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回憶傷心房

「就在你祖母壽宴前一天晚上，皇上突然在平溪宮發了龍威，半夜匆匆離開，並且下旨廢了良妃，貶為才人，打冷宮，九王爺則被止宮。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許隻有皇上和良妃娘娘才知道了。」

連似月原本以為連延慶會知道良妃被貶的原因，沒想到連他也不知道。

「那九殿下現在豈不是隻能留在王府了？」連訣問道。

「皇上雖沒有褫奪他的封號，但是止他宮，這就意味著他不能再參與朝政，廢太子也失去了最後一個盟友，看來皇上是下定決心要削弱太子的殘餘勢力了，九殿下自然不可避免會到波及，在為父看來，良妃娘娘隻是一個藉口罷了。」連延慶說道。

「那九殿下不是很可憐，母妃被打冷宮，自己連宮都不能進，我和六殿下玩的時候見過幾次九殿下，他每次話不多，總是安靜地看著我們，頗有世獨立，不容於世之風，我敢說他的樣貌也是所有殿下中最出的。現在變這樣，還真是可惜呀。」連訣在一旁慨道。

離開文華院的路上，連似月顯得有幾許沉默，想來想去，雲崢其人在前一世的記憶中是模糊的，雖然，他後來與千越同盟了，但是在越親王府鮮見到他。所以，雖然這個人在最困苦最落魄的時候兩次冒死為進言，甚至後來被千越用「私通皇後」的罪名砍了頭，可是對他其實知之甚。

而留下深刻印象的見麵也隻有兩次——

第一次見麵，是與千越親的那一天，花轎從相府一路到了越親王府，當與千越拜完了堂，再由喜婆攙扶前往新房的途中，突然一陣風刮來，將頭上火紅的蓋頭吹走了。

驚撥出聲，張地站在原不知所措，手地捂著臉，喜婆和奴才們急忙去追那被風吹走的紅蓋頭。

「你的。」突然，一個令到陌生的聲音在的麵前響起，心中一，慢慢地放開了捂住了眼睛的手，隻見一隻手到了的麵前，那隻手裡拿著的正是掉落在地的紅蓋頭。

一愣，慢慢抬頭，便看到一個男子的臉出現在的麵前——

這是怎麼樣一張風華絕代的臉啊，劍眉下，眸如墨，眼若星辰，閃著睥睨蒼生的氣度，角牽起一個淡淡的弧度，既有著春花秋月的風，又有著高山深海的淩厲。

千越的樣貌在心目中已是巔峰，但眼前的男子，卻似乎在不知不覺間驚艷了人間，顛倒了眾生。

他一襲白錦袍，於風中袖訣翻飛，頭戴紫金冠，渾散發著冷峻高貴的氣質。

他是誰？

四目相對，他深深地看著，張的差點停止了呼吸，一張臉又紅又燙，耳垂似乎要滴出來一樣，這是第一次和千越以外的男子這麼接近，一時之間竟忘了拿回自己的蓋頭。

他微微一笑，將蓋頭輕輕展開，慢慢地蓋回了的頭上，當紅的蓋頭緩緩放下的時候，他的臉慢慢消失在了的眼前，所以，不知道蓋頭外的他，是怎麼樣的一副表，好像聽到他一聲輕輕的嘆息，但好像又沒有。

「九殿下！」這時候，奴才們紛紛匍匐在他的腳邊張地道，這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九王爺雲崢，那個傳說中被皇帝貶黜出宮，不得宮的閑散王爺。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形。

而第二次見麵，則是連詩雅進宮之後，那個時候有關這個皇後即將失寵的傳聞已是甚囂塵上。

一日，與連詩雅大鬥一場之後，突然之間覺得心俱疲，心灰意冷，甚至萌生出了一種要讓出後位，遠離皇宮，遠離一切是是非非的想法。

令邊宮太監退下，一個人沿著花園最人去的小徑慢慢走著，微風拂來，路旁桃花片片飄落，回想與千越，連詩雅之間的種種恩怨，心臟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了，手捂著口，一步一步地向前。

