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心意一改,再看每日都登門獻殷勤的陸非就順眼多了。
以前百般挑剔,現在是看哪兒哪兒好。
個子高,生得俊,眼睛有神。皮是黑了些,更顯男兒氣概。笨些怕什麼,一顆心是真誠火熱的嘛!
陸非被沈夫人笑的目看得渾不自在,下意識地看了陸明玉一眼。
陸明玉做了數日“狗頭軍師”,對沈氏夫婦態度的微妙改變了然于心。今日特意陪著陸非一同登門。
沈夫人用“丈母娘看婿越看越有趣”的眼神看陸非。
陸明玉看在眼里,角微微揚起。
看來,這連日的殷勤頗見效。
沈瀾站在沈夫人側。今日沈瀾穿著新制的春裳,淺淺的藍,清新俗,雅致人。
“瀾兒,”沈夫人轉頭對兒說道:“小玉兄妹兩個難得來做客,你陪他們去園子里轉轉。”
這是默許沈瀾和陸非見面說話了。
沈瀾按捺住心里的喜悅,聲應了。
陸明玉起,親昵地挽住沈瀾的手。陸非也隨之起,跟在兩人后。
為戶部侍郎,沈侍郎縱然不手,平日里各衙門的孝敬也不會。沈家不缺銀子,園子幾年前重新修整過,奇山異石,花木郁郁蔥蔥,景致極好。
眼前一片春融融,陸明玉的心也十分愉悅。
事實上,自從解決了李昊這個“麻煩”之后,陸明玉心中的憎惡怨怒,便消散了不。
重活一回,不止是為了復仇,更要讓自己和家人過得更好。
“小玉,”沈瀾轉頭,沖陸明玉甜甜一笑:“你今日怎麼來了?”
陸明玉收斂心神,笑著打趣:“怎麼,是嫌我礙事了不。”
沈瀾俏臉一紅,飛快地看了不遠的俊朗年一眼,聲音得更低了:“母親昨日和我說了,父親已經寫信給方家,委婉地拒絕了親事。”
陸明玉神一振:“真的嗎?”
“千真萬確。”沈瀾心頭大石已去,一笑間,眉眼彎彎如月:“這些時日,他每日都來。母親到底是被磨得心了。”
沈瀾頓了頓,悄聲笑問:“這是不是你給他出的點子?”
陸明玉俏皮地眨眨眼:“法子雖然笨了些,倒是管用的很。”
沈瀾輕聲笑了起來。
……
陸非耳力靈敏,隔了幾米遠,還能約聽到“心”“管用”這些詞。一時間,既驚又喜,再也按捺不住,大步走上前來:“沈妹妹,你……我……”
沈瀾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下文,不由得抿一笑。
陸明玉轉去了桃樹下。
桃樹枝葉翠綠,怯生生地探出些花苞。陣陣幽香,沁人心脾。陸明玉略一用力,上了樹,坐在樹枝上。
這麼俊的輕功夫,此時卻無人欣賞。
陸非眼里只有心儀的姑娘。
沈瀾滿面滿心喜悅。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過了許久,陸非才低聲問道:“沈妹妹,我什麼時候再來提親?”
沈瀾紅了臉,悄聲道:“春闈一放榜,便可以來了。”
算一算日子,再等個五天就行了。
陸非高興激得不知該說什麼是好,笑得出兩排潔白的牙,像個二傻子一般:“沈妹妹,我心里真高興。我太高興了!”
“以后,我一定全心全意對你好。比你父親對你母親更好!”
沈侍郎寵妻妻,在京城里赫赫聞名。
散衙回來,時不時地就要去買些沈夫人吃的餞果脯點心之類。每一季綢緞鋪子里有了新料,沈侍郎都要親自去挑料給沈夫人。珠寶首飾鋪子里的工匠們,對沈侍郎也悉的很。
沈瀾自小見慣了父母恩的模樣,心中也盼著自己能嫁得良人,夫妻恩,攜手白頭。
“陸二哥,”沈瀾抬起眼,和陸非對視:“你今日說的話,我都記下了。”
陸非心中滿是意,聲音格外和:“此生,我定不負你。”
沈瀾的俏臉嫣紅一片,雙眸脈脈含。
坐在桃樹上的陸明玉,遠遠地看著這一幕景,心中忽地一陣痛。
當年的,也是這般滿心歡喜地看著心上人,聽著李昊沉聲立下誓言,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永不相負。
當年有多他,后來就有多恨。更恨的是自己,有眼無珠,信錯了人。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的人生,不會再和李昊母子糾纏不清。可以擁有嶄新的生活和未來。
……
五日后,春闈放榜。
方二公子,果然高中。
不過,今科進士,最出風頭的不是十七歲的方二公子。而是十八歲的周禮。方二公子名次不低,在三十多名。周禮卻高中第二名。
按著往年慣例,所有取中的進士在殿試后才能最終確定名次。不過,名次不會有太大的變。
科舉考試是禮部的事,陸臨在朝中聽了一耳朵,回府對陸明玉笑道:“小玉,新科進士里倒是有兩個不錯的,年才高,且都未婚配。”
“一個方子詹,另一個周禮。”
“你三姐子文靜,喜讀書。我想著,給挑一個新科進士做夫婿正合適。”
陸明玉笑容微微一頓,旋即如常:“先將二哥的親事定下,再為三姐持親事也不遲。”
這倒也是。一個一個來。
陸臨一高興,了手指,打了響亮的一個響指:“好,我明日就去沈府。”
陸明玉笑著接過話茬:“提親自是要爹去。之后合庚帖下聘立婚書,都得有才行。我已經令人去請了,登門禮也備好了。”
陸明玉前世做了幾年中宮皇后,打理庶務瑣事,不在話下。
陸臨笑著夸贊兒:“我的兒,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聰慧能干。長得,手又好,我看來看去,哪里有人能配得上。”
陸明玉被逗得輕笑不已,心里暗暗有些歉意。
對不起了,爹,我騙了你。
其實,我本不想再嫁人。
所謂招婿,不過是個擋箭牌。日后便是真有贅婿進門的一日,也是裝裝樣子。我絕不會再將心托付給任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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