“我十六了。”
“我十三,那你比我大三歲。”
說著聽到后面有靜。
轉了手電回去看,只見是連躍和錢小川跟上來了。
看到是他倆,蘇瓷轉回手電繼續爬山。
又問肖桉:“他倆呢?”
肖桉稍微反應了一下。
意識到問的是連躍和錢小川,便回了句:“他們都是十七。”
蘇瓷一時恍神,忍不住嘆:“十六七歲,可真是小啊……”
臉龐上都是蓬的青春氣,臉蛋一掐都能掐出水來的年紀。
肖桉聽語氣十分老,忍不住覺得逗。
笑著說:“你不是更小?”
蘇瓷微微反應一下,輕“啊”看向肖桉,“對,我更小。”
在正常大人眼里,十三歲還是個小孩子呢。
后頭連躍和錢小川跟上來了。
連躍出聲問:“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小丫頭,上山干嘛去?”
蘇瓷沒回頭,繼續往上走,回話道:“撿東西。”
連躍腦子反應快,立馬想到中午在山上拉一堆碎瓷片,于是口又問:“撿垃圾?”
撿垃圾?
蘇瓷嗯一聲,“算是吧。”
那些東西在現在這個時代,就是毫無價值的垃圾。
連躍好奇繼續問:“能換錢?”
蘇瓷不回頭,接他的話,“破碗片去哪換錢,就是我自己喜歡。”
“您這興趣好還真別致,喜歡撿垃圾。”
“是啊,要不怎麼撿了你們仨呢?”
連躍:“……”
肖桉&錢小川:“???”
損人還帶連坐的?
連躍一直認為自己皮子特利索。
現在又遇對頭了——這丫頭不止手比他好,皮子功夫也比他厲害!
皮子兩下吃了虧。
連躍這就不瞎扯了,問蘇瓷:“小丫頭,你什麼名字?”
蘇范兒足,直接對肖桉說:“告訴他。”
肖桉還聽話,聽話地回頭告訴連躍,“葉蘇瓷,那天知青歡迎會,上臺發言的。”
這麼一說,連躍和錢小川也都想起來了。
那天那小孩確實不錯,但因為服換了,他們就沒想起來。
這下算是都認識了。
從名字到年齡,都給代了。
四個人到了山上,蘇瓷拿著手電在中午那個瓷片堆附近又找了一圈。
范圍擴展到幾十米外,總算是找到了另一碎片堆。
那些碎片灑在一個小坑里,七八糟的混著泥土草葉子,看起來就是個垃圾堆。
好在是沒有下雨水,也沒有其他生活垃圾,所以看起來還算干凈。
連躍、肖桉和錢小川跟著蘇瓷站在碎片邊。
看一會,連躍問蘇瓷:“這麼多,碎這樣,你是全都喜歡?”
“這倒也不是。”
蘇瓷拿手電筒掃一掃那些碎片。
從書包里掏出自己帶來的青瓷片,給連躍三人看看,“找這樣的。”
連躍三人看了的碎片,都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
不過閑著也是閑著,索就幫一起找。
連躍先蹲下來,在手電筒的線里拉開幾個白的瓷片。
隨后蘇瓷讓肖桉把手電筒固定在旁邊的樹杈上照亮,然后和肖桉錢小川也坐下來,四個人圍一圈,坐在一起翻垃圾。
連躍一邊拉一邊說:“想我在平城叱咤風云,現在居然開始撿垃圾了。”
蘇瓷掀起目看他一眼,生了點好奇,“有多叱咤風云?”
這話一問,那就是問對了。
連躍和錢小川的話匣子瞬間打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吹的滿天都是牛,把他們在城里混了這麼多年的大小輝事跡,都給講了一遍。
聽起來倒也不乏味,還有意思。
于是蘇瓷一邊找瓷片,一邊也都給聽完了。
肖桉是他們仨中話最的。
他沒說什麼話,只是笑笑的,一邊聽著連躍和錢小川的話回味往昔,一邊拉瓷片。
他忽找出一片模樣像的。
手送到蘇瓷面前,問:“這個是不是?”
