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妖怪?”壯漢緩了片刻,終于站起來,盯著紀云禾。
方才的接中,兩人皆沒有使用法力,全憑力氣,他做這個猜測,不為其他,只因為馭妖師雖然有雙脈之力,但從來說,到底只是個人類。馭妖師的力量來源于他們的脈,是以多半用驅法或者布陣來降服妖怪,只有妖怪,才會有這樣堅的與怪力。
阿紀沒有否認。
后的姬寧更是震驚的看著阿紀。
說話間,山下火更近,不舉著火把的人翻上山頭,眾人手中的火將方寸之地照得猶如白晝。
阿紀眸一轉,看向四周,略一數,大概有二十來人。若這二十人都像剛才這人一般好對付,那也還行,只是不清楚他們的底細,還得帶著后的人走,又要注意自己的變幻之不破綻,最重要的是,還不能催里的雙脈之力……
這一打,慌起來,指不定餡……
得跑。
阿紀心里拿了主意,眼神掃了一圈,包圍他們的人里,有馭妖師,也有妖怪,可見大家平時關系并不,在圍剿人的過程當中,站得也不夠,很快便找到了他們包圍圈里的破綻。
阿紀心里很快就做好了決策,這些事,從沒學過,林昊青也只是教了一些陣法法,并未教這些東西,但好像骨子里已經把這些東西記了一樣,權衡利弊,分析局勢,做出決斷,最后執行它……
阿紀打定了主意。眼前的壯漢也緩過了勁兒來,他握住傷的手腕站起來:“小子,不管你是什麼人,老子奉勸你一句,我北境要抓的人,你休想帶走,這閑事你最好別管!”
“我不喜歡管閑事。”阿紀道,“管的是人命關天的事。”
話音一落,在所有人都沒有準備的時候,一把拉起后錯愕的年,扛在肩頭,健步如飛,徑直沖無人站守的一方破綻而去,有兩人見狀,手快來攔,阿紀不由分說,腰間短刀出鞘,以刀背鈍擊來人手肘,短促的兩聲輕響,那兩人如遭重擊,整條手臂登時酸麻不已,再難抬起。
阿紀趁機扛著年縱一躍,躥出樹梢,腳尖踏過樹梢枝頭,輕如燕,似要奔月而去。
回頭看向后,樹影重重下,所有人的面目都變得模糊,阿紀笑道:“人帶走了……”
便是這得意的剎那間,阿紀頭頂忽然一片影罩來,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巨大的缽遮月而來。瞪大了眼,要調頭跑走,可哪還等跑,那缽便立即扣下。
“哐”的一聲,猶如巨鐘撞響,聲徹林間,夜盡數被驚起,撲騰飛遠。
阿紀與姬寧都被扣在了巨大的缽里。
前來圍剿的人這才急急忙忙的追了過來,眾人看著大缽,還在撓頭,一人倏爾從林間另一頭走了出來,壯漢見狀,立即頷首行禮:“空明大師,姑娘。多謝二位幫忙了!”
“老遠就聽到這邊的聲音了。”錦桑從空明和尚后走了出來,敲了敲缽,“大禿驢的法,抓人還是好用的吧。”
缽之中,一片黑暗,阿紀與姬寧被困在里面,他們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但敲缽的聲音傳到里面,不停的回響,讓兩人頭暈腦脹,一時間只想捂住耳朵,什麼也做不了。
外面錦桑敲了兩下便也放了手,好奇的問面前的壯漢:“你們這抓的是什麼人啊?”
“是一個國師府的弟子和一個不知名的妖怪。”壯漢妖怪答道,“此是去北境必經之路,順德公主于江河之中投寒霜之后,不帶著雙脈之子的人從此路過,去往北境,然經過這里之時,多人中了寒霜之毒,后來我們發現,有國師府的弟子在溪水源頭投毒,今日斬殺了一個,跑掉了一個,這里便是跑掉的那人。”
“國師府弟子?”空明挑眉,“呵,大國師真是能由著那妖折騰,這樣喪心病狂的做法,也讓門下弟子來做……”
“是,這兩年國師府人手不足,好似大國師手下的弟子也開始收徒弟了,先前我約聽聞,這是大國師坐下弟子,姬羽的徒弟。”
空明聞言,眸微微一,看向缽。
“哼,這些家伙,壞到肚子里去了!”錦桑狠狠一拳,砸在缽上。
“嗡”的一聲,讓外面的人也覺得耳朵稍有不適,空明瞥了一眼,“行了,人也抓住了,剛那一下夠他們的,大禿驢你把東西收了,咱們繼續走吧,還有不孩子要看病呢。”
錦桑轉便走,空明掐了個訣,巨大的缽慢慢變小,他沒有看旁邊的人,只淡淡吩咐道:“國師府的弟子,便別殺了,帶回北境去,關起來,看能不能問出什麼消息來。”
壯漢一愣,素聞這空明大師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嫉惡如仇,見惡便斬,今日,竟然想留這人一命。他不便多問,只點頭應好。
而這邊他話音還未落,空明的缽剛剛變小到離地幾寸,忽然之間,一陣氣息暴漲,徑直將缽震開。
眾人霎時被一陣滿帶妖氣的黑風吹得下意識護住的眼睛,空明反應極快,手中禪杖一轉,瞬間結了個陣法擋在面前,妖氣未震他分毫,他瞇眼看著一片黑氣彌漫之中的人:“狐妖?”
