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王府。

臥房是濃郁的藥味。

東平王從床上坐起來，上未著衫，腹部用紗布裹起來，還有跡滲出。

顯然是真的了傷。

他“哎呀”一聲喚，眉頭鎖。

“扶本王起來。”

“王爺的……”

“無妨！”

紀先生只能從命，將東平王從床上扶起來。

東平王下了床，扶著幾十年的陳年老腰走了幾步。

順了口氣，覺好了些，東平王才問道：“宮里什麼況？可有答復？”

紀先生微微躬，說道：“回稟王爺，昨日孫邦年孫公公奉皇命來到王府看王爺。當時王爺正在昏睡中，呼之不醒。孫公公說，請王爺安心養傷，外面的事不用擔心，陛下一定會給王爺一個代。”

東平王聞言，嗤笑一聲，“說什麼安心養傷，分明是不肯放本王出京回封地。你說說，皇帝到底什麼意思？他將我們這些諸侯王留在京城，遲遲不肯放行，到底有何用意。本王這心里頭，總覺不安，怕是有大事發生。”

紀先生也是鎖眉頭，“不瞞王爺，學生也有不好的預。陛下將王爺留在京城，恐怕沒安好心。”

“他肯定沒安好心！”東平王擲地有聲，心中憤恨。

皇帝著實可惡！

嘭！

東平王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牽傷口，他痛得齜牙咧，難了好一陣才緩過氣來。

他捂著傷口，著氣，“你說皇帝是不是懷疑本王，以為刺殺是本王演的一出戲，所以才不肯放本王離京？”

紀先生說道：“有可能！但是，皇帝同樣不許其他王爺離京。”

東平王冷哼一聲，“皇帝肯定是在懷疑本王。好好的，突然鉆出一個刺客刺殺本王，皇帝疑心病重，肯定以為這是本王玩的苦計。他的，本王就算要玩苦計，也不會請刺客往肚子上捅一刀。”

東平王怨念深重，滿肚子委屈，憤恨卻無可奈何。

紀先生勸解道：“王爺要，切勿怒。”

東平王擺擺手，“本王是心有不甘啊！你說刺客是哪里來的？不會真的讓逆子說準，陶家派刺客刺殺本王？”

紀先生搖頭，說道：“刺客應該不是陶家派來的。”

東平王皺眉，“不是陶家，會是誰刺殺本王？本王自問，不曾得罪誰。真要說有誰看本王不順眼，以至于派刺客刺殺，本王只想到一個人。”

這個人是誰？

紀先生腦子一轉，就已經明白。

他低聲音，心驚膽戰，“王爺是說皇帝派人刺殺？”

東平王同樣低聲音，“除了他，本王想不出第二人。”

紀先生臉發白，“如果真的是皇帝派人刺殺王爺，大事不妙啊！”

“怎麼說？”

“王爺遇刺，京城戒嚴。也就意味著京城只能進不能出，王爺豈不是了甕中之鱉。”

轟！

東平王愣在當場，眼神呆滯。

甕中之鱉？

甕中之鱉！

“皇帝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他想殺了我等諸侯王。他好狠毒的心思啊！不管了，趕收拾要件，隨本王出京。即便是違抗皇命，這一次，本王非要出京不可。”

紀先生不敢遲疑。

書房里面的東西，都是要件，必須帶走。

而且，這事還不能假手于人，以免走風聲。

紀先生急匆匆前往書房，突然被遠沖天的煙霧吸引。

他想到了什麼，臉煞白，急忙回頭，返回臥房。

“王爺，大事不好啦！出事了，出事了，皇帝已經手了！”

他的一聲驚呼，驚得東平王跳起來。

顧不得傷勢，東平王幾步跑出房門，一抬頭就看到沖天的煙霧。

“怎麼這麼快？皇帝這一手，果真狠毒。”

東平王喃喃自語，心思翻轉。

紀先生著急，“書房有許多要件，學生這就去理。還請王爺召集府中侍衛，確保安全。”

東平王點點頭，這會他反而鎮定下來，“時間急，書房的件全都燒了，不可留下任何把柄。來人，敲鑼鼓，所有侍衛集合……”

一聲令下，東平王府所有人都了起來。

侍衛們披鎧甲，手持刀劍棒，嚴陣以待。

已經能聽得見遠的喊殺聲。

天空中，火沖天，鬼哭狼嚎。

京城了！

……

永泰十一年，六月十八傍晚，京城了。

沖天的火燒紅了半邊天。

那是汝寧王府。

汝寧王府被人一把火給燒了。

汝寧王，諸侯王之一，奉皇命進京，被困京城半年，卻不料禍從天降……

也不知此刻是生是死。

……

筑縣主府。

燕云歌手持利劍，護衛在母親蕭氏邊。

五百侍衛集合，只等一聲令下，就要殺出去。

蕭氏著沖天的火，面容嚴肅，“皇帝終究忍耐不住手了。”

燕云歌小臉繃。

永泰帝簡直就是個瘋子，竟然直接在京城，對諸侯王大開殺戒，完全不考慮后果。

就不怕遭到反噬嗎？

說到底，蕭姓皇室一族，都有瘋狂的基因。

“這是一場豪賭！”

蕭氏面容鎮定，“賭贏了，天下格局都會被改變，皇帝手中nbg大增。若是賭輸了……”

如果皇帝賭輸了，自然是死道消，死得不能再死。

妄想不死，安穩退位，做個太上皇，那是不可能的。

參考當年“章義太子”的遭遇，偌大東宮，幾百上千人，死得就只剩下蕭氏一人。

被牽連者高達上萬人。

大魏朝每一次宮廷政變，都伴隨著尸山海。

從無例外。

傳令兵跑步前進，“報！有數百帶刀兵將朝縣主府而來！”

