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燁不是那種會杞人憂天的人。
君九淵的子孫后代未必能守得住江山,而他那些子子孫孫也不一定全都是忠孝之人。
萬一冒出幾個歹竹來,仗著跟皇家的關系生出野心,或是起了歪心思,他總不能要求那不知道多年后的君家子孫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把皇位拱手相讓,坐等挨打?
“以后的事誰都說不準,你們也不用心那些,我還沒蠢到覺得我自己能庇佑子子孫孫無窮盡的。”
云夙音捂著腦門說道:“也對。”
鬼知道三五代后,那些子孫會變什麼鬼樣子。
林京燁見著泛紅的腦門嘀嘀咕咕,明明已經嫁人,容貌也艷麗至極,可有時候說話行事卻依舊還像是小姑娘似的,帶著一子任憨,他笑著搖搖頭:“行了,利益分配就照著我剛才說的來。”
“等這次回去之后,我會把商行的一些事移給你,這些年我積攢下來的人脈你也盡皆可用,你想做什麼就放心大膽的去做,有用得上我的就直接開口。”
云夙音聞言自然沒有跟他客氣,笑著說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哦。”
林京燁斜了一眼:“你什麼時候跟我客氣過?”
打從第
一次見到開始,要用他的時候就從來沒含糊過,讓他替打頭陣也不是第一次的事了。
云夙音嘿嘿一笑,替林京燁斟了一杯酒:“你是我小舅嘛,一家人,客氣什麼?”
林京燁聞言白了一眼:“我看就是你臉皮子厚。”
云夙音不以為意,半點沒覺得臉皮厚有什麼不好的,只瞧著林京燁杯中空了,又替他斟滿,而林京燁直接一口悶了之后,才朝著說道:“對了,我來的時候遇見了赫連云天,他說圣巫已經告訴了他們有關借運的事。”
“巫族其他幾脈的長老都想要見見你和九淵,只是今天天已晚被他們擋了回去,赫連氏的人想要在他們這邊設宴,明天讓所有人過來,問你們二人是否愿意見他們。”
云夙音聞言看了他一眼:“之前在大月國設宴時,他可沒跟我們提前招呼。”
林京燁淡聲道:“那能一樣嗎?”
在大月的時候,云夙音雖然是巫族鑰,可沒人知道這鑰到底是做什麼用的,也沒人在意君九淵區區一個晉朝攝政王,赫連氏就算跟他們表善意,可在有些方面卻并沒有將他們當同等的存在,能夠設宴款待就已經不錯了,哪能記得提前詢問他們意
見?
可如今不同,君九淵天靈脈,又是將來的天下共主,而巫族上下還得靠著云夙音和他才能借運鎮封印,說句不好聽的,巫族這些人是死是活能不能保住族群。
那都得看他們二人。
地位不同,待遇自然也就不一樣了,赫連氏又哪敢怠慢他們?
云夙音也知道林京燁的意思,笑了笑道:“隨他們辦吧,反正早晚都要跟他們見一面的,正好見過他們之后,咱們也好能準備離開的事了。”能聚到一場宴上一起見了,總好過一家一家的去見。
林京燁喝著酒道:“好。”
……
“人走了?”
門前有人進來時,君九淵抬頭,瞧見自家小兔子臉頰醺紅的模樣,聲問了句,“喝多了?臉怎麼這麼紅?”
“巫族的酒有些上頭。”
云夙音沒喝多,那一大壺酒大部分都進了林京燁里,可依舊覺得有些微醺,足以見巫族這酒有多烈。
晃悠悠的走了過去,彎腰抱著君九淵的脖子,靠在他后背上低聲說道:“剛才我跟小舅說了阿音的事,我看得出來,小舅還是傷心的。”
哪怕林京燁沒表現出來,哪怕他沒有多問那小姑娘經歷的一切,事后也好
像將的事一言帶過,可云夙音還是看得出來,林京燁對于那小姑娘的死還是傷心愧疚的。
他說笑著時喝完了帶出去的那壺酒,走的時候人也搖搖晃晃的,要不是傷心,以林京燁的子,他明知道巫族的酒跟外頭的不同,他是不會容許自己醉那樣的。
云夙音抱著君九淵的脖子輕蹭了蹭,“小舅大概是在愧疚,他沒早點兒找到那小姑娘,沒早點把帶回林家,不過這樣也好,不管是愧疚還是憐惜,那小姑娘不算白來了一遭,這世上除了我以外,總還有人記得。”
知道的委屈,知道的難過,知道曾經在這個世界存在過,也會在未來記得這世上曾經有這麼一個人。
哪怕活的卑微,活的狼狽不堪。
可就是,任何人都不會替代了的存在。
君九淵覺著靠在頸間說話時微微的難過,側頭親了親額頭:“不是你的錯,別難過。”
“不是難過,就是覺得那小姑娘好不值得。”
蹭了蹭君九淵的脖頸,“好日子沒過幾天,人就沒了,其實我曾經想過,我死后能來到這里,是不是死后也去了我的那個世界,可后來想想,我在那個世界也不是什麼好人
,過的都是刀尖上的生活。”
“那小姑娘要是去了,怕是會被嚇哭。”
君九淵聞言轉摟著云夙音腰間,將人抱進了懷里:“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你來到這里遇見了我,說不定在別的地方,也能遇到真心待的人,過的很幸福。”
“會嗎?”
“會。”
君九淵以前從不會信諸天神佛,不信蒼天,可如今他卻是真心誠意的希老天爺保佑,能讓那個小姑娘去到一個安穩的地方,擁有一段屬于自己的幸福。
畢竟不是,他的阿音也不會來到他邊。
君九淵低頭親了親角:“困不困?”
云夙音嘟囔:“有一點兒。”
這一整天接收了太多的消息,又知道了太多的事,其實早就已經累了,只是知道林京燁聽了圣巫的話知道不是“云夙音”后會過來找,所以才一直等著他。
君九淵輕松將人抱了起來:“赫連氏的人說這院子后面有一地壇溫泉,我之前過去看過了,水質清澈還帶著靈氣,要不要去泡泡。”
云夙音懶洋洋的在他懷里打了個哈欠,酒意上涌時人也困倦起來,手里扯著他裳賴道:“那你陪我。”
“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