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時容還能信誓旦旦的說是自己被沈茗連累掉進湖里的,可眼下有了確鑿的證據?
時容慌了。
他對上所有人的視線,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對、對不起,沈茗姐。”時容聲音小的跟貓似的,面帶愧道:“可能是黑燈瞎火看不見的原因,所以我、我我……”
后面什麼話時容是真的說不出來了。
因為每個人的眼中都是滿眼的嫌棄與厭惡,這是比言語上的譴責更令人難。時容年紀不大,從出道以來就被捧著,做事幾乎不計較后果,可針對沈茗,真的不是他的本意。
功了倒還好,可如今失敗……
旁邊是工作人員時不時地看著他竊竊私語,不知道在商議什麼,時容又慌又,他幾乎已經能夠猜測到一直以來追捧他的們背后會怎麼說他的了,撒謊,誣陷,每一個都能讓他糊穿地心。
除非。
除非他將其說是誤會,沈茗能夠原諒他,那麼是不是就能一切揭過,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沈茗姐,我有話要對你說。”
半晌,時容咬牙說道,臉上是一臉的決絕。
秦微阻攔道:“有什麼話在這說就行,怎麼,有什麼必須說悄悄話嗎?”
時容道:“我,我想要一個私下時間。”
沈茗道:“可以。”
時容眼中綻放出一縷芒,掐掉直播設備,跟著沈茗往林子的一角走去。
遠離鏡頭和人群,沈茗關閉鏡頭,雙手環道:“準備好怎麼解釋你剛才的行為了嗎?”
“我,我參加節目刻意針對你,其實是公司下的命令。”
一開口,時容直奔主題。
沈茗眉頭微皺,“公司?紅月娛樂?”
“對。”
“恕我直言,好像我并沒有得罪過你們公司的藝人?”
“可我接到的要求的確是這樣的……”
接下來時容將自己接到任務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遭,比起演員來說,他們這種選秀豆出的也就紅一時,且制于公司。去年紅月的當家還是尹白澤,今年就變了他,誰知道來年又是誰呢?
而時容之所以能頂替尹白澤的位置,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一點就是他聽話,公司讓他怎麼走就往哪走,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懷疑背后是什麼原因。
時容本是不想參加這檔節目的,明明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但公司掐著接下來所有的工作行程,愣是要他在節目里將沈茗的名聲搞臭,任務完不,紅月隨時能換另一個小鮮豆來頂了他的位置。
“所以現在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沈茗雙手環道:“我這聽了半天,也沒聽到我被針對的原因是什麼,倒是你,頂了白澤的位置還在我面前賣慘?呵。”
時容臉上火-辣辣的,他咽了咽口水說:“其實,其實……”
沈茗好整以暇問:“其實什麼?”
時容咬咬牙道:“我知道一點原因,我曾經無意間聽過公司高管私下談論過你的事,說是,說是你得罪人了,有人要將你名聲搞臭,最好是讓你一輩子起不來。”
“嗯,所以?”
“所以我在節目中的表現都不是我的真實意圖,全是公司我-干的!”時容眼睛里氤氳著淚水,聲道:“沈茗姐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回,等會兒在鏡頭面前能不能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這對我有什麼好。”
沈茗直接了當的挑明了這些事,對時容的要求深覺好笑。
如今是沒能功才來道歉,如果功了呢?
幽暗晦的眸子里閃過一譏諷。
沈茗轉走,時容慌了,忙不迭地上去抱住沈茗的手臂急速道:“可是你和尹白澤不是朋友嗎?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他的下場是什麼?不是每個娛樂公司都會是一座象牙塔,保護手底下的藝人。像尹白澤這種骨頭的,本就……”
時容的話說的不清不楚,沈茗失了耐心,轉頭揪住對方的領低了嗓音問:“你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沈茗的眼神太過可怕,時容渾打了個,他忙不迭地將紅月娛樂最那層華麗的外表揭下來。
他近乎崩潰的說:“進了紅月娛樂就沒有一個人能夠全而退,公司捧著你,慣著你,就是天上的星星都能給你摘。然后……”
就像是一件商品,沒打上包裝前平凡又普通,可一旦被包裝好了,商品就有了名氣,有了價值,也就到了售賣的時候。
紅月娛樂對一眾練習生們販賣的是夢想,但它對外界售賣的卻是一個又一個的完偶像,花錢就能買到一夜春宵的完偶像。
一邊是苛刻到極致的天價合約,一邊是鮮亮麗的舞臺。
時容還記得他在參加那檔選秀綜藝出道前,經紀人帶著他在辦公室問了不的問題,其他的都很容易回答,唯獨最后一個問題才是重點。
你愿意為了舞臺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付出代價嗎?
