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賓主盡歡。
溫家有意好,謝云宴和蘇錦沅也沒拒絕,兩邊互相示好之下,氣氛倒是融洽極了。
溫思慧撇開了之前的厭惡之后,反倒喜歡極了蘇錦沅,覺得人長得好看,說話也好聽,而且子也極為合胃口,吃飯時也恨不得能時時刻刻賴在旁。
“這個好吃,你嘗嘗……”
“這個也不錯,酸甜味的,我最喜歡了。”
溫思慧嘀嘀咕咕個不停,時不時給蘇錦沅夾菜。
看著蘇錦沅快要冒堆的碗中,自家兒纏著讓人連吃個飯都不能輕省,溫志虎滿是無奈的說道:“慧兒,你別鬧蕭夫人,讓人家好好用飯。”
說完對著蘇錦沅道,
“我這個兒被寵得太過,胡鬧的很,蕭夫人別見笑。”
“爹!”溫思慧嘟著。
蘇錦沅溫和說道:“溫大人疼兒,二小姐才能養出這般率真,跟那些滿腹心思的人比起來,二小姐這樣好的。”
“有人疼著寵著,何必去管他人眼,自己高興就好。”
這話說的真心,雖然溫思慧被寵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可也證明在溫家過得極好。
要不是有爹娘親人無條件地護著,捅了什麼簍子,鬧出什麼樣的子,都能有人替收拾爛攤子,又哪能養得出來這種子?
溫思慧卻聽不出來蘇錦沅話里的深意,只是覺得蘇錦沅是在幫,而且這話怎麼聽著都好聽耳,比那些不就勸收斂,改一改脾氣的要好多了。
不由得意地朝著溫志虎道:“爹你聽到了吧,蘇姐姐可是蕭家夫人,就連陛下都是夸過的,連都這麼說,你可別覺得我不好了!”
說完親昵地朝著蘇錦沅道,
“蘇姐姐,都說了我思慧,或者慧兒就行,什麼二小姐呀。”
“我聽青豫說,他這幾天都跟你們在一起玩,還說你跟謝大人懂好些東西,我明天也去找你們一起玩好不好?”
“你別看仙沒多大,可有些地方也可有意思了,只是外頭來的人都不知道,我明天帶你們去呀,保證讓你們大開眼界……”
蘇錦沅還沒想好要不要答應,那邊溫志虎就已經先開口。
“胡鬧!”
溫志虎瞪了眼小兒:“謝大人有正事要辦,蕭夫人們也遠來是客,哪有時間跟著你一天瞎胡鬧!”
“爹!”
溫思慧不滿,“我哪有胡鬧了,再說們是客人,正好我領著們四玩玩啊,不是你說的嘛,要有禮貌,要懂得盡地主之誼……”
溫志虎被小兒的話堵得語塞。
那話的確是他說的,換做旁人他自然也愿意讓溫思慧去盡地主之誼,可這對象卻不能是謝云宴他們。
哪怕他能確定謝云宴對他沒什麼惡意,可他畢竟是朝中要臣,那汪茵的爹更是當朝衛尉,就溫思慧這子,要真湊上去對謝云宴他們盡地主之誼,怕是能被套個底朝天。
萬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能惹出大禍來。
溫思晴見父親被堵了回去,皺眉在旁開口:“怎麼跟爹爹說話的?”
低斥了一句,
“你就消停些吧,你這鬧騰子,蕭夫人們可招架不住,而且先前你被人截走鬧出那事兒,要不是小公子替你瞞著,費家那邊早就知道了。”
“你跟費公子的婚事在即,費家過些時候也會派人過來下聘,你總得讓人瞧見你溫乖巧的一面吧,總不能還沒嫁過去就先將人嚇跑了。”
“這段時間你就聽爹爹的,好好待在府里修養,別再跑出去惹禍了,回頭還連累了蕭夫人們。”
溫思慧嘟著神不滿,就只是去找蘇錦沅們玩玩,而且又是在仙地界里,哪里就會鬧出事兒來?
可溫思晴看著溫溫,卻是說一不二,說不準就是不準。
溫思晴不理撒,只說道:“你要是覺得無聊了,可以請蕭夫人們過府來玩,也能在府中宴請們,但是你不準出去。”
“留在府里好好備嫁,免得回頭費家說咱們溫家兒沒規矩。”
“阿姐!”
