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書新如意(一)
卓新再一次哭鼻子是軍中休沐的時候。
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到了爹抱他看日出的時候。
那時候他還小,晨間本起不來,是爹一直抱著他, 讓他繼續睡著, 等到日出的時候才醒他, “小男子漢, 日出了。”
他迷迷糊糊睜眼,腦海中似是記得看日出的事, 所以一面打著呵欠,一面手了眼睛, “哇啊~”
等真正看清日出的景時,又當即坐直了子。
盡管依舊沒怎麼睡醒,眼睛也還是腫泡泡的, 但是毫影響到他眼前的震撼場景。
“爹!日出!”他興得轉頭朝爹道。
在他說話的時候, 天邊從泛起魚肚白起,一點點映紅, 一點點照亮, 圓圓的太從很平的地方升起, 不刺眼, 像一個大大的橘子……
這是屬于他和爹的父子時間,娘親沒有一道來。
是特意讓他和爹爹單獨一。
為了讓他看得更清楚,爹將他舉起,坐在肩膀上。
在爹的肩膀上,可以看更高, 更遠的景。
卓新角都是笑意。
“阿新,日出好看嗎?”爹問他。
爹一直是家中所有叔伯長輩里最溫和的一個。
大家都很喜歡爹爹,軍中也是。
是爹讓他知道, 有時候溫和也是一種力量!
一種更為韌和溫暖人心的力量。
這種力量,男子漢也有,而且,同樣可以做得很好。
“阿新,爹日后雖然不能陪你再看日出了,但是,爹爹會看著你長大,看著你做勇敢和驕傲的男子漢,好不好?”
夢里,爹的聲音慣來溫暖和。
即便知曉是在夢里,他也甘之若飴。
他實在太想他!
在每天的清晨,日落,還有夜里,他好想聽爹爹再給他講一次睡前故事。
一次也好。
他想聽他講塞外風沙,講草原上的星辰,講邊境的冰雪林間,還有許許多多遼闊的邊疆,和他沒有去過的地方。
這些,都是他自的憧憬。
他最喜歡聽爹爹講睡前故事,更想等到爹爹口中說的,等他長大,和爹爹一起去軍中,站在爹邊,一起看塞外風沙,草原星辰和冰雪林間的時候……
他是慢慢長大。
但爹已經不在了。
所以明知道眼下是在夢里,但他還是舍不得他。
看過日出后,他靜靜趴在爹的后背上,奢想著只要他不彈,不吵醒自己,那爹爹就會一直在,一直陪著他,回京的路就會足夠遠,遠到沒有盡頭那種……
只是慢慢長大,他才越發明白,無論你有多小心翼翼,多不想驚醒夢里的人,想和他多呆一些時候,但你總會醒來,然后發現自己大哭一場。
卓新撐手坐起。
一瞬間,臉上些許怔忪,這里不是家中……
這里是邊關。
是霍叔叔麾下。
他在霍叔叔軍中,已經三年了……
爹爹過世也三年了。
卓新手扶額,腦袋里似針扎似的疼。
不是夢魘,應當是昨晚哭得太厲害,今日晨間腦袋里還有些約作疼。
卓新和起,又俯穿鞋,再去了水盆洗漱。
今日是軍中假期,同一個屋子的幾人早就不知去向。
其中一個是六叔安排過來的暗衛,另外一個,是京中的二代過來這里鍍金,霍叔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剩下的一個付,是霍叔叔很喜歡的兵,所以特意同他們安排在一,一間屋子里總要有人帶著。
霍叔叔以前是爹的下屬。
爹過世后,他去了很多地方投奔爹前的下屬,但所有的人都勸他不要任,回平遠王府,所有的人都迫于六叔的威,不想和他作對;要麼,就是真不想他小小年紀來邊關。
他四壁,最后投奔了霍叔叔,是霍叔叔收留了他。
在他希快要熄滅的時候,霍叔叔,他若是愿意就留下,但軍中沒有將軍,只有卓新,要留下,就要和軍中將士一起吃苦,一起訓練,問他愿不愿意?
