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到底是地廣人稀,家家的房子蓋得都像座工廠,百來戶人家的小村落看上去就像一個中型城鎮。林立的半截子房屋給狙擊手提供了最好的掩蔽,雖然我看不到那些像幽靈般的對手,但我知道他們就在那里,在那里等待,和我一樣等待,等待任何一個轉瞬即逝的機會,在我的腦袋上打出一個指肚大小的窟窿。
“有人想要你命的覺真好!”站在窗口看著對面的農舍,我想起了在家中的恐慌覺,那時候是那麼安全,那麼平靜,可是我卻完全不能融那片平和中去,我張,我恐懼。在這里有那麼多的人想殺死我,頭上的飛機正在向下扔炸彈,一不留神就會扔到我的頭上,哪怕上廁所都有可能被人打爛屁,可是我心里卻很踏實,我覺自己能控制自己的命運,甚至是他人的。我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我能掌握生活的軌跡。
也許正是和平社會中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讓我恐懼,我不敢將自己的命運給陌生人。
話剛說完,我突然覺得背心一,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摔倒在地,與此同時我到面前的空氣陡然向周圍擴張,一陣風過,背后墻上的油畫噗地一聲多了個,這時候槍聲才傳來。
我坐在地上看著墻上的彈孔發呆,快慢機抓住我的手端詳了我一會兒,確定我無礙后才緩緩地說道:“說話就說話,站窗口干什麼?”他頓了一下又斷續說道,“遇到這種況你的心跳竟然沒有超過75次,看來你已經出師了!”
“對不起,我開小差了。”我慢慢地站起走到墻邊取下那幅畫,察看著彈點,垂直角約為負20度,水平角約為50度。看來那個狙擊手就在十點鐘方向斜下方的廢墟中,但現在一定不在那里了,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是狙擊手的座右銘。
“可算還你一次人了。”快慢機指了指眉頭上那道嚇人的傷疤,“不過還欠你一次,在扶南那次……”
“換地方吧!”這里已經暴不能再待了,我和快慢機借建筑的掩護躥到了另一座空房。這里的視線雖然沒有剛才那里好,但至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里。
快慢機坐在墻邊利用偽裝過的潛鏡觀察著外邊的況,我靠在墻角整理手里的PSG-1。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沒有事發生天就黑了。
我們兩個班觀察,坐在窗前過潛鏡我可以看到對面遠的北國軍隊正在進攻村落,不斷有曳彈在夜空中過,還有零星的子彈打在附近的殘壁上發出尖銳的哨聲。
“也許你需要找點兒什麼好。”快慢機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說得我一愣。
“什麼好?”我沒有回頭,依然觀察對面的況。
“就像小貓和他們那樣的好。”快慢機靠著槍閉著眼里嚼著煙餅,臉上的迷彩隨著的蠕像波浪一樣起伏著。
“花錢?”我明白他的意思后更奇怪了,沒想到他讓我去花錢。
“是啊,這是一個比較快捷的途徑,花錢購可以發泄緒。再說了,你掙那麼多錢留著生蟲嗎?”快慢機睜開眼睛看著我,兩只眼在黑暗中就像兩盞燈。
“這麼說你也常發泄一下?”我調侃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有的喜歡喝酒,有的喜歡吸兩口,有的喜歡人,而我喜歡養點兒東西。你最讓我們奇怪,你不煙,不酗酒,在半年前還是男,掙那麼多錢送人的比自己花的還多。你需要什麼改變一下生活,這樣能找到新的起點,你現在的狀態不太妙。”快慢機即使在說教的時候,臉上也冷冷的沒有表。
“改變生活?新的起點?”我苦笑了一下,“我回到了這里,這就是新生活。”
“我知道你不是像我們一樣自愿上戰場的。你是被迫的,開始是被屠夫,現在是被……”快慢機說到這里打住了,“所以你更需要找到什麼給你的生活增加些亮點。”
“就像你喜歡種花?”軍營中沒有什麼,“這就是你生活中的亮點?”
