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沅不是沒聽過話,可再好聽的話,也比不上一句“你之所想,便是我之所愿”。
兩人棋也不下了,杵在房前半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等天幕黑時,謝云宴才領著越出了院子,而蘇錦沅回房坐在榻上時,珍珠端著熱水過來,都還能瞧見臉頰微紅像是染了胭脂的模樣。
謝云宴的房中有人待著,春回和夏生也守在院中以備有人突然過來。
而謝云宴則是悄悄變了裝,自己趁著夜在周圍人的眼皮子底下混出了悅來樓后,覺著后沒人跟著時,他在仙鎮中繞了兩圈,最后才趁著夜進了一條狹小的巷子里。
“咚咚。”
謝云宴敲門的聲音很有節奏,三下之后,便有人來開門。
那人見是謝云宴后,很快就閃讓了開來,而謝云宴進了門后,關上了房門,元福才低聲道:“六公子。”
“怎麼樣?”
謝云宴抬眼看著元福。
從京中出來之后,元福就跟他們分開而行。
之前他們進了仙,怕了行跡之后行事不便,且也為了放著溫志虎他們,所以就兵分兩路。
他和蘇錦沅他們在明,試探溫志虎也安漕運司那邊的心。
元福則是領著另外的人在暗,一部分混仙各查探消息,另外一部分則是留在城外隨時接應。
“查到了一點兒東西,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元福一邊說著話,一邊領著謝云宴。
等進了屋中,就見到屋中幾人齊刷刷的起,朝著謝云宴行禮:“謝大人。”
謝云宴頷首:
“都坐。”
他走到上首坐下,這才看向前幾人。
這幾人里有是蕭家舊臣,后來他朝后就跟著他的,也有慶帝派來的人,為著這次調查漕運,以暗衛的份跟著一起來的。
慶帝對他從來就沒有全然放心過,自然也不可能放任他自己來查漕運,免得萬一與人同流合污京中卻不知道。
所以謝云宴平日里行事也沒瞞著他們,至在拿到漕運司的那些兵權之前,他還要借助慶帝和這幾個暗衛之力,也沒必要瞞著他們。
謝云宴朝著幾人說道:“剛才元福說你們查到了些東西,都有什麼?”
其中一人開口說道:“我等之前照著謝大人的吩咐,去查了溫志虎的過往,還有一些跟仙這邊漕司府衙往來的人,發現溫志虎的過往清晰,倒是查不出什麼來。”
“反倒是他那個大婿高安,每隔半年到一年,就會去京城一趟,而且每一次去京城的時候,都會去同一個地方。”
“哪里?”
“鵬云閣。”
“你說哪里?”謝云宴猛的抬眼看著說話那人。
那人說道:“端王府的,鵬云閣。”
謝云宴眉心微擰,手中挲著腕上珠串,心中急轉。
他當然知道鵬云閣是什麼地方,也知道鵬云閣幕后站著的是誰,可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會驚愕。
據他所查到的東西,溫志虎后站著的人十有八九是豫國公和幾個朝中老臣,而他能說服慶帝跟他作戲,讓他暗中來南地查探漕運之事,甚至幫著他安朝中也正是因為如此。
可如今卻說高安跟鵬云閣,跟端王府有關系,難道端王府跟豫國公私底下有往來?
不,不對。
謝云宴下意識就否了這年頭。
端王府如果真的跟豫國公他們有利益往來,甚至還是在漕運上這種大事之上,之前在隴西郡的事上,齊盛就絕不可能跟他一起算計了豫國公他們,推了魏春華上位。
端王府跟豫國公他們之間的爭端絕不可能是假的,否則最初蘇錦沅找上齊盛,讓他幫忙說服朝中武將出面維護蕭家時。
他就會直接告訴豫國公,而不是答應幫他們。
后來豫國公和徐家創,齊盛趁機推自己人上位,也毫沒有顧念豫國公他們,而且眼下豫國公怕是也猜到了是端王府從中搗鬼。
他們等于是明面上撕破了臉皮對著干。
這種況下,端王府的人怎麼可能跟豫國公私下有往來?
可高安是怎麼回事?
難不是他背著溫志虎,另投他主?
謝云宴沒想到慶帝的人查來查去居然會查到齊盛他們上去,雖然有些驚疑,可是面上卻沒出分毫來。
他跟齊盛那些“”一直都是暗地里的,齊盛幫過蕭家一些,他也回報了齊盛足夠多的好,更何況端王府對他也未必存著好心。
蕭家和端王府之間本也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謝云宴倒是不介意讓慶帝對端王府起疑,反正皇室的那些勾心斗角本來也就沒斷過,慶帝也未必沒有懷疑過端王府。
謝云宴心中思襯著,面上朝著那人道:“繼續說。”
那人說道:“高安每次去時,都會備上很多東西,面上是與舊友會面,可實則那些東西大多都進了端王世子的手。”
“我們這次南下,高安便是跟端王世子打探的謝大人的事,反倒是豫國公那邊未曾問過半句,豫國公派來的人倒是跟溫志虎接了,可溫志虎對他卻很是應付。”
謝云宴抬頭:“你們看到豫國公派來的人了?”
