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幾天都平靜, 甚至可以說是平平無奇。把財務這塊搞定后，溫淩除了監督下面人，統籌指揮一下, 手頭也沒什麼大事可干。

這日早上又有會議, 起得比平日早。抵達公司，推門而后卻看到了傅南期。

都楞了一下。

幾個高管湊在一起跟他說話, 也不知道聊到了什麼，他手里的筆點在一份文件上, 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溫淩的進門, 似乎打破了這種和諧的氣氛。

在原地停頓了會兒, 有那麼會兒躑躅。

傅南期在此刻抬頭, 跟微笑了一下，溫淩心里莫名一跳, 背脊僵直。

也不知道是不是敏了，總覺他今天出現在這里有些不大尋常。可是，又說不清這種微妙的覺奇怪在哪兒。

過會兒, 其他人招呼，才下滿肚子疑, 過去落座。

會議上他沒跟說什麼, 倒是一直在跟其他人說話, 他右手邊坐的就是賀源, 看上去似乎兩人相談甚歡。

會議結束時, 還一塊兒出去了。

溫淩走到外面時還在想, 這兩人什麼時候混得這麼了？

下午要出去考察, 隨便吃了幾口就出了門。一輛賓利這時停靠到面前，車窗降下，傅南期端坐在里面, 沖抬抬下：“去哪兒？我送你。”

溫淩仔細端詳著他，磨了磨牙：“……不了。”直覺告訴：黃鼠狼給拜年，沒安好心！

他挑眉：“怕我把你給吃了啊？”

溫淩面無表：“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他笑了：“你也知道我有所圖啊。”

溫淩啞然，越發覺得這人今天不按常理出牌。他一副不上他就一直停在這里的架勢，也不怕人來人往的惹人非議，溫淩只得著頭皮開門上去。

“砰”一聲，車門摔得震天響，發泄心里的不滿，也下幾分心里的不安，有點像是自我安。

邊的人低頭了煙，雙手合并，攏著點燃了。

溫淩側頭看他。

他也在此時側過頭，噴出口煙，定定著：“不介意吧？”

四目相對，他眼神平靜，暗含挑釁。

溫淩：“……”總覺他今天吃錯了藥，看著正常，實則一舉一都極為不正常，好像故意找茬似的。

咬牙，也被激起了幾分不平：“介意。”

他抖煙的作微頓，就這麼著，臉上也沒有什麼表。

溫淩不甘示弱，眼中好似要噴火。

傅南期眼神不，就在以為他會發火時，他居然笑了笑，把煙掐了，打開筆記本開始工作。

車靜地落針可聞。

他們先去了研發中心，一層走下來，溫淩的已經夠了，遑論路上還遇到了幾個人，得跟他們打招呼、際，連番下來，人已經疲力盡。

終于，上二樓后看到了休息區。

溫淩撇下邊人，飛快走了過去，一屁坐下。

過了會兒，邊也有人坐下，并遞來一杯水。

溫淩低頭看一眼，還是冒著熱氣的。

“……謝謝。”

看著接過，雙手捧住，像只小倉鼠捧住食似的，他笑了笑，心好多了：“不客氣。”

溫淩四張，這展廳里的人不，有一些是他們公司的，也有一些是合作方，或者來考察的。

總之，魚龍混雜。

大公司基本都有這樣的展廳，陳列一些研究品，或者半品，彰顯公司的實力，以吸引投資商、合作者。不過，東利這邊的還是第一次來，和紫興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別看了，都差不多。真正要的保項目，是不會陳列出來的。能擺出來的，大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品，沒什麼研究參考價值。”

“說得這麼篤定，好像你是我們公司的大老板一樣！”溫淩不服氣瞪他。

他卻笑了笑，手輕輕搭在膝蓋上：“你生氣的樣子，其實也很可。”他直起，左右打量，恍然的語氣，“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溫淩被氣得夠嗆：“你心的是吧？！”

不搭理他了，加上有點累，靠在椅子上就睡了過去。

他在旁邊喚，喊兩聲名字沒反應，回頭一看，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傅南期怔了怔，心道：在外面也能睡得著？不知道是該說太累了，還是警惕心太弱。

溫淩的睡相不是很好，睡著睡著，腦袋就朝一邊傾斜，然后，就一頭磕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回頭看兩眼，哂笑，喝了口水。

