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設防，慕白雪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謂的父皇其實關沒有睡。只是猜到萬公公可能有心想幫自己，卻沒想到幫自己的原因，其實還是忠于陛下，所以才引到室去的。

　此時已經到了側殿的后窗下，約約能聽見里面有說話的聲音，猶豫了一下，卻并沒有進去，下意識地不想正式見到伊元龍。說話的聲音閉著眼睛都能聽出來，那是獨屬于夜聽風的。

　“國師大人，做為督戰軍師，聽聞您三日之，就要撇下下新婚的妻，隨白老將軍出征，此時的心，一定不太好吧？”

　伊元龍這一番譏諷的話，慕白雪聽了都有些糟心，偏偏趙無言卻仍是那種云淡風輕的聲音：“所以說……你挑起戰事的原因，只是見不得我與妻耳鬢廝磨，朝夕相嘍？”

　趙無言一針見，就差沒了他的新馬甲，揭穿他的真實份，伊元龍卻是一陣邪魅的笑聲：“不然呢？其實為了天下百姓，你也可以擒賊先擒王，殺了我一了百了啊，就怕你舍不得。”

　慕白雪怎麼聽都覺得這聲音有些欠揍，恨不能直接闖進去打他一頓，趙無言卻仍是那種不咸不淡的聲音：“不是舍不得，而是怕臟了我的手！別以為你和阿雪同命，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大可以把你抓起來打一頓，再當豬狗一樣養，反正你小時不就是這麼過來的嗎？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好好的人不做，又想做回畜生了吧。”

　趙無言用最淡然的語氣陳述著伊元龍的過往，可這淡然的語氣卻像一把尖刀一般，直接刨開了他的偽裝，瞬間讓他面似水，連躲在窗外的慕白雪都暗自握了握拳頭，用以舒緩自己的驚詫。

　夜聽風上那些縱橫錯的鞭撻疤痕是見過的，雖然曾經猜過，他一定過什麼非人的折磨，卻沒想到是從小被人當豬狗來養，也難怪會形如今這種偏激執著的格，反倒讓人恨不起來了。

　室不過是片刻的安靜，就聽見趙無言的一聲輕嘆：“算了，我知道你小時過很多苦，可這并不是你如今肆意妄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理由，停手吧，趁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旭日東升之后，等你姐姐夜醉月以你的名義，真的高舉反旗，舉兵復國就晚了。到時候會死的可不只是你，你姐姐，所有擁護南夙王朝的余孽，還包括千千萬萬無辜的將士和百姓，那時你可就真的為千古罪人了。”

　聽到趙無言悲天憫人的話，夜聽風一聲嗤笑：“那又如何？趙無言，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最討厭你這種高高在上，好像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你我都是生而為人，憑什麼你從一出生就是眾人矚目的天之驕子，從小到到沒到過半點苦痛，被所有人追捧，憑什麼我從一出生就惡疾纏，茍且生？這一切也就罷了，只愿我投錯了胎，生了南夙余孽。可是我已經打算忘記過往，只求與阿雪長廂廝守，可是等我費勁千辛萬苦，才求得阿雪的回眸，而你卻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娶到了手？這不公平，這一切太不公平了！你已經奪走了我的一切，有什麼臉勸我收手？憑什麼？”

　相對于他極為憤怒，趙無言卻淡然地倒了一杯茶，輕輕遞到了他的手上：“就憑這是個必死之局。你死可以，可你不能帶著阿雪的命和你一起冒險，不欠你的，一直都是你在算計，傷害。”

　“呵呵！什麼必死之局？不怕告訴你趙無言，一切早就盡在我的掌握之中！這天下我要，阿雪我也要，等我為這天下共主之日，便是你失去阿雪之時！整個天下都是我的，更何況一個人？看在你今日苦苦勸誡我的份上，到時我可以饒你不死，你本就是世外高人，還是避世居的好，沒事自討什麼苦吃，還什麼債，若是沒有你，這天下不會，阿雪更不會死。”

　聽到趙無言猖狂至極的話，趙無言輕聲笑了：“癡兒！你是不是以為陛下吐昏迷后，今夜之所以會清醒，是有病投醫，給他吃了你給的那枚藥，他今后會你的制肘？你趕在這個時候求見，是不是想親眼見證奇跡的出現？不好意思，那真是大錯特錯了。陛下吐是真，昏迷卻是假，為的就是釣出你們這些不軌之徒，若不是你剛才想著先來找我窺探究竟，這會已經被龍衛抓個現形了。”

　心中所謀被趙無言拆穿，伊元龍臉上的笑容卻更邪魅了：“是嗎？那我還真想試試，到底是我的寒冰厲害，還是龍衛的困龍陣技高一籌，若是能直接殺了那狗皇帝，不就一勞永逸了。”

　大殿里面還睡著十王爺，伊元龍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慕白雪覺得他好像被刺激得有些瘋癲了，生怕他真會對自己的父皇出手，趙無言卻仍是那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呵呵！你應該早就查到陛下與阿雪的關系了吧？你如果是真心，就不會一心想著對的親生父親出手，就像當初不該用阿雪的命做賭注一樣。其實從那時開始，你已經輸了。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能殺得了陛下，謀得這天下，你覺得阿雪會原諒你，還會愿意和你在一起？不會，本不會，從始至終，不過都是你的一廂愿而已，我勸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害人終將害已。”

　聽到趙無言的輕笑聲，伊元龍先是不停地搖頭，不知道是不想聽，還是不能接這一切的事實，隨后便整個人都站了起來，不想再被他游說和打擊，竟邁步就向外走，只留下一片邪肆的聲音。

　“呵！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毒湯，想用三言兩語就讓我放棄布置已久的棋局，那本不可能！趙無言！我只知道阿雪說過，王敗寇，到底鹿死誰手，我們還是用事實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