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李臨淮提醒的安信王,本不會怒。
隨著宇文融呈上大朗雅的議和書,一半的朝臣和史出列來參奏他和十公主,如此大的陣仗欺負一個對攻下石堡城立下大功的小丫頭,將安信王都氣笑了。
他實在忍不住一步出列:“我出征吐蕃的將領,拋頭顱灑熱以命相搏攻下石堡城,宇文大人為了一己之私,在立下軍功的將領們班師回朝時演這出大戲,豈不可笑?豈不令我邊塞將士寒心?”
“大朗雅一個吐蕃人,他說本王和公主放走了他,你們一個一個全信了,可有聽自己人一言?還是吐蕃人說的是至理名言,自己人開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
安信王這番話,不可謂不犀利。
一語直中要害!
先前宇文融蠱嚷嚷個沒完的朝臣們,也開始反省和愧。
宇文融沒想到沉穩如山的安信王,竟會直面反駁他。
畢竟為王爺,又是手握軍功的主帥,如此軍功定然會遭陛下的忌憚,更要謹言慎行才是。
宇文融臉上無,呈奏玄宗:“安信王誤會臣的意思了,臣陛下之命接待吐蕃大朗雅,他到我軍威儀還有安信王和公主的恩澤自愿獻上降書,臣只是想趁著大軍班師回朝獻出降書,好喜上加喜。”
“好一個喜上加喜!”
安信王譏諷不已:“到底是為了喜上加喜?還是一己之私?皇上和滿堂朝臣都不是傻子,還宇文大人不要自作聰明,玩這種排除異己的臭把戲。”
有了李臨淮的提醒,安信王也信了小丫頭會早做準備,但這會兒朝堂上已經起了爭執,那丫頭這時候還沒有現。
看宇文融一副毫不慌的樣子,安信王以為其中定然是出了什麼岔子。
今日路過朱雀街,那丫頭分明還給李臨淮擲過花,若是趕來朝堂的路上遇到了阻礙呢?
福至心靈!
將李楷的提醒與此事對上了,安信王實在不恥。
原來宇文融和大朗雅暗中聯手,竟使這樣的把戲?
在石堡城時,小丫頭提出用大朗雅做餌,他早想到了今日的局面,經李楷提醒后,他甚至想到了此事不該連累小丫頭。
因為的確舍棄了一個大朗雅,讓大軍徹底制住了吐蕃。
為了犧牲的將領們,為了邊塞百姓不再吐蕃的燒殺搶掠,如果重來一次,權衡利弊之下,他還是會這麼做。
畢竟個人的榮辱,哪比得過讓大唐將領傷亡,讓邊境百姓免燒殺搶掠之苦更重要?
想到拼去這一次的軍功,能護住那個小丫頭,也不妄相識一場,被他在邊塞纏著王伯王伯的喊。
既然撕破了臉皮,那干脆不管不顧了!
“皇上,臣和此次出征回京的將領,聽到剛剛史參奏臣和公主時,才知道臣和公主通敵放走大朗雅的流言,已經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
“試問軍中邊塞之事,如何會傳得滿京城都是?”
“若臣真有通敵之嫌,如何能攻下石堡城,拓地千里?難道吐蕃是傻子,因為要討好臣,甘愿讓出自石堡城往吐蕃的千里之地不?如此荒謬之言,實在可笑可嘆,也令臣寒心啊!”
安信王譏諷的看向宇文融:“若有些人擔心臣軍功顯赫,會被皇上重用回京任職,分了他的權勢,大可不必!”
“臣先帝和陛下之恩,上又流著李唐皇室的脈,守衛戍邊本是應盡之責,臣也愿意永鎮戍邊,換邊塞百姓安寧和平。”
“這是臣的愿,相信也是每一個為故土親人而戰的大唐兒郎愿,臣既已經表明了自己愿意永守戍邊的心愿,那接下來澄清放走大朗雅的謠言。”
“大朗雅并非如京中流言所傳的那樣,是被臣給放走的,而是臣為了擒拿吐蕃主帥,重挫吐蕃軍,以大朗雅為餌,讓吐蕃主帥以為本王會在押送大朗雅回洮州的路上布局。”
安信王有條有理澄清:“臣猜到了于吐蕃而言,最想要的不是救回大朗雅,而是反撲拿回石堡城,因此臣放出大朗雅這個餌,卻將兵力都布在了吐蕃進軍石堡城必經的峽谷四周,正是因為本王如此布局,才重創了吐蕃大軍,李臨淮斬下吐蕃主帥首級后,讓吐蕃軍群龍無首,因此為之后的拓地千里奠定了基礎。”
“做出以大朗雅為餌的決定,是臣一人之故,跟隨軍行醫的公主又有什麼關系?”
安信王坦道:“的確當時以臣布局在吐蕃的兵力,只能拿主要力對付吐蕃大軍,因此忽略了大朗雅這個餌,讓他被吐蕃的高手救走,這是臣之過,若是朝堂要為此事責罰,與隨軍行醫的公主無關,臣敢做敢當,愿一人擔責。”
安信王如此擔當和澄清,先前參奏他和李絮的朝臣們頓時雀無聲。
朝堂上一片靜寂!
他如此撕破臉皮,并以自己一軍功撇開公主,宇文融到大事不妙。
他清了清嗓子步步道:“如此,安信王這是承認了,是你之過才失手放走了大朗雅。”
“是!”
在滿殿朝臣和回朝將領的注視下,安信王坦道:“臣已經澄清了絕無通敵之嫌,是因為布局不周讓大朗雅被吐蕃人救走,若非要因為大朗雅一事追責,臣愿意一力承擔。”
撇清了一個公主,但安信王一口認下擔責之事,宇文融也以為是意外之喜。
安信王若要擔責,就意味著失去了回朝進中書省的機會。
宇文融抑住心的喜悅:“陛下一向圣明,有功當賞有罪當罰,王爺雖是無心之失,到底放走了那麼重要的俘虜……”
宇文融還要乘勝追擊,當值的小太監匆匆跑進大殿,稟奏道:“稟皇上,十公主求見!”
一直不聲的玄宗,朝小太監點了點頭。
然后李絮跟隨引路的小太監后,一步一步邁進了朝堂,跪在了大殿中央,匍匐在地。
“兒臣有罪,來領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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