時間過得很慢，一分一秒，傅南期心里卻很平靜，希越慢越好。

他心愉悅，回頭了的腦袋。

睡夢中的溫淩哼哼唧唧了兩聲，打了一下，不過打空了。他收了手，過會兒，又像是強迫癥發作似的，把的手放到了的膝蓋上——叉放好。

側邊有個高大的年輕人走過來，邊跟客戶介紹資料邊游說，走到一半，不經意抬了下頭，腳步就停了下來。

傅南期稍稍抬頭，也看到了瞠目結舌的賀源。

這個年輕人的眼睛里充滿詫異，看看他，又看看靠在他肩上的溫淩，似乎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口，又說不出來，話像是卡在了嚨里似的。

這一刻，傅南期的心空前的好，他甚至還對他笑了笑，招招手，讓他過來坐。

賀源猶豫一下還是過去了。

……

溫淩是被說話聲驚醒的。

睜開眼睛時，著實嚇了一大跳，因為自己就靠在傅南期的肩膀上。邊，還坐著一個賀源。

傅南期正跟賀源說話，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意。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賀源的臉不大好看，笑容也變得有點尷尬，要掛不掛地掛在角，僵極了。

腦子剛一思索，傅南期起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聊。”

“好，你們慢走。”

溫淩看著賀源的背影，凝眉，回頭看傅南期。

他在回復消息，察覺到的視線，抬頭：“干嘛這麼看著我？”

“……你跟他說了什麼？”

“什麼？”

“你要是沒跟他說什麼，為什麼他的表這麼奇怪。”

傅南期一點沒被嚴肅的表鎮住，表無辜，甚至攤開雙手：“就隨便聊了聊啊，你不信的話，問他啊。我堂堂紫集團董事長，難道會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用不著把我想得這麼壞吧。”

溫淩仍盯著他的表，一點不肯放松。

他笑得人畜無害。

半晌，看不出端倪，料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作罷了。

回去的路上，他們在小區門口到了賣鳥的，一眼看到了關在籠子里的一只小白鳥。胖嘟嘟、圓滾滾的，渾雪白，模樣霎是憨可。

“喜歡？我買給你。”他歪了歪腦袋，側頭對笑道。

溫淩沒注意，甫一回頭就被煞到了。

表不自然地移開：“……別逢人就笑行不行？賣弄啥風呢？！”

他微楞，哭笑不得：“我賣弄風？對你笑一下，我就是‘賣弄風’了？”

溫淩耳朵紅了，是窘迫的。是的，說到底，還是心里有鬼。

好在他沒有步步，回頭去看那鳥。

溫淩連忙轉移話題：“這鳥真可。”

傅南期：“知道這是什麼鳥嗎？”

回頭，眼底的求知已經出來了。不過，礙著面子沒有跟他開口，只是看著他，大有“有本事你說啊”的架勢。

傅南期：“長尾山雀。”

溫淩拿出手機百度，就聽得他不咸不淡地說：“長得是可的，不過，吃其他的腦髓。”

溫淩手指僵住，復又抬頭：“你唬我。”

他反問：“我騙你干什麼？我騙過你？騙你有什麼好？”

溫淩啞口無言，心里更是恨極。

真覺得他今天是吃錯藥了！專門來懟來了啊！

這麼仇視地瞪著，他心卻好像不差的樣子。溫淩切齒：“你是專門找不自在來了是吧？！”

“我說是，你是要跟我打架嗎？”

溫淩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又卡殼了，兩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傅南期施施然笑，嗔怪道：“我明明對你這麼好，你卻總是這麼誤解我，有時候，我真是非常傷心呢。”

溫淩：“……”說得跟真的一樣！

到底想怎麼樣？！

他是非得得跟他吵架嗎？！這樣他就開心了？！

抿了抿，最后決定轉離開，不跟他一般見識。手卻在轉那一刻被他拉住，力道大到仿佛有千鈞之力。

溫淩生生又退了回來，表驚愕：“……你干嘛？”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

“陪我聊聊天也不行嗎？你對著別人，倒是笑得開心的。”他微笑，表又慢慢冷下來，盯著，手里的力道半點不松——牢牢鉗制住。

他就這樣，在小區大門口死死扣著的手，等的回答。

溫淩莫名心驚，一句話說不出來。

這個人，似乎已經耐心耗盡，再不想跟兜圈子。也是第一次，見他出這種毫不掩飾的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