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自稱梁李氏,小孩梁小安。他們是從家鄉里逃出來的:“小安父親已經……已經沒了。”梁李氏看著睡著的孩子,一邊說,一邊抹了下淚,“小安生下來,大夫說他有雙脈,我和他爹連夜帶著小安就逃離了家鄉,為了不讓他被抓到那四方馭妖地里面去……”
火搖曳,照著梁李氏略顯滄桑疲憊的面容,阿紀看著,或許是篝火的跳太快,恍惚間,阿紀倏爾腦中有一道畫面一閃而過,也是一對父母帶著自己的孩子倉皇逃走的畫面……
“小安爹早年被兵抓住,殺了。而后我就帶著小安躲在山里,東躲西藏,就盼著那大國師,死了,朝廷倒了,我們也就不用躲了,好不容易等到北境起兵了,但哪曾想,哪曾想京城里的公主,竟然把毒都投在了江河里。我讓孩子不要喝河里的水,每日接了水,還有下雨接點雨水給他喝,但那哪夠,孩子口,實在不了了,趁我沒注意,趴在溪里喝了水……”
梁李氏抹著淚:“我寧愿他喝我的,也不要他為喝一口水變這模樣……”
阿紀聽得心驚,對這事里的公主更是直覺的起了厭惡:“那公主怎麼如此喪心病狂?”
梁李氏搖頭:“那公主再如何做,我們也只得認倒霉,我想帶著孩子去北境,倒不是為了什麼,只是那里冰天雪地,至有口喝的是干凈的。”
阿紀聞言,默了片刻,點點頭:“阿姐,你莫傷心,明天早上我陪你去接水。”
梁李氏看:“多謝小公子了,今天也是多虧了你……”
“沒有,阿姐,你答應我,明日離開這兒,之后便將我忘了,千萬別記得此事。”
梁李氏點點頭:“我知道的,人人都有自己的難,公子救了我孩子,我絕對不給公子添。只是不知這深山老林的,公子若是也要躲避什麼,不如和我們娘量搭個伴,一同去北境?”
阿紀擺手:“不了,我還要去做別的事。”
翌日,阿紀與梁氏母子分道揚鑣之后便順著溪水而上。答應了林昊青,不去北境不去京師,那就不去,而且……阿紀想,那個什麼京城里的大國師和公主還有北境的尊主,都太高了,也不到,不如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去做點什麼。
比如找到這個溪水的源頭,至,想想辦法,讓喝了這條溪水的雙脈小孩,不再中毒。
……
阿紀順著這條溪走了兩天,彎彎繞繞,一路向西,了一座大山。找到山里的時候,天將夜,阿紀本來打算找個地方先睡會兒,等明天天亮了,再探看一下溪水的源頭在哪兒。
而這天夜里,卻在睡著后不久,聽見了山背后傳來一陣陣搜尋呵斥的聲音,在樹上睡著,坐起來抬頭往遠一看,便看見不人舉著火把,在山林間尋找著。
阿紀心里奇怪,翻從樹上跳了下來。而這方剛一落地,忽聽旁邊草叢里傳來一聲驚呼,往旁邊一看,月之下,一個一襲白的年滿臉狼狽的摔坐在草叢里。
眨著眼看了年兩眼,一個字還沒說,年忽然蹦起來將捂住:“噓!”年驚慌道,“別說話!”
阿紀不驚不懼,依舊眨著眼看他,他的手將的捂得很,接之間,察覺出來了他里的雙脈……一襲白的馭妖師……這白的料子還如此的好……
阿紀琢磨著林昊青讓自己看過的一些書,心里犯起了嘀咕。
而這邊,年確認沒有要驚的意思,這才巍巍的放開了手:“你別怕,我不傷害你。”
“你是國師府的弟子嗎?”阿紀問,只一句話,又重新讓年戒備起來,他退開兩步,背抵在樹上,戒備又驚懼的盯著阿紀。
“你……你是什麼人?你是來抓我的嗎?”
阿紀沒有回答他,了鼻尖,嗅到了一腥的味道。轉眼一看,年的左手手臂袖破開,手臂上好長的一條傷口,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著。
“我不是,但那些人為什麼要抓你?”阿紀打量他,“是不是你在這條溪的源頭投的毒?”
年連連搖頭:“不是我!我……不……也算是……”年靠著樹,好似再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了似的,他無力的坐下,雙目失神,“我……和我師兄,命前來,我在來的路上我看見中過毒的小孩……他渾烏青……我……我不想執行任務了,但師兄……師兄還是把寒霜投了溪水里,后來北境的人來了……師兄被他們殺了,我逃到這里來……”
他說著,有些語無倫次,好似這一天已經到了足夠多的驚嚇。
他抓著頭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年緒有些崩潰,“我也不想害人,我也不想死……”
這個年,不過十五六七的年紀,阿紀看著他,審視著他,而后相信了他。下定了決心,蹲下來,對年道:“我不抓你,你走吧,后面的人來了,我幫你糊弄過去。”
年抬頭看,滿眼的,蒼白疲憊的臉上全是不敢置信:“我……我是國師府的弟子……現在外面的人,都想殺了我們……你,你要幫我嗎?”
“走吧,別和我閑扯了,他們快追過來了。”
年聞言,這才回過神來似的,他看著阿紀,蹭著樹,撐著子站了起來,“我……我姬寧,我師父是國師府姬羽……”
姬羽……
阿紀眉頭一皺,倏爾覺得這名字莫名悉。
年未察覺到的緒,繼續道,“你……你什麼名字,若日后……”
“還想有日后?”
一聲冷笑自后傳來,年看著阿紀后,登時臉蒼白。
阿紀聞言微微轉過頭來,看見后站著的壯漢,那人雙手拿著一把巨型大斧,盯著阿紀與姬寧:“國師府的走狗,休想逃走!”
年腳下一,再次摔坐在地。阿紀此時卻站起了來,擋在姬寧面前。
月之下,眸眼中有點漆之:“他不過是被至此,豈用趕盡殺絕?”
“哼,哪來的臭小子?休要擾大爺辦事!”他說著,腳下一蹬,手持巨斧,徑直沖阿紀奔來,壯漢每踏一步,大地好似都震一番,他一聲大喝,沖到阿紀前,舉起手中大斧,狠狠劈砍而下。
阿紀眸中華一,眉眼一凝,一抬手。“嘭”的一聲,一手頂住壯漢的手腕,手掌與壯漢手腕相接,氣浪當出一丈余,震四周樹木。
阿紀抓住他的手腕,壯漢面上神,漸漸從吃驚,角力,最后變了痛苦。
阿紀的手看似輕輕一推,那來勢洶洶的壯漢便連連退了三步,右手登時再握不住手中巨斧,手一垂,巨斧落在地上。
壯漢不甘的抬頭盯著阿紀,阿紀后的姬寧也是一臉震驚。
只有阿紀一人還是一張平靜無波的臉,道:“跟你說了他是被的。殺人前,能不能講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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