溫思慧想要求。
溫思晴卻不理,溫思慧見狀所有的好心瞬間沒了,只覺得自家姐姐和爹爹無理取鬧,對還沒來下聘的費家也怨上了。
忍不住嗔怒道:
“費家費家費家,什麼都是費家,你們什麼都顧著費家的人,怕他們想東想西,搞得好像是我求著要嫁給他們一樣。”
“他們要是看不上我,那我不嫁了就是……”
“溫思慧!”
溫志虎怒喝出聲。
溫思晴也是皺眉生氣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跟費家的婚事早已經定了幾年,哪得到你說不嫁就不嫁?”
溫思慧被兩人的厲聲嚇得臉一白,眼淚“唰”的一下就滾了下來。
瞪大了眼又恨又惱,只覺得爹爹和姐姐都不疼了,抓著手里的筷子就朝著桌上一甩,狠狠一推前的湯碗,然后一腳踢開凳子轉就走。
“砰!”
凳子倒在地上,蘇錦沅跟坐得太近,被砸到了腳背,而溫思慧推開的湯碗更是直接翻在了桌子上,濺起來的湯朝著臉上落來。
謝云宴眼疾手快地抓著蘇錦沅“唰”的一下起,將人護在后。
那湯全落在了他披風上,而原本還熱鬧的飯桌之上瞬間尷尬下來,一時間安靜的嚇人。
“謝大人,你沒事吧?”
“蕭夫人可有燙著?”
溫思晴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出聲上前,拿著帕子就想替謝云宴披風上的湯水,卻被謝云宴退后一步躲了開來。
“我沒事。”
他扭頭,
“你怎麼樣,有沒有撞著?”
蘇錦沅搖搖頭低聲道:“我也沒事。”
謝云宴看著披風上淅淅瀝瀝的湯水,想起剛才要不是他手腳快,這些東西就得砸在蘇錦沅上,他一張俊臉直接沉了下來,對著溫志虎說道:
“溫大人,貴府看樣子應該還有事,我們本是來探你傷勢的,既然你不甚要,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謝大人……”
溫志虎剛想要挽留,對上謝云宴那毫不掩飾了氣的臉,挽留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他誠懇說道:
“是我管教不力,才讓小任鬧了笑話,險些傷了蕭夫人,待會兒我必定會嚴懲于,只是我之前跟謝大人說的事……”
“溫大人放心,公私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謝云宴說道,
“我既然答應你會幫你調查那些刺殺你的人,就不會食言,也會竭力配合溫大人追查此事,我會再在仙停留三日。”
“溫大人若有什麼想問的,隨時都能找我。”
謝云宴說完后,溫志虎這才放心。
兩人沒在溫家多留,直接就告辭離開。
等人走后,溫志虎臉就沉了下來:“慧兒也太不像話了!”
以前小兒任,他只當溫思慧年紀還小,且在他和溫思晴面前也向來都是小棉襖,乖巧機靈也聽話。
可今天他才發現,他是真的將溫思慧寵的不知天高地厚。
溫思晴見他氣得不行,上前一邊替溫志虎順著氣,一邊說道:“爹爹別氣,慧兒就是小孩子子,不懂爹爹對的用心。”
那費家的婚事看著比不上京城里的一些人家,可卻是溫志虎千挑萬選出的。
費誠是揚州太守,大權在握,費家在揚州是數一數二的人家,不僅家中人丁簡單,沒什麼七八糟的親戚,雙親都是溫善之人。
費家長子雖然文采不算出眾,可品卻是極好,善良溫暾,不喜與人相爭。
費家只有一兒一,那兒已經定了親事,四月就該出嫁,到時候溫思慧嫁過去后也不必擔心姑嫂關系,更不用心與人爭奪家產、妯娌紛爭。
費家看似不如京中高門大戶,可卻是最適合溫思慧的人家。
嫁去費家,只要溫思慧能夠安安穩穩的生下長子,再加上有他們在后面替撐腰,哪怕子單純點兒,也能夠好好在費家立足,費家上下也絕不會苛待于。
退一萬步,就算他們將來出事,有費家在,也足以保住溫思慧這個外嫁。
溫思慧從不知道家中的事,更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那費誠是個重義也講道理的,費家長子也是如此,寬厚重。