阿紀周,黑氣彌漫,將與已經被震暈過去的姬寧護在其中,待得金缽被彈開,周的黑氣也慢慢消散開來。
空明盯著,瞇眼打量。
黑氣也從阿紀眼前散開,看著站在對面的空明和尚,倏爾微微一陣頭疼,腦中又是一陣混的畫面飛過,但什麼都抓不住。
而就在愣神的這一瞬間,倏覺后頸一涼,往后看去,卻什麼人都沒有,接著,一陣眩暈傳來,驀地倒在地上,昏迷過去之前,看到先前離開的子,影陡然在邊顯現……
……
這個子……會?
未來得及再多想其他,阿紀便徹底昏迷了過去。
看閉眼,錦桑拍拍脯:“還好我沒走遠,這妖怪還厲害的。”錦桑蹲下來,將覆蓋在臉上的頭發拉了兩下,“看起來也不像是這個小馭妖師的妖仆啊,他為什麼要保護他?”
空明走近,抬手握住了阿紀的手腕,了片刻,又放了開去:“確實是個厲害的妖怪。將他也一并帶回北境吧。”
……
阿紀再醒過來的時候,四周已是冷至極的地牢。
了太,坐起來,一下就反應過來自己被抓了,一個激靈,首先了下自己的,再了自己的頭頂……還好,最后一刻還是保住了自己的變幻之,沒有出破綻來……
舒了一口氣,這才開始靜下心來打量周圍環境。
眼前是寒鐵柵欄,側是將氣都結冰了的墻壁,了墻,倏爾覺得這被關押的覺……竟然也有幾分悉……
再是一轉頭,微微一怔。
這旁邊,竟然還有一個人……
準確的來說,是兩個。
姬寧被仍在角落里,現在還暈著,而另一個人,穿著一襲破爛的布服,靠墻坐著,歪頭打量阿紀。
阿紀看著他,他也不說話,阿紀一邊向姬寧走去,了姬寧的脈搏,確認他還活著后,這才轉頭對那一言不發的男子道:“你也是被抓來的國師府弟子?”
男子這才將手一抱橫道:“老子是你大爺。”
阿紀愣了愣,隨即轉開了頭,看看四周,這才回頭看他:“牢里的大爺?”
男子面一青。適時對面牢房中傳來一聲怪笑,似男非的聲音傳來:“小兄弟,這位大爺不日便要被砍腦袋了,你且讓他再嘚瑟一兩天吧。”
阿紀看向對面牢房,一個難分別的蛇妖像沒有骨頭一樣掛在對面牢籠的欄桿上,他雖然長了張人臉,但舌頭還是蛇的模樣,說說話,便吐了吐蛇信子。
“你娘的,你不是隔日砍頭嗎?”男子一聲怒叱,站起來便狠狠一拳頭砸在牢門上,“不是你找事,老子會跟你打起來?能有這事?要死一起死,他大爺的老子怕誰?”
對面的蛇妖依舊妖嬈的吐著蛇信子:“盧瑾炎,事到如今,你也就只能沖我橫,你有本事,去與那鮫人橫去呀。”
蛇妖說到此,正中了盧瑾炎的痛,他倒沒有再罵娘了,只是氣悶的回過頭來,在牢里焦急的走了兩圈,最后找了個地方蹲下:
他悶聲道,“早他娘的知道這北境的鮫人也是這狗娘養的德,老子們便也不該陣前降來北境。他的,這作風,和大國師還有京城那個什麼狗屁公主,有什麼兩樣!?”抱怨了兩句,他又站了起來,狠狠踹了一下牢門,指著對面的蛇妖繼續罵道:“你們這些妖怪就是他娘的不靠譜!就該給你們收拾著,還當什麼尊主?給你們臉了!且看老子死了,這世道怎麼個法吧!都他娘的是王八,誰都不省心!誰也不讓誰有好日子過!”
他罵罵咧咧的又狠狠踢了兩下墻壁,將墻上的寒冰都踹了下來。
阿紀的著他,除去他連天的臟話之后,這才將他們話里的意思捋了出來:“那個北境的尊主,因為你們打架,就要抓了你們砍腦袋?”
“對呀。”盧瑾炎不說話,對面的蛇妖搶先答道,“咱們妖怪呀,和他們馭妖師那是宿仇,這都混在北境這麼一塊地方了,誰能給誰好臉呢?那鮫人呀,是拿咱們殺儆猴呢。”
“你他娘的才是!”盧瑾炎又罵咧了兩句。
阿紀在他的咒罵聲中著下琢磨:“那那鮫人將我和這小子放到和你們一樣的牢里,是不是意味著,他也要砍我們腦袋?”
蛇妖怪笑了兩聲:“這小伙可終于反應過來了呀。他是國師府的弟子,你是幫著國師府弟子的妖怪,你們被抓回來,可不也是嗎。”
阿紀不樂意了:“那不行。”道,“這過分了。我可不樂意做一只,還不是給人吃的,只是殺給人看,不行不行。”
“怎麼?這北境的地牢,現在可跟京師天牢有得一拼,你還以為你能逃出去?”
阿紀笑笑:“反正都是要被砍腦袋的,能逃出去,為什麼不拼命試試?”
此言一出,盧瑾炎與對面的蛇妖都陷了沉默,兩人相視一眼,皆看向了阿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