“是的,你知道的,上了戰場狙擊手的世界只有黑白,所有出現在你瞄準鏡中的人都是敵人。就連敵人前流出的水都是黑的。”快慢機出五指放在眼前晃著說,“只有在我的花房中,我才可以看到多姿多彩的,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里也有點兒了,不過也引發了我的好奇:“艾瑞克,你是德國人對嗎?”
“對,德國邊防軍。”快慢機聽到我喊他的名字有點兒奇怪。
“你怎麼會當傭兵的?”我只知道他是德國人,所以他喜歡用德國槍。
“男孩子都想當兵,當兵的都想打仗,可是現在德國怎麼可能打仗呢?所以我就想找仗打,于是我就當了傭兵,然后就開始四征戰,開始是小傭兵隊,只能干點兒見不得人的小工作,我不甘心。于是就參加了另一支隊伍到了那赫喬,參加了第一次那赫喬戰爭,那一次我才真正明白什麼戰爭,數萬人死去了,整個戰場上都是塊和水,而我就趴在蓄滿水的彈坑中,一趴就是一天,你能想像一個人被漿泡到浮腫嗎?那一次經歷后,我就變了。在我的眼中變了黑的,火變了白。我就像所有傭兵一樣,無法再回到正常社會了。不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沒有后悔的權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式。”也許我這個人不怎麼樣,聽了快慢機的故事,我反而覺得好多了,別人的苦難聽在我耳中,反而起到了安作用。
“相信我,沒錯的!”快慢機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則洗發水廣告。
“謝謝。新生活剛開始,我想我會想辦法適應的。”我正說著,突然看到夜中有一隊人馬正向東南角沖去,那里駐守了一個連的北國軍,可以說是整個包圍圈最脆弱的環節。
“隊長,隊長!有人突圍,東南角,約有六七十人,或許更多。”我趕向隊長報告。快慢機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躲在暗角落拿著觀察鏡向外面觀察著。
“不好,那里的人手不夠,剛才進攻的那個連走了一個排,現在本擋不住這麼多人突擊。他們怎麼會知道攻擊那里……”隊長邊上傳來卡烈金的聲音,看來他在指揮部。
“他們趕不上了。”快慢機舉著觀察鏡說道。
“也許我們能做點兒什麼。”說完我拿起PSG-1,出消音裝上,從樓上瞄準那群人影最前面打頭的扣了扳機。從夜視儀中看出去,那個家伙背上躥出一溜綠的后栽倒在地。所有的黑人影馬上全部趴倒在地,四觀但沒有開槍。一看就知道過良好的訓練,臨危不。
“我們拖不了多久,你們快想辦法。”快慢機舉著MSG90撂倒一個剛起想前進的家伙。
“收到。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海盜旗的兄弟馬上就去支援你們。”無線電中傳來一個不認識的聲音著一口不甚流利的英語。
“什麼是他媽的海盜旗?”我在無線電中罵道。
“海盜旗?”快慢機也愣住了,“沒想到他們也來了。”
“你的人?”我一邊開槍一邊問快慢機,遠的人影再一次停止了前進,不過這一次他們似乎知道我們的位置了,有兩個狙擊手調過頭向我們這里開了兩槍,有一槍打在了我面前的窗框上,濺起的木渣子帶著雪花灑了我一頭。
“海盜旗是他媽的一群強盜,很有名的。”快慢機把兩個狙擊手中的一個打倒,另一個被我送上了西天。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位置了,他們分出一批人留下來向我們擊,其余的人則斷續沖向東南角。
我和快慢機被三機槍的強大火力打得本抬不起頭,我的臉也被墻壁反的跳彈劃出了一條口子。
“婊子養的!我們要撤退,撤退!”快慢機抱著槍率先沖出房間下了二樓,我剛爬出房門就聽見背后“哐當”一聲,回頭一看竟然是一枚手榴彈。我顧不得頭上飛舞的子彈,站起來越過樓梯扶手,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人在空中頭上的樓層就炸響了,沖擊波打在上就像有千斤重突然過來一般,瞬間把我砸到了一樓的地面上。腹部正好撞到一塊石頭,胃部到強烈撞擊,剛吃的東西馬上被到了口,一張我就吐了起來。等我吐盡了,才覺到腹部劇烈的疼痛。
“怎麼樣?”快慢機跪在一樓的窗口向外擊,聽到我嘔吐的聲音扭頭瞥了我一眼,問完又扭過頭專心擊。