蘇瓷接起來看了看,看不大清楚,起拿去手電筒近前看。
到明亮的線里一看就不是,便拿回來放到了一邊,對肖桉說了句:“不是。”
不是那就繼續往下找。
在拉了大半瓷片之后,連躍給蘇瓷送了一片,“你看看。”
蘇瓷不想起來回跑,就先轉手放一邊。
之后他們每人也都又找了幾片青瓷,全部都放在一起,蘇瓷拿了手電筒照著一起看。
仔仔細細看半天,看著其中一片笑了,眼睛微亮開心起來道:“這個是。”
看是真高興,笑起來怪好可的,連躍三個人也下意思覺得滿足,嘆沒白忙活這一場。
但他們看不出這片有什麼特別的,只問蘇瓷:“這片和其他的,有什麼不一樣?”
蘇瓷站起,把找到的這片往書包里塞,“我個人喜歡這片。”
連躍仰起頭來,眼睛被手電的照得微瞇,突然問:“不會是古董吧?”
蘇瓷裝好了瓷片,故意反問他:“鄉下有人玩古董嗎?”
錢小川想了想,“應該沒有。”
說完再繼續想了想,“就算有,破瓷片有什麼用?古董都是瓶啊罐啊……”
功找到了一片,蘇瓷也心滿意足。
沒有太多興趣和他們討論古董的事,沒再接他們的話,只道:“好了,不早了,我要回家睡覺了。”
聽說要走,連躍三個人站起來。
因為蹲時間久了,起來的一瞬,一陣麻眼黑。
連躍、肖桉和錢小川互相扶了一下,跟著蘇瓷下山。
這時候夜已經很深了,進了竹林更是黑得什麼都看不見。
借著手電筒的走到山下,蘇瓷停步回。
把手電筒還給肖桉,面容和語氣都溫和氣,“謝了,有機會請你們去家里吃飯。”
連躍可是一點都不客氣,直接道:“那可得說好了。”
蘇瓷笑,知道他們吃知青點的飯怕是要吐了,但還是說了句:“我家窮,可沒好東西給你們吃。”
連躍低眉掃視上穿的服,發現自己白高興了。
他抬手搭到錢小川的肩膀上,沒了興致道:“萬事還是得靠自己啊。”
聽到這話,蘇瓷眼神微冷了些,盯著他,“我現在再說一遍,狗的事不準再做,不管是生產隊的東西,還是社員家里的東西,你們全都不準。”
連躍和對視片刻,先虛了目道:“算了算了,回去睡覺。”
說完轉就走了,順手還摘了片竹葉子,放在間吹出一陣悠揚細音。
看連躍走了,錢小川隨意和蘇瓷打聲招呼,轉追他去。
肖桉倒是沒著急,他把手電筒又送回到蘇瓷面前,認真說:“你路遠,還是給你,路上小心一點。”
蘇瓷看著肖桉帶著些乖氣的臉。
片刻笑一下,手接下手電筒,“謝謝,明天還給你。”
肖桉站在原地看著蘇瓷走遠,才轉去追連躍和錢小川。
他們走得慢,追到他們后也沒用多久。
看到肖桉回來,連躍轉頭看他一眼。
其實什麼也看不到,不過是看個覺,他開口問肖桉:“你讓一個人走了?”
肖桉應聲:“是啊,手電筒給了。”
連躍停一下步子,“一個小丫頭,這麼黑的天,安全嗎?”
肖桉愣一下還沒說話,錢小川道了句:“那手,不安全的是別人吧?”
連躍想想也是,覺得自己這是完全多慮了。
他邁開步子往前走。
沒走兩步,卻還是覺得不踏實。
這黑燈瞎火的,那丫頭那麼小小的一只。
說起來十三歲也不小了,長得又水靈漂亮,這小鄉村里到都是樹林和田地,土路旁邊大片沒有人家,萬一遇到變態壞種呢?
手是好。
但這大晚上的……
想想還是覺得不行。
連躍停了步子轉,“你們先回去,我去盯著到家。”
肖桉和錢小川想說話還沒出聲,他就已經跑著鉆竹林深去了。
肖桉和錢小川只好看看彼此,轉先回了知青點。
連躍小跑著出竹林,剛一出去就看到了蘇瓷的手電亮。
他沒有跟上去,而是隔了一段可見距離,就這麼遠遠地跟在后頭。
遠遠看著那個小不點,背著書包,打著手電走路。
有時候大約是走無聊了,拿著手電在天上地下畫圈,繞出一圈圈大環。
夜深沉,周圍一片安靜。
遠遠能聽到幾聲狗吠,剩下就全是風吹樹葉草葉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提一句啊,主生理年齡比較小,年前不會談,所以線會比較晚,目前不會跟誰有層面上的互,也不會曖昧心,也不會寫誰喜歡主,一切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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