可那鮮亮麗,充滿了喝彩與尖的舞臺,是他每天做夢都有的場景啊。
幾乎沒有多加猶豫,時容用最自信不過的口吻說:“我愿意為它付出我所擁有的一切。”
他到現在都還能記得經紀人臉上那萬分滿意的神。
之后的一切夢幻到不像話,他按照公司的計劃參加選秀,偶爾和尹白澤同框,甜甜地喊上幾句師哥,自己的得票數一騎絕塵,然后順利出道。
那時候他多天真吶,眼瞅著尹白澤的環全被自己奪走,表面上師哥才是最棒的,師哥最厲害了,可心中的那種異樣滿足卻是什麼都無法代替的。
但每件商品早在售賣前就被標好了價格。
自他出道后,表面上風,可背地里經紀人沒勸他走潛規則的路子,說是在鎂燈前辛苦哪有陪人睡一晚來的錢快,甚至給了不聯系方式強行要求他加上,名其曰聯系聯系。
一旦時容反駁,自己之前談好的工作,資源就會莫名被別人拿走。
為了拿回這些資源,他必須同意經紀人的要求。
來著節目之前他只需要跟那些人聊聊天,偶爾視頻視頻,維持聯系就行。
如果這次任務失敗……
時容眼底閃過滿滿的驚懼,他這才知道公司那麼多的前輩是如何慢慢從大紅大火,再到無人問津的。
“你的意思是白澤也被公司這樣坑了?”
沈茗聽到這,有點忍不下去了,聲音冷到可怕。
這種做事風格圈有,幾乎是聽明白了時容的話,立馬就知道在背后針對的是誰了,除了羅曼,還能有誰?
呵,所以得不到就毀掉?
還真是的作風啊。
只不過羅曼背后的勢力竟這般強大麼,連紅月娛樂這麼龐大的一家娛樂公司都牽扯其中。
思及近段時間很在群里出現的尹白澤,沈茗不由得擔憂起來。
看了眼哭到不能自已的時容,問道:“問你話,不準哭。”
“嗚……嗝兒。”
語氣太兇,時容被嚇的打了一個嗝。
沈茗不耐煩地再問了一遍。
時容啞著嗓子說:“我、我不知道,公司捧我出道的原因好像就是因為前輩和公司鬧翻了,他現在被公司冷藏。但,但是我有聽過經紀人通電話發了一次脾氣,好像是前輩在跟別家公司接。”
“什麼?”
“應該是曦,我聽到了個曦字。”時容眼淚,思索一番后確切的說:“后面還聽到有陸池陸影帝的名字,前輩不是跟陸影帝一塊旅行過嗎?陸影帝現在這麼大的影響力,前輩去曦也很正常。”
說著說著,時容又忍不住哭哭啼啼了。
沈茗卻是心中稍微安了下心,決定這一站結束后問問尹白澤。
時容見神微緩,手扯著沈茗的袖可憐兮兮道:“沈茗姐,你能不能這一次放過我?求你了,我不想這麼快失去價值……”
他才不想被潛規則。
沈茗垂眸看了他一眼,莞爾一笑,“讓我放你一馬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我一定可以達到的。”
“嗯,你過來。”
沈茗出手指勾了勾,時容側著腦袋過去。
好半晌,時容咬咬牙滿口答應了。
十分鐘后。
沈茗和時容兩人從林中出來,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沈茗面輕松,時容眼眶微紅,但角卻是噙著笑的。
還不等旁人詢問,時容就大大方方地朝著所有人鞠躬,神認真道:“對不起,這次讓大家擔心了。其實我剛才摔下去完全就是個意外,因為到驚嚇,所以老覺得是被沈茗姐給擋下去的。后來仔細想想,本就是腳底一,踩著木自己摔進去的。”
“上岸后腦子說了那麼多不清楚的話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
時容神誠懇地朝眾人道歉,然后當著所有鏡頭的面,對沈茗鞠了一躬。
所有人都等沈茗的表態,連帶著吵吵鬧鬧的彈幕都不刷了,空白了一瞬。
“沒事,你年紀小,嚇著了很正常。”沈茗主挽過時容的胳膊,明艷人的臉上掛著調侃地笑說:“只不過時容到底還是沒有白澤膽子大,踩了個木還咋咋呼呼的,要是白澤在這,準得一個利落的后空翻,絕不會摔水里去。”
“……”
時容笑容僵了一瞬,隨后順著沈茗的話cue了尹白澤好幾下,滿口都是對前輩的尊重,直言當初要不是前輩的幫助,自己也不能順利出道,說了不的謝話。
鏡頭里面沈茗完全沒追究,時容也真誠道歉,手挽手的親模樣完全打破了之前不謀論。
嗨,誰說兩人不合的?
現在一看,完全就是鬧騰的小弟弟和好脾氣的小姐姐組合嘛,現在不是和諧的?
只有私下做好了協議的沈茗和時容對視一眼,眼底都是對彼此的深深防備。
沈茗&時容:“……”
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擺這個臨時盟友。
實不相瞞,他/是真的是很討厭對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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