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爹和二哥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天已經正午了,陸臨陸非父子兩個還沒回府。活潑跳的陸明月坐不住了,不時探頭張,又催促丫鬟去門房。
陸明華抿一笑:“五妹別急。都這個時辰了,沈家豈能不留午飯。”
登門提親,若是早早就回來了,可見方不樂意結親。被留午飯,才是好事。
陸明玉心愉快,笑了起來:“不用等了。讓廚房備飯吧!”
直至午后,陸臨父子才回府。
陸明玉迎上前,目掠過陸臨的臉孔,然后落在陸非的臉上。相比起陸臨的自信滿滿,陸非的患得患失幾乎寫在了臉上。
陸明玉笑著問起了此行經過:“二哥,今天去沈家如何?”
陸非定定神笑道:“義父領著我去沈家,沈侍郎對我們父子頗為客氣。沈夫人待我們也熱絡。不過,沈夫人沒待多久,沈侍郎就讓回院了。”
這倒是奇怪。
陸氏父子登門提親,沈侍郎怎麼倒不樂意沈夫人面了?
陸明玉一時也想不明白,轉而問陸非:“爹,你覺得這門親事能嗎?”
陸非挑了挑眉,信心十足地應道:“沈侍郎雖未當場應下,不過,這是十拿九穩的事。”
陸非哭笑不得:“義父從哪兒看出來十拿九穩了?我倒是覺得,沈侍郎和沈夫人,對我似不太滿意。”
“這怎麼會。”陸臨用力一拍義子的肩膀,差點將陸非拍得當場趴下:“你這般出眾的年郎,除非是眼瞎了,不然一定會相中。”
陸非:“……”
要是他也能有義父這般自信就好了。
陸明玉心想,爹是不知道還有個年才高的方二公子。
前世春闈殿試一過,沈家就和方家定了親事。算一算日子,也沒幾天了。要在這短短幾天打沈侍郎夫婦,讓他們改主意,著實不是易事。
陸明玉沒將這些話說出口,順著親爹的話音說道:“爹說得對。二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更要對沈姐姐有信心。”
提起心上人,陸非黝黑的俊臉掠過一暗紅。
陸明玉低聲笑道:“二哥,你附耳過來,我給你出個主意。保準你能如愿得償。”
陸非立刻將頭湊了過來,聽了幾句,便連連點頭,眼睛里都快放了。
……
接下來幾日,陸非每天都去沈府“報到”。
每次登門,都要帶些禮。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或是幾盒致點心,或是幾盆別致的盆景。
沈侍郎要去衙門當差,沈家幾位公子都在讀書,無暇日日作陪。招呼陸非的,便只有沈夫人沈瀾母了。
沈夫人磨不過兒,只得不時令兒個面。
看著一雙小兒答答地寒暄說話悄悄眉~來~眼~去,沈夫人好笑又無奈。很快就打發兒回院子。
陸非也不急,就在堂坐著,一坐就是半日。
他不是健談之人,更不會甜言語哄沈夫人高興。不過,他目清明,言語誠懇,自有打人心之。
待到沈侍郎回府,沈夫人便嘆道:“老爺,陸二公子今日又來了。”
沈侍郎:“……”
沈侍郎也有些頭痛,了日漸稀疏的頭頂:“這混小子!”
沈夫人聽著有些不樂意了,白了丈夫一眼:“人家生得俊,求娶之心誠懇,所以日日來獻殷勤。怎麼就是混小子了?”
知妻莫若夫。
沈侍郎一聽就知道沈夫人心里的天平已經開始往陸非那邊傾斜了,忍不住了角:“你就是相中陸非長得英俊吧!”
沈夫人笑著瞥了丈夫一眼:“陸非確實生得好,不過,也不及滎王。”
沈侍郎:“……”
沈夫人好笑不已,手擰了擰沈侍郎的臉皮:“都這一把年紀了,還吃這等干醋。那一日,我不就多看了滎王幾眼麼?你就地攆我回院。也不怕人家笑話。”
沈侍郎哪里肯承認,死鴨子:“哪有的事。你別胡說。”
沈夫人笑著啐了他一口:“看到俊俏男子,想多看一兩眼,也是人之常。我要是真的只看臉,當年何必嫁給你。”
當年登門提親的俊俏年多的是。還不是選了他。
沈侍郎傲然直腰桿:“年時,我也是俊俏年!”
沈夫人撲哧一聲,笑彎了腰。
老夫老妻了,耍幾句花腔也是樂事。
說笑片刻,沈夫人才道:“老爺,陸家結親之意殷切。陸非也是個好兒郎。更要的是,UU看書 www.uukanshu.com我們瀾兒心里中意他。”
最后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為疼兒的一雙父母,最先考慮的,是兒的心意。如果兒不愿意,著嫁去方家,又有什麼意思?
沈侍郎也長嘆了一聲。
沈夫人又低聲道:“今日我和陸非閑話,他對我說,親后絕不納妾。”
沈侍郎頓時意了。
納妾蓄,是等閑常事。別說勛貴宦,便是那些富商或有些資產的,也會買些水靈的丫頭伺候。
滿京城的員,像沈侍郎這般只守著妻過日子的,麟角。沈侍郎對未來婿的要求,自然也是極高的。
“這小子,倒也有些可取之。”沈侍郎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沈夫人輕聲道:“只論這份求娶的誠意,便已勝過方二公子了。”
方二公子從年前就來了京城,之前閉門讀書,并未登過沈府的門。這可以理解方二公子一心備考,也可以看做,方家有意結親,方二公子自己對親事卻不算熱衷。
這一比較,夫妻兩人的心就一同偏了。
沈侍郎還是躊躇:“陸非是武將,不得要領兵打仗……”
沈夫人張口打斷沈侍郎:“瀾兒說的也沒錯。武將打仗,頗有兇險。難道在朝中做就沒風險了?你怎麼知道,方二公子日后就一定仕途順遂穩妥?”
沈侍郎撓了撓稀疏的頭發,來回踱步,良久,才痛下決心:“也罷!那就應了陸家的親事吧!”
“我這就去書房寫信,將此事委婉地告訴方家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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