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人應該不是那種人吧?”青豫說道。
徐叔皺眉:“小公子忘記了出門之前老爺說過什麼了?他曾特意叮囑公子,出門在外要跟府的人打道,況且防人之心不可無。”
“家不比尋常人家,往日里如溫大人這般湊上前來的也不在數,況且就算是老奴誤會了他,小公子在仙逗留的也夠久了。”
“要是再不走,大公子也該擔心了。”
青豫眉眼間猶帶稚氣,子雖然單純,可勝在愿意聽話。
聽著徐叔這般勸了他后,他也沒再繼續爭辯,只乖巧的點點頭道:“那好吧,那徐叔你去跟溫大人他們說,我就不去了。”
“只不過溫大人和高老板終歸關照過我這麼長時間,如今他們傷,你記得送點東西過去探一下,免得太過失禮。”
徐叔聞言這才出笑來:“小公子放心,老奴懂得。”
青豫決定要離開后,徐叔也就放心下來,琢磨著該什麼時候去溫家。
青豫則是扭頭看著蘇錦沅他們說道:“蘇姐姐,謝大哥,你們要不要跟我同路?徐叔說得對,仙現在不安穩,留在這兒太危險了,倒不如早點去揚州。”
“我大哥在揚州有宅子,可漂亮了,你們不如跟我一道去揚州,我請你們去我大哥那宅子里小住。”
謝云宴搖搖頭說道:“恐怕不行,我答應了溫大人,得在仙再留幾日,幫他追查那批刺客的下落。”
“這樣啊……”
青豫滿臉憾,“我還說咱們能夠一起走呢。”
“汪茵瞧他失落的樣子頓時笑道:“不能一起走就不一起走唄,我們頂多也就是再留幾日也就去了,你將你大哥那宅子的地址留下來,等我們到揚州再找你就是。”
“你呀正好當了先鋒,先去揚州瞧瞧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等我和阿沅他們去了之后,你正好能帶著我們吃喝玩樂,還省了功夫了。”
青豫聞言想了想覺得也對,這才又出笑臉來。
他忙著將地址寫了下來,給了汪茵之后,又跟他們約好了等著汪茵們到了揚州后,一定要去找他,這才樂顛顛地跟著那個徐叔離開。
等人走后,春回招了悅來樓的人過來,將院子里的東西收走,而蘇錦沅他們這才回了房中。
周圍再無旁人時,蘇錦沅才朝著汪茵說道:“你不是想離開仙嗎,怎麼不答應跟青豫同路?”
“我又不傻。”
汪茵朝著椅子上一坐,將手里的紙條扔在桌上,
“一個半路遇見的小子,跟他吃喝玩樂還可以,可跟他一起上路遠行,誰知道他是真傻還是扮豬吃老虎?再說了,謝六在仙不是還有事嗎,總不能撇下他咱們自己先走吧?”
雖然跟青豫玩得歡,可之前那點兒防備依舊沒散過。
哪怕青豫表現得格外無害,都是那個徐叔在照顧著他,方方面面都像是頭一次出門的世家公子。
可汪茵依舊不可能全然信他,更何況是跟他同路。
萬一路上鬧出點兒什麼幺蛾子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到時候豈不是哭救無門?
與其如此,還不如留在仙等等謝六,跟著他一起呢。
汪茵翻看著著那紙條上的地址,小聲嘀咕,
“揚州城西如榮巷……”
將紙條在桌上,
“等回頭咱們去了揚州,先打聽打聽這地方是不是那家大公子的,再決定要不要繼續跟那傻小子玩兒。”
揚州那地方可不比仙,家在揚州是有鋪子的,又據說跟揚州太守相識,青豫不常在外走能瞞得住人,可家那位大公子卻是時常在外行走,認識他的人不。
汪茵想得清楚,要是真有這麼一個地方,也的確是家在揚州落腳之,揚州府衙的人都清楚的話。
那就表示之前所想的那些都只是多疑,到時就能放心大膽的跟青豫那傻小子玩兒,若要不是……
也省了麻煩,免得冒險。
反正不管怎麼說,都不急在這一時片刻。
謝云宴聽著汪茵的話,倒是沒想到看著頭腦簡單,居然還能有這麼多心思,他不由道:
“那青豫要是知道你一邊跟他玩兒得開心,一邊卻暗地里懷疑他份,也不知道會怎麼想。”
汪茵白了他一眼:“我這小心謹慎。”
“出門在外的,誰知道遇到的人是人還是鬼,什麼都不知道就跟人心的,那不心大,那蠢。”
蠢貨是沒有好下場的。
蘇錦沅不由被的話逗得笑出聲:“是是是,咱們阿茵最機靈了。”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汪茵得意的一甩頭發,那發梢跟著在半空打了個旋,而眉尾輕挑時格外的得意,隨即朝著蘇錦沅一攤手,
“不過夸我也沒用,我要的桂花糕呢?”
“當然沒忘了。”蘇錦沅提了提手中的油紙包。
汪茵這才眉開眼笑:“算你有良心。”沒見忘義。
蘇錦沅見歡喜地去拆桂花糕,吃進里時眉都開心的仿佛跳舞,搖搖頭說道:“對了,你也來了仙這麼長時間了,去嘗過鎮北那家的丸子湯了嗎?”
“還沒呢。”
汪茵里包著半塊點心,說話有些不清楚,“之前說跟你一起去,沒起來,后來就給忘了,你不是去吃過嗎,好吃嗎?味道怎麼樣?”
“好吃的,跟以前吃過的都不一樣,算得上是仙一絕。你來仙一趟,不去嘗嘗可惜了。”蘇錦沅說道。
汪茵嚼著桂花糕,將里的東西咽下去后,這才說道:“那明早你陪我去吃!”
