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周懷自顧自喃喃道:“恐怕，一旦司馬彥吶克制不住為父報仇之心，悍然起兵，那也就將是他們家族的滅族之日！不過顯然，司馬彥吶沒有給晉帝這個機會。”

“這些都是你的臆測。陛下，怎麼可能拿蜀百姓當賭注?”

“是嗎?呵呵，郡主，你真當咱們這位陛下在乎那些百姓的死活?恐怕，就算蜀百姓死了一半，只要能將司馬彥吶滅族，那位，恐怕都在所不惜！”

聽到周懷這樣的誅心之言，秦傲雪定定的看了他一會，隨即挪開了目。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無疑周懷說的是真的。不過有件事卻想不通，為什麼晉帝會同意司馬彥吶的陳奏?

畢竟，司馬彥吶這樣做也算是欺君之罪，已經足夠晉帝治他的罪！

就在秦傲雪想要繼續追問的時候，門簾輕輕打開，一封書信遞了進來。

“郡主，汴京最新消息。”

秦傲雪接過書信並看了起來，隨之臉猛地一沉！並不由抬起頭看了看周懷。

晉帝下令，重賞守護蜀有功的司馬彥吶，同時也對而出的秦傲雪進行嘉獎。同時，雖然宋家兄弟已然死，但是，朝廷仍然要予以追究，不但不會給宋家恤不說，還撤了宋家現在老家主的天章閣直學士！

看著郡主鐵青的臉，周懷大致猜到了信中的容，剛要說什麼，就聽秦傲雪冷冷道:“滾出去！”

子頓了頓，咬了咬牙，周懷心知現在跟郡主講道理本聽不進去，於是輕輕點了點頭，轉掀開了門簾。

“郡主，不司馬彥吶的事，郡主在蜀到底做了什麼，恐怕晉帝也是一清二楚。所以我之所以讓司馬彥吶上那份奏折，不是為了保他，最主要也是為了保我們國公府。畢竟，是陷害忠良這一點，就足以讓蜀百姓忘記郡主對蜀的恩。而晉帝之所以那麼做，只是將其蓋棺定論罷了！連王朝的主人，都不在乎那些忠勇之士的熱，咱們有何必越俎代庖?”

話畢，直接走了出去，在秦瑛審視的目中，跳上了一旁的駿馬，帶著秦衛向前奔去。

馬車，安靜了下來。秦傲雪臉十分的難看，死死的著手中的信封。

終於明白，為什麼司馬彥吶不怕晉帝治他欺君之罪。畢竟，對於晉帝來說，這個罪證拿在手上絕對比直接用出來好。而且，這樣一來，還能往衛國公府上潑髒水，何樂而不為?

所以，對晉帝來說，真相並不重要。惟有利益才是一切取舍的標準！

不過，不論周懷怎麼說，只要秦傲雪一想起宋友萬臨死前所說的話，以及願意為其擔負罵名的宋老，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郡主，其實，我覺得郡馬說的有些道理。”

馬車外，傳來秦瑛小心翼翼的聲音。可是，馬車並沒有什麼回應。見此，秦瑛了脖子，專心的駕著馬車。不過知道，以郡主的格，郡馬恐怕麻煩了。

夜晚，離汴京還有三十多裡的路程。國公府的馬隊見天已晚，於是就在路旁的驛站歇息一晚。

月亮，高掛在天空中，點點繁星，讓黑的夜空顯得並不孤寂。不過被月鋪灑著的人兒，顯得則是那麼蕭索。

周懷，坐在驛站外面的一空地上，默默的看著夜空。而秦衛，則是靜靜的護衛在他的邊。

“秦衛，你覺得這件事，我做的對不對?”

聞言，秦衛沉默不語。這段時間的相，秦衛心裡已經算是認同了周懷這個郡馬。不過，郡主跟郡馬之間的事，他哪能?

歎了口氣，周懷也不指秦衛回答，而是自顧自道:“不錯，這件事是讓宋家名譽損。但是，那麼多雙眼睛親眼所見，當地的百姓也並不會因此瞧不起宋家。而且，我已跟司馬彥吶達協議，他會在其他方面補償宋家。所以說，就從利益方面來說，我們衛國公府、文忠侯以及宋家都能獲利。郡主，為什麼不能理解?”

聽著周懷的牢，秦衛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道:“郡馬，恕屬下直言，有些東西，不是利益能衡量的。”

皺了皺眉，周懷明白秦衛的意思。像宋家這樣的家族，只在乎榮辱，本不在乎什麼利益。但是周懷卻覺得，宋家如今的兩個頂梁柱都已經戰死，以後靠誰，靠虛無縹緲的名譽嗎?

雖然這樣做，有些對不起戰死的宋家兩兄弟。但是，世人總不能為死人而活吧。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周懷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本做不到同。

見郡馬有些不以為然，秦衛抿了抿，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看況，郡馬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

想了一晚上的周懷，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做錯。於是，那些護衛們就驚訝的發現，自家的兩個主君，關系在突飛猛進之後，又忽然變得生疏了很多。

沒看到郡馬都不敢去郡主的馬車上了嗎?

最終，在回到汴京之後，周懷跟秦傲雪也沒有說上一句話。就算是秦傲雪被召進宮裡問話，也沒有請教周懷的意見。

當周懷知道這件事之後，心裡不由的有些七上八下。他怕郡主一時衝之下，為宋家說項。那麼，他的計劃可就全泡湯了。

而一旦晉帝得到了口實，迎接文忠侯和衛國公府的必然是狂風暴雨！

大家可以裝瞎，但是不能真瞎！

這種擔憂，一直持續到秦傲雪從宮中返回。而一直在等待消息的周懷，第一時間就來到了秦傲雪的書房外面。

沒想到的是，秦瑛在看到郡馬過來後，直接攔住了他，低聲道:“郡馬，郡主現在不想見你。”

“......”

周懷淡淡的瞥了秦瑛一眼，而秦瑛毫不退，低聲道:“郡主說，不會做自打的事，也分得清輕重。”

聞言，周懷頓住腳步，站在原地默然一會，最終點了點頭，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