“死不了!”我抱著肚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強忍著劇痛躬著腰跑到了快慢機邊上,向外一看,有三四個人端著槍正向這里沖來。我想舉槍擊,可是剛一抬手就扯腹部的傷痛,胳膊使不上勁,連槍都端不穩。
“!!”我一邊罵一邊用手捶打腹部的,我經常這麼對付疼痛,而且很有效,這一次也沒有讓我失。一陣疼得雙發的劇痛后,再舉槍時我已經可以端穩槍了。
可是等我端好槍后,這幾個人躲在不遠的拐角也不頭了,只把手中的槍出來對著這個方向擊,打完一梭子后,突然沖出一個家伙,一甩手扔過兩枚手榴彈來,正扔到我們倆靠著的窗戶下,嚇得我們倆立刻向后面臥倒,一聲巨響震得耳朵里嗡嗡直響。我們搖搖頭站起回頭一看,窗戶已經被炸塌了,從里向外看,那三個家伙已經沖出墻角直奔這里而來,一邊跑還一邊向這邊擊。
我扔出一顆手榴彈,拉著快慢機從另一面墻上的鉆了出去,剛跑到屋外,對面也躥出一隊人馬,我不假思索地抬槍便,把他們回了拐角,結果引來對方報復的擊,更可氣的是,這時才發現原來是自己人。“!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我咒罵了一句,探頭一看對面那群人已經跑到這邊來,便站起也走了出去,等那群人走到面前才看清帶頭的是一個高210公分的頭壯漢,后跟著一個180公分左右的男子,滿頭都是發辮束一大捆垂在腦后,還戴了個黃的防寒帽,在黑夜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奇。”對面一頭發辮的家伙扛著火箭筒出手。
“刑天!”我和他握了一下手,邊上的快慢機補了一句:“外號食尸鬼!”
“你干嘛報我外號?”我奇怪快慢機竟然搶話說。
“廢話!人家報的就是外號,戰場上誰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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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M-1防步兵跳雷
PROM-1防步兵跳雷是一種破片雷,主要由雷和拋筒構。引信室在雷中心位置。地雷設置發狀態后,當外力作用到地雷引信上時,推引信套筒下移,運一定距離后,止鋼珠被釋放,擊針失去控制,在彈簧作用下撞擊火帽,點燃拋藥,將地雷拋到一定高度,主裝藥引信作,使地雷炸,該雷的訓練型號為VPROM-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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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奇后面的頭大漢也出了手說:“托爾。”
“這個我知道,北歐的雷神。”我總算明白了,原來他們是用北歐眾神的名字做外號。
“那你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名字是邪惡之神?”奇抱著火箭筒好奇地看著我。
“別說廢話了,那群人向那邊攻去了。”我趕忙指出叛軍突圍的方向。
“沒關系,我們的人和你們狼群的人已經截擊去了。我們是專門來接應你們兩個的。”奇對邊的三十幾個人示意,讓他們向叛軍逃去的方向追擊,而他和托爾則留下了。
他們的人剛走,不遠傳來一聲槍響,嚇得我們四人趕鉆到旁邊的一間破房。過了一會兒,刺客的聲音在無線電中響起:“快慢機、食尸鬼,別向西邊開槍,我們過來了。”
我和快慢機趕告訴托爾和奇,四個人瞪著眼向西邊搜索,果然過了一會兒,刺客和全能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四下觀察了一下,飛快地跑向我們所在的房子。
打開門讓他們兩個進來時,我約看到一小隊人馬向東北方跑去。
“那是什麼人?北國軍?”我指著那隊黑影問刺客。
“不像!”刺客拿出瞄觀察起來。
還沒等刺客觀察出個結果,我腦中就跳出一個念頭——聲東擊西!
“不好,是移兵之計。有人要突圍!”我突然道,沒來得及細想,提著槍便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