“沒有頭,不過知道他們的下落。”
謝云宴輕捻著指尖,覺得溫志虎這況有些奇奇怪怪,不過他腦中很快閃過個念頭,卻先暫時下。
“這事先緩緩再告知京中,等我查清楚高安的目的再說。”
那人點點頭:“是,謝大人。”
謝云宴這才又看向元福,元福說道:“我照公子的吩咐去查了之前那艘船,船是從臨川方向來的。”
“船上的船夫、押運之人幾乎都是漕運司的人,就連上下卸貨之人也全是運軍,打探不出來里面放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有些奇怪,那船途中在銅陵那邊就已經被人劫過一次,劫船的被抓住之后只說是附近水匪,后來全部被運軍殺了,一個活口都沒留。”
謝云宴微瞇著眼。
臨川?怎麼會是臨川?
他雖然未曾跟著蕭縉他們出征,可卻知道臨川地形,那里周邊雖有河道,運渠卻不通暢。
且去歲水災和那一次大戰之后,周圍城鎮河道更是被毀得一塌糊涂,且臨川也不在漕運范圍之,跟溫志虎提到的慶瀾部更是相隔的十萬八千里。
臨川有什麼東西,能這麼大費周章地運過來,還能讓溫志虎那般小心謹慎,生怕被人知道的?
謝云宴只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可是一時半刻卻有想不出來,他抬頭看著前幾人沉聲說道:“還有其他的嗎?”
元福說道:“還有一點,公子還記得芮攀嗎?”
謝云宴點頭:“記得,怎麼了?”
元福說道:“京中剛送來了消息,芮攀的家人在流放之地被人劫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謝云宴驚訝:“什麼時候的事?”
“消息是昨夜才到的,但是芮攀的家人已經失蹤了近兩個月了。”
元福說道。
當初芮攀“畏罪自盡”,為了“嫁禍”豫國公留下一封書就直接上了吊,后來查明他的事跟豫國公府無關,芮攀反而陷進了貪污之事,滿門老小都被發配去挖石礦。
“芮攀的家人兩個月前就已經失蹤了,只是流放之地的那些人怕擔了責任不敢上報,還想要直接勾了他們的名諱,就當是死在了礦場。”
“還是因為那邊礦場鬧出了事,周邊府衙派人去查時,才一并將此事查了出來。”
消息是前幾日送回京城,慶帝知道后又讓人快馬加鞭地送來了仙,直到昨天夜里才到了他們手上,
“六公子,那芮攀跟漕運上的事也不了干系,您說他家人手里是不是還有別的東西?”
否認芮攀已經死了,怎麼還會有人將心思在了芮攀那些親人上?大費周章的將人從流放之地劫走?
謝云宴聽著元福的話,只覺得事好像變得越來越復雜了。
突然冒出來跟高安有所勾連的端王府,還有消失的芮攀的家人,以及已經到了仙的豫國公府的人,還有溫志虎對待豫國公時那有些曖昧不清的態度……
樁樁件件都好像讓漕運上的事籠罩上了一層迷霧,讓人看不清楚下面到底藏著什麼。
謝云宴忍不住手了鼻梁,朝著元福說道:“這些事先放放,今天夜里,你們跟我去探探鎮北一地方。”
元福幾人都是看向謝云宴。
謝云宴將溫家和悅來樓后的湖泊,開了暗渠直通鎮北外湖的事告訴了幾人,見幾人都是面詫異,謝云宴說道:
“楚牧,你領著邱剛還有常一喜去鎮北的外湖,順著那邊找一下通往溫家和悅來樓的暗渠,記得小心一些,那暗渠雖然,可說不定會有人守著。”
“只要找到出口,辨清楚河道走向就行,別驚了溫家和悅來樓的人。”
楚牧正是之前開口說話的那人,聞言與剩下兩人都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謝云宴扭頭道:“元福,你和朱三跟我一起去查一查譚家。”
他看了眼天,朝著幾人說道,
“不管結果如何,子時前在這里匯合,昨日溫志虎被人截殺,仙四巡邏的人多了好幾倍,你們行事時小心一些,記清楚了能不手就別跟人手,一切以查探為目的,注意安全。”
幾人紛紛應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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