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流箭傷人是常事。
攻城之戰格外激烈,眼看著即將攻下城池,眾將士都激無比。二皇子猝然落馬亡,實在太令人震驚。
竟無人說得出那支流箭到底來自何。
原本就在病中的永嘉帝,聽聞二皇子也戰死,猛地吐了一口心頭,當場昏厥。
李昊和四皇子兄弟兩個,滿臉沉痛哀傷地圍在床榻邊伺疾。
整整三天,李昊才回了軍帳。
熬了三天三夜沒睡,李昊雙目通紅,下上都是胡茬,上還有些異味。看著狼狽又落魄。
可他的眼中,卻閃著難言的和激。
易容裝扮,著男裝。他依然摟住了,在耳邊低語:“小玉,辛苦你了。”
“二哥戰死,父皇十分傷痛,病加重。這三天,我不眠不休地照顧父皇。沒能回來看你。可我心里,無時無刻不惦記著你。”
用了三日的時間,讓自己的雙手不再抖。此時,心晦暗低沉。他的喜悅激,毫沒能染。
是啊!大皇子死了,二皇子也死了。
接下來,便該到他這個三皇子了。
勉力扯了扯角,低聲道:“大事已。我該回去了。”
李昊點點頭。
因為過于疲倦,李昊很快便睡下。坐在床榻邊,看著那張悉的俊臉,忽然覺得有些陌生和茫然。
第一次覺得,自己其實并不真正了解李昊。
沒等離去,李昊便在打仗時了重傷。心中憂慮,便多留了幾日。
燕國楚國將亡,有眾臣良將殊死拼搏。大魏朝死了許多武將,的親爹陸臨,也在戰場上陣亡。
噩耗傳來時,心如刀割痛不生,哭了整整一夜。
可不能面為親爹收斂尸首。易容裝扮,悄悄來了軍帳里。這樁,絕不能曝。只能繼續躲在軍帳里。
又過兩日,悄悄騎馬回了京城,夜半三更時潛三皇子府。
唯一知道離京的,是綺云。
綺云第一眼見,就被狠狠嚇了一跳,口而出道:“小姐,你怎麼這般憔悴?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何?”
紅著眼,將頭埋進綺云的懷里,痛哭了一場。
綺云自小伴在邊,主仆兩個一同長大,名為主仆,實則同姐妹。綺云從未見過這般痛苦脆弱的模樣,不忍再追問,輕輕拍著的后背。
不用假裝,真的病了一場。
綺云日夜守在邊,眼睜睜地看著一日比一日憔悴清瘦。
直至二皇子滎王接連戰死的噩耗傳京城,綺云才恍然驚覺是怎麼回事。更多的疑團,卻無法問出口。
小姐,你是不是去了戰場?
你為什麼要瞞著眾人的耳目前去?
你到底去做了什麼?
……
綺云地不問,也只字未提。
二皇子慘死的噩耗傳進宮中,喬皇后傷心過度,吐昏迷,不省人事。孟貴妃更是因大皇子戰死一事重病在榻。趙太后不住這接二連三的重擊,沒過半個月,就病重離世。
那幾個月,是一生中最晦暗的時。
好在大魏終于打下了燕國楚國,一統江山。永嘉帝養好了以后,令大軍開拔回京。
三皇子李昊立下大功,也了永嘉帝最欣賞重的兒子。
武將中不乏眼明心亮之人,已經開始暗中向李昊投誠。
夫妻久別重逢,恍如隔世。
李昊猶如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銳不可當。
而重病了一場的,清瘦消沉,恍如變了一個人。
“小玉,岳父意外亡,我心中也很難過。”李昊心疼地摟著,溫地安:“死者已矣,活著的人,總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和你一同為岳父守孝一年吧!”
沒出閣的兒,要守父孝三年。像這樣嫁出門的兒,守孝一年便可。李昊貴為皇子,愿意為岳父守孝,傳出去,頓時贏來了一片贊譽聲。
永嘉帝的況也不太好,時不時地就會病一場。朝臣們請立太子,永嘉帝便允了。五皇子年,四皇子雖有岳家相助,卻也不低風頭正盡的李昊。
很快,李昊被立為太子。
出了孝期后,有了孕。沒過兩個月,永嘉帝便一命歸西。李昊如愿以償地坐上龍椅,懷六甲的,就此登上后位。
再后來,孩子出世,蘇妃進宮,夫妻反目。
知道,李昊納蘇妃進宮,其實不僅僅是因為蘇太后。當年那一箭死了二皇子,在李昊的心中也種下了影。
驕傲自負的李昊,絕不會承認對自己的結發妻子生出了懼意和忌憚。可他暗中打滎軍的舉,已經表明了一切。
李昊也是個短命皇帝,沒坐多久龍椅,便舊疾發作,一命歸西。
再之后,被困深宮,和惡毒的婆婆險的小叔爭鋒。最終中毒亡。好在臨死前拖了蘇太后一同赴黃泉,也算暢快。
重生后,一心想著報仇雪恨。
一場宮宴,解決了蘇昭容這個麻煩。之后陸臨進宮覲見天子,從源上杜絕了嫁天家為皇子妃的可能。
如此一來,和李昊再無做夫妻的可能。的命運,也和前世截然不同了。
甚至想過,放下前世的仇怨。蘇昭容和五皇子不殺也罷。
否則,一旦了他們母子,李昊一定會為親娘胞弟報仇。冤冤相報,無窮無盡,永遠無法真正了結。
可如何能想到,老天會這般捉弄?
二皇子就這麼氣定神閑地站在面前,張口說要娶。
想徹底跳出這潭泥沼,本不可能。
……
記憶中的冷艷俏臉,此時沉如寒冰,雙眸中噴著火焰。猶如雪地里開出了一朵火紅的蓮花。
一定不知道,此刻的有多。
二皇子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陸明玉,耐心地等著消化完剛才這番話,等著回過神來。
陸明玉深深呼出一口氣,依然未能按捺下心頭的火焰,一張口,怒焰就噴而出:“李景,你給我說清楚了。你到底為什麼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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