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某一時刻,原本安靜的天龍山頭,確切地說,就是浮雲司地盤這一塊地方,突然起來。
一道道命令從浮雲司大殿裡傳出,被形敏捷的人迅速傳遞向四面八方,然後在很短的時間裡,如石頭砸進水面激起波瀾水花,更多的人開始從不同的地方匯聚過來。
大殿中此刻已經來了不人,大家大多安靜肅穆地站在一旁,在象征權勢的中心,鶯與陸塵並肩站著;離他們一段距離的地方,老馬和陳壑也已經站在那裡待命。
與周圍那些人出幾分肅殺的模樣不同,鶯和陸塵的臉上看起來都比較平靜,似乎並不覺得即將要發生的事是什麼驚天地的大事,至比其他人看起來都平和得多。
鶯的目掃過大殿,有意無意地在站在那邊的陳壑臉上看了一下,隨即也沒轉頭,只是放低了聲音,用只有在自己邊的陸塵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看,那陳壑似乎有些激啊。”
陸塵向那邊看了一眼,同樣是面不改,道:“沒什麼奇怪的,當初他投靠過來的時候,最大的資本就是覺得能幫我們抓住鬼長老,結果這麼久以來,魔教釘子抓了不,最大的那個卻始終沒看到。他心裡急切一點,也是應該的。”
鶯忽然笑了一下,道:“大概現在最想讓鬼長老死掉的人就是他了吧,說不定現在他的這份心比我們浮雲司還更急切幾分。”
陸塵目掃過那裡,果然看到陳壑站在那邊,雖然初看起來並無異狀,但仔細觀察後便能發現他似乎下意識地雙手握拳,目明銳,並不時向大殿外頭張一眼,好像是心十分地迫切,盼著這裡召集的人馬盡快到齊,好去做那件大事。
陸塵收回視線,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不過,陸塵和鶯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個陳壑上,也看出來陳壑所表出來的一點異樣,可是他們兩個人卻都沒有注意到,那個站在陳壑邊的人,此刻也轉過頭來,雖然神如常,但眼神卻是有些異樣地看著站在人群中那象征著地位權勢的他們。
因為太過悉了,人們總是會下意識地忽略邊的某個人,總認為他會和以前一樣,不會有任何改變。也許是過往多次的經曆早已讓人深信不疑,也許是那發自心的信任讓人不會多想。
好像我們總以為,那個朋友總會天長地久天經地義地站在我們旁,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哪怕是再偉大再心思縝的人,也常常如此吧。
陸塵的目移開了,看到這座大殿裡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其中除了浮雲司的人馬之外,還有那一批從昆侖派調遣過來的高手也被了過來。
他在人群中很快看到了蘇青珺,正好,那個子也向他這邊來。
陸塵出一笑容,對蘇青珺點了點頭笑了一下,誰知,蘇青珺非但沒有同樣微笑示意,反而是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面清冷,片刻之後毫無反應地轉過頭去,倒好像沒看到他一樣。
陸塵怔了一下,心想,這是生氣了?
可是最近自己沒招惹啊,還是說蘇青珺之前遇到什麼事,心裡不痛快了?
眼看著人來得差不多了,鶯向陸塵看了一眼,目中帶了一詢問之意。
陸塵則是微笑了一下,子向後退了半步,同時做出了一個謙讓的姿態。
鶯微微一笑,也沒有再推辭,往前走了一步出去,這一下,頓時便吸引了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原有的那許竊竊私語聲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今天要做一件大事。”鶯直截了當地說道。
※※※
在浮雲司和真仙盟的持續高下,在幾乎一日不停地掃和剿滅那些魔教藏釘子的過程中,站在明中和絕對優勢力量這裡的人們,是很難會到那種被不斷迫,時不時聽到周圍同伴死去消息,並且前途是一片黑暗毫無生機的那些人的絕的。
絕讓人痛苦,讓人瘋狂,也讓人無路可走,哪怕曾經有過最堅定不移的心念,也有可能在最後的時刻崩潰。
這樣的事發生了。
魔教中最後的殘餘的那些人馬中,終於有人心裡支撐不住,在暗地裡向浮雲司投靠了過來,然後和天底下所有的叛徒一樣,他們需要一個拿得出手的禮,一份投名狀。
這個投名狀很快就送到鶯和陸塵的眼前,那是一個消息,叛變的魔教妖人明確地指出,有一個地位十分重要顯赫但份異常神的魔教高層人,在前一段時間被安排躲在了某個仙城裡的所在。
而這個叛變的人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那地方正是他存在的意義,他的任務就是為了掩護這種教的大人暫時避難的。
但是現在,這位“避難所”的看守者幡然醒悟,覺自己過去走錯了路信錯了人和教,一切都是魔教和那個可惡的鬼長老的錯。
去他.媽.的什麼神樹,去他.媽.的什麼一統三界神話傳說,都是騙人的,老子要活下去!
這個大人是什麼份,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只有真正的教門裡的大人,才有資格躲到他這裡。
當鶯的話回響在浮雲司大殿裡以後,所有的人都激了起來,那個藏極深的大人是什麼份,似乎已經呼之出了,而距離徹底摧毀魔教最後的元氣,大概也只剩下這最後一步了吧。
鶯迅速地開始了布置,將這大殿中數以百計的銳人馬分幾批,分別有人領隊,同時,隊伍中每十人為一隊,並態度異常堅決地說明,十人一隊分別監督一起行,但凡有任何人膽敢單獨離隊或是有向外通報消息的舉時,立刻拿下並有權當場格殺。
這道命令的含義大家自然是心裡有數的,無非就是估計魔教還有些殘餘分子還滲在浮雲司中,而此番抓捕,有極大的可能那大人就是鬼長老,無論如何,也不能出意外。
天羅地網,隨著一聲令下,就此張開。
當大殿中的人馬魚貫而出,向著山下飛掠而去時,鶯和陸塵也在隊伍中向同一個地方走去。
如此重要的時刻,他們二人自然是要在場的。
只是在行走時,陸塵卻忽然發現鶯的臉上似乎並沒有太多激和興之,反而看起來有些淡淡的失落之意,當然,這都藏得很好,若非他就站在的旁,還真不一定能察覺到。
陸塵剛想開口詢問,但隨即心中想到了什麼,很快又住了這個念頭。
他回頭看了看那高大雄偉的浮雲司大殿,高高聳立在天龍山上的這個權柄顯赫的殿宇,灑落在它的上頭,似乎在這一刻,已然達到了它最輝最耀眼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