平常在人前絕不能流出半分弱，因為是皇後，是六宮之主。

但是此刻，邊一個人都沒有，終於難自，停下腳步，背靠著假山，閉著眼睛，那疲憊而悲傷眼淚順著冰冷的臉頰紛紛落。

一宮門深似海，一宮門深似海啊。

如今，千越的心已經完全在連詩雅的上去了，斷然不會在乎的悲喜。

好痛，好痛啊。

的背靠著假山無力地下來，坐在了地上，此刻的已經全然不像一個皇後了。

「拿著。」正哭著的這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在的麵前響起，嚇了一跳，來不及去腮邊的眼淚，猛地抬頭看向麵前的人——

是他，九王爺雲崢！

此刻，他那雙深沉而幽靜的眼睛正看著他，手裡則拿著一塊帕子，遞到的麵前來，他的手指乾淨修長，骨節分明有力。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看到哭了嗎？

連似月猛地一手捂住臉，接過帕子，慌地去臉頰上的淚水。

雲崢看著他，輕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好像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憐惜和疼。

不！即刻又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他與並無集，他怎麼會心疼？是自己太疲憊，出現了幻覺了。

「九王爺怎會在此？」馬上端出平素皇後該有的樣子來，嚴肅地問道，但是那鼻尖和耳朵分明紅紅的。

他卻無視皇後的「威嚴」，朝出手，道，「給我。」

什，什麼……

見癡癡的沒有反應，他往前一步，將的手那在掌中，凝視著的手指，一看，原來的指尖流了，大概是抑哭聲的時候抑地太辛苦，手指用力抓著假山石頭磨破皮了。

「本宮沒事……」想將手回來。

「別。」他低沉的聲音彷彿有一種魔力，當真不了，他便從的另一隻手裡拿過的帕子，那帕子圍繞著的手掌，一圈一圈地，他將的手指包紮好了。

他沒有立刻放回的手，而是仔細端詳了一會的手，叮囑道，「回去後，讓太醫給你開一副藥膏塗了，不要水，不要拿東西，用膳的時候讓宮幫忙……」

叮囑完了，才將的手放下，然後才拱手，行君臣之禮，道，「本王退下了，皇後娘娘……安好。」他稍頓了一下，裡才吐出安好這兩個字，然後轉準備離去。

「九王爺……」見他就要離開的視線，連似月一時衝，喊了他一聲，腳步往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來。

雲崢停下了腳步，背脊怔了一下，再慢慢地轉過來著，眸如墨，眼若星辰，他起，道：

「皇後娘娘有何事吩咐？」

道，「謝謝你。」

雲崢點頭，薄抿，勾勒出完的弧度。

「……」不知為何，麵對著雲崢心有些張，好像總能被他看穿心事一樣，「剛才的事，請你不要……不要說與人聽。」

「還有嗎？」他點頭，問道，他真似一口幽井，深不可測。

「沒，沒有了。」被他這麼一反問，連似月便到赧，麵紅耳赤的，後宮兇險，防不勝防，又能多說什麼呢。

雲崢再度邁開步子離去，但是走了兩步後，又停了下來，轉過來，著連似月，然後向走了過來——

連似月頓時到一種迫人的氣勢向靠近，子不變得僵直，手用力地抓著袍的兩側。

他一直走到的麵前才停了下來，對說了一句話，「這帕子用來淚不如用來，眼淚流多都不會有人看見，而流，會疼，是不是？」

的心一——

是啊，是啊，會疼，疼的快要死掉似的，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已經這樣了，除了忍著疼痛，再對千越抱著一希茍且地活下去，還能怎麼樣呢？

當再度看向他的時候，他已經離去了，獨留一抹白的背影，不知道背對著的臉上是一副怎樣的表……

這就是能想的起來的兩次見麵，其餘的時候，他總是站在離的遠遠的地方，都不怎麼能看真切他。

至今都想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在最後的，最悲苦，最失勢的時候不惜得罪千越，為說話。

而到無比可惜的是，至始至終也沒能在最後的時裡與他見上一麵。

「大小姐，大小姐……」青黛連喊了數聲，連似月纔回過神來，問道——

「何事？」

青黛靠近小聲道，「夫人問您話呢。」

連似月一看，才發現大夫人和周媽媽都在看著，眼神中帶著詢問的意思。

「月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怎麼從剛才進來便一直心不在焉的？看起來臉也不是很好。」大夫人關切地問道，便令人端來一碗赤棗烏湯，看著喝了下去。

「今兒蕭姨娘寅時就來了，一直跪到我起了床，又跪在我跟前說是前來聆聽訓誡，我與說了幾句便把打發了。」大夫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