只要溫思慧能夠好好跟費家長子在一起,就永遠都有一條退路,哪怕他們溫家出事,也不會牽連到溫思慧半點。
而這,也是他們能替溫思慧所想的最好的選擇。
溫志虎聽著長的話,實在覺得小兒不懂事,可又心疼。
他忍不住嘆氣:“那謝云宴心思極深,蘇錦沅看著好相,可是能在蕭家那種人家立足,又能以長媳份掌管府中中饋,得謝云宴敬重的,又哪能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慧兒心思太淺,本藏不住話,跟他們走得太近,他們若是沒什麼壞心也就罷了,可一旦生了別的心思……”
溫思慧簡直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溫志虎是有心想跟謝云宴好,甚至不介意讓長去接蘇錦沅和汪茵。
那是因為他知道長機敏聰慧,也知道行事有分寸,可小兒卻什麼都不懂。
一旦被人算計,那本連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所以剛才他才會攔著,不準跟蘇錦沅們走得太近。
“我知道的,爹爹都是為了慧兒好。”
溫思晴何嘗不知道父親心思,聲勸道,“慧兒就是脾氣急,小孩子心思,不知道爹爹為考慮了這麼多。”
“不過剛才鬧了一通得罪了蘇錦沅也不是壞事,往后也能來往。”
低聲勸解道,
“你也別擔心,那個蘇錦沅瞧著是個懂事理的,明兒個我送點東西去悅來樓,替慧兒跟賠禮道歉,至于慧兒那邊,我會好好跟說的。”
溫志虎聞言想起小兒那脾氣,只覺得頭疼:“但愿吧。”
“這段時間讓人好生盯著慧兒,別讓出府。”
之前那些刺客還沒抓到,誰也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再手,溫思慧四轉,他怕出事。
溫思晴答應下來。
溫志虎說道:“對了,譚金呢?”
“已經來了,在外院那邊等著。”
謝云宴他們在,溫思晴自然不會讓漕司衙門的人,怕說錯了話會讓謝云宴他們起疑。
溫志虎緩了口氣:“讓他進來吧,也該代將東西送出去了。”
仙眼下著,那東西就是燙手山芋,留得越久越危險。
溫思晴點點頭:“好。”
……
謝云宴和蘇錦沅出溫家時,被溫家下人領著穿過抄手游廊時,蘇錦沅無意間抬頭,就看到遠有一道人影匆匆閃過,片刻就消失在了那邊甬道側門之。
神一怔,那是……
“怎麼了?”謝云宴留意到腳步停下。
蘇錦沅低聲道:“沒。”
溫家下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兩人出門,等著他們上了馬車才返回了府中,等車只剩下他們二人,外頭趕車的也是春回之后,謝云宴才開口:
“剛才怎麼了?”
蘇錦沅說道:“我好像看到那個譚金了。”
漕司衙門的孔目?
他抬頭:“你確定?”
“應該沒錯,他雖然行匆匆,也沒正臉,可是形和走路的舉止卻是跟那天碼頭上那個人一模一樣,而且我還看到他腰間掛著個葫蘆玉墜子。”
那天在碼頭上,那個譚金腰間也掛著一個,樣式、澤差不多,就連葫蘆墜子下面的綠錦穗都是一模一樣。
謝云宴微瞇著眼,他之前探過溫志虎的口風,也跟著溫志虎去看過那些慶瀾部的“貢品”,他很肯定那批貢品絕對不是船上抬下來的東西。
溫志虎將那批東西看的那麼重,不惜大費周章的來試探他,如今又出了刺殺的事……
他沉聲說道:“溫志虎恐怕是想要將那些東西送出仙城了。”
見蘇錦沅不解,謝云宴解釋道,
“我讓人查過高安,發現他看似只經營著悅來樓,可是這些年卻時常出漕司府衙,那些運軍對他也絕非是礙著溫志虎才有的尊敬。”
“而且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離開仙一次,去不定,大多數時候都隨行押送的有東西,特別是從去年開始,他離開仙的越發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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