蘇錦沅笑著答應下來:“好。”
……
午后謝云宴就沒再出去過,而是留在了悅來樓里,跟蘇錦沅在廊下擺了棋盤烹了茶下棋。
汪茵是個閑不住的,坐在一旁瞧著兩人下棋,半點沒有觀棋不語的習慣,反而一會兒嘀咕著蘇錦沅該走這個,一會兒又拉拔著謝云宴走錯了子。
青豫那邊派人過來尋,說讓過去瞧皮影戲時,謝云宴耳子總算清靜了下來,見汪茵樂陶陶地領著紅豆去了,走時還帶上了一大包的零兒。
他面無表地說道:“八百只鴨子,都沒一個人吵。”
蘇錦沅有些哭笑不得地嗔了他一眼:“有你這麼說人家姑娘的嗎?”
“哪兒像個姑娘?”
嘰嘰喳喳得跟喜鵲似的,剛才那半天就沒停下來過。
不是在吃,就是在說。
這會兒想起來,謝云宴還腦仁嗡嗡作響。
蘇錦沅手里拿著棋子,聞言看著他說道:“你就知足吧,阿茵待你已經算是和善了,要是真不像姑娘起來,你以為你還能跟我坐在這兒下棋?”
汪茵的子可比火多了,還記得上一世犯蠢的時候,汪茵可是手撕過陸琢的。
不是口頭罵上幾句那種,而是直接汪家的人罩了麻袋將人堵在巷子里打過一頓,直接打斷了陸琢一雙,那一次陸琢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養好。
后來委屈時,汪茵一邊罵蠢,一邊卻又替出頭。
那段時間是在陸家過得最輕松的日子,整個陸家上下礙著汪茵和汪家,誰也不敢欺負,可是后來汪中被牽扯到了奪嫡之事中,又被扣上了謀反的帽子,汪家上下都出了事。
而剛從泥沼中掙的,也被再次拉了回去,到死都未曾……
蘇錦沅已經很久很久沒去想過上一世的事了,從回來之后,很多事都已經生了變故。
蕭家沒亡,陸家被流放出了京城,汪家如今也好好的呆在京城之中,而汪茵也在旁。
過去的種種如夢幻影,如今再想之時,陸琢的容貌早已經變得模糊不清,那些曾經讓覺得痛苦難堪的記憶,也好像逐漸被忘。
抬眼看著謝云宴,從未曾這般慶幸,有機會再來一次。
謝云宴聽著蘇錦沅的話驀地看:“知道我們的事了?”
蘇錦沅“嗯”了一聲:“要不是看出了你的心思,你以為怎麼會好端端地跟你過不去。”
說完后,拿著手中棋子放在棋盤上,這才繼續,
“只是擔心我,也不放心你。”
“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謝云宴話音剛落,就瞧見蘇錦沅睨他,連忙悻悻然的閉。
蘇錦沅說道:“你別看著阿茵平時大大咧咧的好像什麼都不懂,可實際上很聰明的,之前他就看出了你心思,而且怕是早就已經猜到了我們南下真正的目的。”
“否則以的子,不會安心呆在仙,也不會對著青豫那麼小心謹慎。”
汪茵喜歡玩樂,以前也不是沒在外行走過。
如果不是因為怕壞了謝云宴的事,也怕是有人心存不軌想要借著刺探什麼消息,就算青豫真有什麼不對勁,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本不會在意。
以汪茵的子,就算青豫是騙子,也只會像是對付宜寧郡主那樣。
你糊弄糊弄我,我糊弄糊弄你,大家該玩就玩,該翻臉就翻臉。
謝云宴聞言詫異,可仔細想想,又覺得沒什麼奇怪的。
同路這麼長時間,又一直在仙逗留。
汪茵若真是聰明,必定能看出點兒什麼來。
謝云宴道:“就沒說什麼?”
蘇錦沅搖搖頭:“阿茵不問我,是不想知道太多,讓自己了咱們負累,也同樣不想讓汪家摻和進這事里。”
“分得清私和父親在朝中的份,也知道不知,你我就算出事,和汪家也能獨善其,而能夠借著汪家的份自保,到時候才能有機會想辦法再來保咱們。”
旁人的自保是怕惹禍上,而汪茵的“自保”,卻是想要替他們留一條退路。
謝云宴聽著蘇錦沅的話沉默下來,半晌才說道:“待你很好。”
蘇錦沅忍不住揚:“那當然,沒人比對我更好了。”
“我跟阿茵打小就認識,我爹爹跟汪伯父也是莫逆之,要不是當初我去了京城,估計早就了汪家的兒,阿茵也得我一聲姐姐。”
這世上誰都可能會對不起,汪茵不會。
無論何等境地,也不管是高如雀還是低如塵埃,汪茵永遠都不會嫌棄,也始終記得這個姐姐。
兩人哪怕多年未曾相見,卻依舊有著不需言語的默契,是摯,也是親人。
謝云宴聽著蘇錦沅的話,看著提起汪茵時眼底忍不住溢出的笑容,哪怕知道那只是對于親人的信任和喜歡,他卻依舊忍不住酸溜溜的說道:
“我肯定比好。”
“嗯?”
蘇錦沅一時沒明白他說什麼。
謝云宴看著:“我說,我會比對你更好。”
“你翱翔天際,我陪你展翅,你遍覽山河,我為你駕馬,你若焚香煮茶,我為你修葺屋瓦房舍,從今往后,你之所想,就是我之所愿。”
他要蘇錦沅的名旁,永遠有他謝云宴。
要再提起對好之人,口而出只有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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