他當然愿意。
他也一直激霍叔叔。
因為霍叔叔收留了他,讓他可以留在爹爹呆過的軍中……
軍中每半月有一日假期。
大家會流休假。
雖然此是邊關,但駐軍大都在邊關重鎮。
大凡假期,大家都會去周圍的邊關重鎮逛上一日。
霍叔叔治軍嚴格,駐軍平日里對百姓就秋毫無犯。若是遇到險急,駐軍更義不容辭。所以駐軍和周遭邊關重城,重鎮的百姓關系都很融洽。
尤其是醪鎮。
醪鎮是離駐軍最近的一個鎮子。
因為假期短,大家時常去醪鎮。
醪鎮離得近,往返方便,而且也有生活氣息。
卓新來了軍中三年,不醪鎮的百姓都認識他。
因為他不僅年紀小,有禮貌,不像其他士兵,雖然心好,但說話了些,更重要的是,卓新識字。
軍中像他這樣識字,又耐,還會答應幫助大家寫信的小家伙就更。
所以一到卓新休假的時候,鎮中不百姓,尤其是老人家,都盼著他來。來了就將他團團圍住,留在這里,幫大家寫信。
卓新時常要寫上一整日才能走。
要他代筆的,大都是城中的老人,家中的孩子或親眷在遠,只能書信聯系,但又不識字,只能請人代寫。久而久之,卓新近乎知曉了大半個鎮子家中的況,還有他們的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
所以,卓新每回休假的這一日,其實比軍中訓練還累。
但是卓新心中歡喜。
這些事,讓他覺得自己很有價值。
他眼下還小,做不了旁的更有價值的事,霍叔叔也時常告訴他要循序漸進。
他心中都清楚。
卓新幫大家寫信,大家都想回報,但塞碎銀子給他的事后,他不收,說軍紀嚴明,會被軍中開除的,老百姓一想,那可不行,霍將軍最鐵面無私,要是將卓新開除了,哪里去尋這麼好家伙?
后來大家又想到給他塞饅頭,包子,烤之類的吃的,讓他帶回軍中去吃,卓新還是不收。因為收了這些就等于開了口子,他答應過霍叔叔要嚴于律己,不想自己讓霍叔叔為難,所以無論大家怎麼磨泡,包括,就一個蛋這樣的話他也都一概拒絕。
久而久之,大家都明白,小卓新可惜羽了。
最后,大家只會趁他在的時候,做了好吃的,讓他吃,不帶走,就不算逾矩了。
所以每日卓新以來,好些百姓都會做很多好吃的,給他送來。
他時常吃得肚子脹鼓鼓的回去。
軍中都很羨慕。
卓新其實也傲。
他是和醪鎮百姓相和睦,也會有在代筆書信的時候,惱火的時候。
—— 郭大爺,你孫子到底養的狗,還是貓,還是豬啊,你每一段說的都不一樣啊?
—— 顧嬸,那是你攢一輩子的汗錢,干嘛不要回來!這信不能這麼寫,咱們得兇一些,他們要是再不還銀子給你,我就請幾日假,陪你去要銀子回來!
—— 傅叔,斷句,斷句,我都聽迷糊了,是讓小王留在安城多住幾日,還是小王是上一句,留在安城多住幾日的是小趙啊?
—— 寧伯,要不……臟話就不寫了吧,通篇都是……
書瑤遠遠看著人群中圍住的卓新,沒有出聲。
這就是二公子?
王爺先后遣來的幾個暗衛都被他發脾氣轟走了。
但在軍中,又是邊關,二公子邊不能沒有暗衛。
王爺之命,快馬加鞭來邊關照看二公子。
原本以為是個乖戾,喜怒無常的年,但沒想到的看到的卓新是這幅平易近人,又有幾分孩子氣的模樣。
想起離京前,王爺說的,阿新是個很好的孩子,替我多擔待。
知曉,從早前頻繁更換暗衛的速度來看,要照顧好這祖宗,不比京中旁的差事簡單……
書瑤腰間纏著劍,如腰帶一般,遠遠得坐在樹上,目瞥向卓新。
卓新正頭疼著,“說好了排隊的!一個一個來,都能寫,不排隊的不寫!你們信不信!”
那時候的卓新十一歲,眼角余,瞥見一白的書瑤坐在樹上,閉目養神。
作者有話要說:應你們強烈要求,先上卓新和書瑤
本來準備放周末多寫一點的,先放上來吧。
對啦,大家可以去我微博看圖啦,阿四和涵生,我超喜歡~哈哈哈哈
晚安啦,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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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是和大家說一聲,這本書6月30日全文完結,新書還是開《錦棠春》和《聯邦第一兒園》,一個7月2日,一個7月3日,歡迎大家來,相信作者君的更新坑品,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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