燕云歌眼睛一瞪，皇帝要對母親下毒手？

蕭氏也是吃了一驚，有點不敢相信，“皇帝連我也要除掉？他瘋了嗎？”

的存在，代表著朝廷對武將的態度。

皇帝真不怕殺了，天下武將趁機起兵zn？

燕云歌當機立斷，母親，我帶人出去敵。若是敵人沖進府中，你從后門離開。兒已經安排好了車馬人手，你直接去找二姐姐。我料想皇帝再怎麼癲狂，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殺了親兒子。

“你和母親一起！”

燕云歌搖頭。

敵人已經殺上門，豈能躲在母親邊。

不等母親蕭氏阻攔，燕云歌已經沖了出去。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燕云歌站上墻頭，看著黑的全副武裝的士兵，眼睛微微瞇起來。

讓吃驚的是，帶兵之人竟然是凌長峰！

凌長峰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他怎麼可能帶兵？

凌長峰騎一頭棗紅馬，一鎧甲，手持三尺青峰，面目兇悍，一揮手，下令道：“殺進去！”

“弓箭準備！”

侍衛統領燕難一聲令下，燕家侍衛拉弓，只等敵人靠近。

拿我箭來！

燕云歌沖阿北一手，一把兩石弓落在的手中。

天生力大，最適合練的就是弓箭。

拉直弓弦，對準凌長峰。

凌長峰抬頭一，心中駭然。

他可是聽說燕云歌天生力大的傳聞。

不敢大意，驅馬匹躲避。

咻！

箭矢穿破空氣，直奔凌長峰而去。

這一箭，拉響了今日平安坊夜戰。

“！”侍衛統領燕難一聲怒吼，箭矢如沖天的箭雨，殺敵人陣中。

砰！

鐵打造的箭頭，穿破鎧甲，刺凌長峰肩胛。

凌長峰一聲大吼，痛的。

“給我殺進去，一定要宰了燕云歌。”

話音一落，第二支利箭直奔凌長峰面門而去。

凌長峰心中大駭，保命要，直接滾下馬背，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咻！

咻咻！

三支箭矢，分上中下三路，鎖死了凌長峰。

“公子當心！”

凌家忠心耿耿的侍衛，撲到凌長峰上，替他承了三支箭矢。

噗！

侍衛口吐鮮，眼看是活不了了。

凌長峰驚駭不已，肝膽俱裂。

好個燕云歌，竟然如此棘手。

“退，全部退走！”

凌長峰當機立斷，今晚沖不進縣主府，反倒是折損了兩人馬。

來之前，他萬萬沒想到，小小的縣主府，會有如此多的弓箭，如此多的弓箭手。

這需要多長時間，多財力，才能培養出這麼多弓箭手？

一個弓箭手，除開要求外，從門到上陣殺敵，至三年。

抬頭看去，墻頭上麻麻，似乎全都是弓箭手，當真駭人。

類似燕云歌那種天賦異稟之人，不算數。

那是異類，不能以常人的標準衡量。

敵退我進。

侍衛統領燕難果斷下令，“開大門，出擊！”

終于到他們殺敵。

一群手持刀劍的侍衛，已經迫不及待。

中門大開，數百侍衛沖出。

“殺！”

喊殺聲震天，仿佛刺破了天幕。

轟！

遠傳來bzh聲，似乎是在迎合這一聲“殺！”

今晚就是殺戮之夜。

凌長峰在侍衛的保護下，且戰且退。

燕云歌丟下弓箭，提劍，殺了出去。

直奔凌長峰而去。

對方有無數侍衛保護，就先殺了凌家侍衛。

喊殺聲，刀劍聲，聲……

聲聲震耳！

燕家侍衛，全都是上過戰場的百戰老兵，近戰以一敵三，殺得凌家兵將毫無招架之力。

眼看守在凌長峰前面的侍衛越來越，燕云歌出一個嗜的笑容。

凌長峰，今日此地，就是你的埋骨之所。

卻不料，地聲聲，猶如天崩地裂！

一隊騎兵，看不清人數，或許數百，或許上千，緩緩而來。

凌家兵將從中間分開，騎兵直燕家侍衛。

燕家侍衛如臨大敵。

步兵對上騎兵，一個沖刺足以完敗。

燕云歌一眼去，凌長治，披鎧甲，天生武將。

雙方對峙，誰都沒作聲，只聽見馬匹呼吸聲。

凌長峰推開侍衛，來到他哥凌長治跟前告狀，“大哥，燕云歌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還要殺我！”

嘭！

騎在千里駿馬上的凌長治，沒有一句廢話，直接一腳踢翻了凌長峰。

這是什麼作？

燕云歌瞇起眼睛，試圖清凌長治的想法。

凌長峰被他哥踢了個仰天倒地，卻一句抱怨都沒有。

他也不敢抱怨。

不僅不敢抱怨，他乖乖爬起來，退下，不敢再說話。

凌長治掃了眼染的地面，殘肢斷臂，尸首遍地，大部分都是凌家兒郎。

他面沉如水，“凌某早就聽聞燕家有一支東宮侍衛，百戰老兵，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不知同我凌家鐵騎相比，孰強孰弱？”

燕云歌冷冷一笑，示意燕難回話。

卻不料凌長治直接說道：“燕四姑娘可用手語，凌某看得懂。”

不愧是才子，連手語都懂。

燕云歌比劃雙手，今日你們凌家對我燕家發襲擊，敢問一聲，凌家是打算撕破臉嗎？

凌長治一本正經地說道：“都是誤會！凌家和燕家依舊是結兩姓之好的親家。

燕云歌嗤笑，從未聽聞，兩姓之好的親家，一方要治另一方于死地。今日之事，凌大公子怎麼解釋？

侯府小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