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瞪一眼:“渾說什麼?”
“那公子為什麼待我跟旁人不同?”
薛諾支著下時,眼波流轉間像是在玩笑,又像是在試探。
紅輕揚時眼尾微翹,那黑眸定定看著沈卻像是要將他心思都看似的,卻又帶著一子玩世不恭的曖昧。
哪怕心中沒有遐思,沈卻也是被那笑容撞的心悸了一下,忍不住晃了晃神。
等回過神來時就直接黑了臉,手就朝著薛諾腦門上拍去。
“覺得你眼不行?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再說我就算不喜歡的也不能瞧上你,就你這鬧騰子,要真看對眼了,我怕是這輩子都得家宅不寧。”
說完沈卻蠻兇地瞪了薛諾一眼,
“坐直了說話,掐著嗓子裝什麼禍水?”
薛諾卸了那子矯造作的勁兒,伏在桌上哈哈笑了起來。
屋中氣氛瞬間松了下來,打從安云堂回來之后就一直繃著心神的沈卻瞪了瞪眼想要教訓薛諾,可對上笑容燦爛的樣子,片刻后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渾崽子!
什麼七八糟的話都敢瞎說。
抱樸端著飯菜進來時,就見剛才還是肅著眉眼的大公子這會兒笑意盈眼,而薛諾團在一旁微仰著頭跟他說話。
房中了那子抑氣氛之后,連抱樸也是忍不住放松下來。
兩人吃了飯,抱樸又將桌上飯菜撤下去后,沈卻看著仰靠在榻邊躲懶的薛諾,這才留意到換了發型。
小孩兒斜靠在榻邊時,頭發全部束了起來,出巧的下顎。
他目落在頭上的發簪上頓了頓:“怎麼突然想起束發了?”
薛諾隨意道:“四公子說我到了年紀該束發了,不然讓人瞧見了說我沒規矩。”
“他自己就是個沒規矩的,還來說你?”
沈卻皺眉說了句后,這才問道,“這簪子是長瑞的?”
薛諾“嗯”了聲。
沈卻頓時瞇眼,薛諾容貌本就極盛,那玉簪落于發間之后,上面鑲嵌的金讓他更為招眼,他突然起繞到了里間翻找了片刻,等回來時手中就多了個錦盒。
徑直走到薛諾旁,沈卻從那錦盒里拿出支燕脂墨黑的簪子來。
薛諾正好奇沈卻怎麼突然拿個簪子出來,就見他手朝著自己腦袋上探來,直接將頭頂玉簪取了下來,然后將他拿來的那支發簪重新進了發束之中。
“這玳瑁簪是我十八歲生辰時,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如今給你正好。”
黑發黑簪,住了眉眼間艷麗,沈卻看著頗為滿意。
這不比玉簪好看多了?
薛諾了發簪,倒無所謂用哪支簪子,反正束發之后也沒什麼差別,正想將沈長瑞送給的玉簪拿回來,就見沈卻直接把那玉簪扔回了手邊的錦盒里,“砰”的一聲蓋上了蓋子。
薛諾:“……??”
沈卻仿佛沒看到他眼中的疑,只抬頭:“怎麼了?”
薛諾見他已經順手將那盒子收了起來,仿佛沒覺得將沈長瑞的簪子“據為己有”有什麼奇怪的,而且發間也已經有了新簪子,拿著沈長瑞的好像的確不合適。
還以為沈卻是打算回頭替還給沈長瑞,也就沒有多想:“沒什麼。”
沈卻有些嫌棄的將裝著玉簪的盒子扔在一旁。
……
夜里薛諾留在了主院這邊,沈卻好像完全沒被薛諾之前“發狂”的事影響,因被打了兩下手掌腫了,免了今夜習字,只躺在床上時還隔著屏風問著外頭薛諾學業。
薛諾原本腦子里還有事兒,思慮著今夜見沈忠康后說的那些話,想著接下來該做的事,可愣是聽著沈卻絮絮叨叨跟說書似的聲音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沈卻拿著書靠在床頭,低聲念了幾句,見外頭沒有回應。
起繞過屏風走到玉紗隔扇后時,就見薛諾趴在外間的小榻上已經睡著了,手里的書垂落在榻邊,臉枕在胳膊上時得都有些變了形,偏這般折騰依舊不損容貌,長睫微垂時,整個人顯得格外安靜。
沈卻站在榻邊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走了出去,片刻后悄聲無息地回來時,手里已經拿著個掌大的小罐子。
他坐在榻邊,將薛諾之前被打的手心展開,就見上面兩道尺子印已經腫了起來。
“怎麼這麼嚴重?”
沈卻抿抿,他當時了氣,也存著教訓的意思,可沒想到兩尺子下去居然打這樣,他以前教訓長瑞他們的時候也打過掌心,可從沒見會腫這個樣子……
這小孩兒是不是太氣了點兒?
他心里頭生出些后悔,早知道就輕一些了。
取了些藥膏敷在小孩兒掌心,就見睡著的小孩兒像是吃疼哼唧了一聲,他連忙放輕了作手輕輕拍了拍后背,等見重新安穩下來睡過去之后,他才繼續上藥。
手指沾了藥膏在掌心抹勻,沈卻才發現薛諾的手比他小上很多,他頗為好奇的展開手指跟比了一下,竟是足足長了一大截。
倒不是說薛諾的手不好看,反之手指十分好看,指節細長,就是瞧著整都比他小上一圈,好像他手就能直接握住似的。
錯眼瞧見薛諾指手上留著的牙印,掌心指節上也有一層繭子,還有些細小傷口留下的疤痕,看著多災多難極了。
沈卻皺了皺眉,他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替上藥了。
仿佛他們認識開始,小孩兒就總是在傷。
“也不知道躲著點兒……”
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才將薛諾的手放回被子里,又拉著被子替掖了掖被角。
見靠在枕上睡的不舒服,他又手替取了發間的玳瑁簪放在床邊柜子上后,沈卻才拿著藥悄悄退了回去。
吹熄了隔扇后的燈燭,沈卻回了里間,卻沒發現,那燈燭熄滅時,原本睡的薛諾睜開了眼。
薛諾定定看著屏風那邊若若現的人影,又低頭瞧了眼涂完藥黏糊糊的掌心,過了片刻,才扯了扯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里嘟囔了句“傻子”,然后繼續睡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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