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等你的時間(2)
四周的環境很容易辨認,他應該是在醫院裡?做完手了?還是剛院準備手?
越猜越心,最後只能用顧平凡的話安自己。。
放寬心,只有放寬心,才能先解決這邊的事。。
第二天沈遙特意陪去了理樓。。
趙茵的辦公室裡,有很多理系的學生在,兩個人在外邊等了很久,才終於等到屋裡沒人。“要我陪你進去嗎?”沈遙小聲問。。
言搖頭:“這種事,?對不是好事,你在外邊等我。”。
從敲門進去,到最後出來,總共不過十幾分鐘。。
沈遙在外邊等的都原地轉圈了,看到言出來,忙扯?的胳膊追問怎麼樣。言還有些回不過神:“同意了,說我既然已經上過三學期的課,期中考試又過了八十分,期末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這麼同意了?”。
“就這麼同意了。”。
沈遙不敢置信看。。
肯定地頷首,確認這件事的真實。。
起初進門時,也不抱什麼太大希。。
趙茵以為是來問績,很快把考卷遞給,八十一分,?對的歷史記錄。可惜言本沒有什麼興的緒,在趙茵溫聲講解自己的問題所在時,小心翼翼說明了來意。趙茵沒想到忽然提出這個要求。。
這種話,對一個老師來說是無理的。。
言猶豫?,還是把真實原因說了出來。。
只是這理由本就千瘡百孔,隔輩的長輩重病,為什麼要回去?而且探也就算了,還要長期陪床?一般人都會接連問出這些問題。趙茵卻意外地,沒有追問。。
“我和TK是很多年的朋友,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告訴我,”趙茵把自己手機號抄給,“他走之前,曾經和我談過,雖然我並不支持師生,但是作為朋友,我還是希你們能幸福。”。
言手在口袋裏,在沈遙一連串不可思議的嘆中,走出理樓。。
聯華一樓都是賣小吃的鋪面,沈遙有意把拉過去,買了兩個蛋灌餅,當作早飯吃。因為下?雨,買早飯的人了很多,言和沈遙就站在小攤旁邊,邊吃邊避雨。。
“言言,北京有蛋灌餅嗎?”沈遙忽然覺得傷。。
“不知道,應該有吧,”想了想,說,“我離開都快三年了,每次回去的時間也不長,都沒太注意過。”。
這學期過後,就是一年的實習期。。
肯定不會留在上海實習,那這麼一走,除了期末回來……就沒有什麼在一起的時間了。“我覺得你要謝謝我,”沈遙咬?餅,含糊說,“我決定要替你去聽理課,記筆記。你知道我下了多大決心嗎?當初我也是六十多分過關的,?對的噩夢。”。
言被逗笑了。。
自己學院的老師相對照顧很多,加上院辦老師的幫忙,海商法基本也開了特例,給留了期末考試的機會。下午回到宿舍開始收拾東西,等到所有都裝箱後,只剩下了他的電腦。因為怕被磕,準備放在書包裡,隨背?。。
坐在椅子上,習慣地上了郵箱,竟然收到了他的郵件。。
這個時候,應該是他那裡的深夜……。
言言,。
昨天回了賓法,看到母校,總有種很特別的覺。。
等到你畢業後,我會帶你來看看。賓法在費城的市中心,通很方便,離紐約和華盛頓也很近。把賓大作為月旅行的第一站,如何?。
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TK。
郵件裡,意外地也附了個視/頻。。
言點開來看。在不知名的廣場上,他兩隻手環抱在前,站在噴泉前看著不遠的哥特建築。鏡頭抖的很厲害,估計是平凡為了和他說話,轉而跑到了他的正前方。。
他看到鏡頭,才明白平凡在拍自己,有些詫異。。
隨後,很慢地笑起來。。
“TK,快對你老婆說句話。”畫外音在催促?。。
因為臨近噴泉,視/頻裡充斥?很雜的水聲。。
畫麵裡的他頭髮長了些,面孔帶著笑,紛湧的水柱,日刺目,一切都那麼的醉人心脾。因為平凡的要求,他很認真地思考了會兒。。
然後很快彎起兩隻手臂,隨意地,在頭上勾出一顆心的形狀。。
畫外,平凡不停喊?oh my ladygaga,估計是沒見過顧平生幹這種事,羨慕幾乎要瘋掉了……
坐在椅子上,像是被畫面震撼了,直到視/頻停止轉黑,才漸漸聽到自己的心跳。清晰而緩慢,遲鈍地疼痛?,兩個月以來的所有想念,都被他一個作拉扯出來。。
視/頻裡的他,是俊的,健康的,有?所有的好。。
或許這是一個月前錄的,或許是十幾天前,不得而知,卻肯定不會是昨天。對著視/頻,遲遲沒有重新看一遍,最後終於合上電腦,裝進了書包裡。。
回到北京的日子,和打仗一樣的急迫、生死時速。。
先是說盡所有的道理,把徹底說服,接手治療。然後就是馬不停蹄地賣房租房,幾乎在一個月學會了所有生存能力,那些在學校裡難以學到的,很多東西。幸好有的學生幫忙,對於醫院和治療這些事,也不至太手足無措。。
因為怕搬家太麻煩,房子就租在隔壁的樓裡,小件的東西,都是自己一趟趟搬過去。到大件的傢俱,才一次請了個搬家公司,找來兩個高中同學幫自己看著。等到下午徹底搬完,屋子還沒有收拾好,就開始往醫院趕。。
趕上醫院的時候,很多病人的家屬都在。。
大家都在七八舌的閒聊?。。
這裡住?的都是腫瘤科的病人,各種各樣聽說過,沒有聽說過的病癥,流?經驗。除了回家洗澡換服,大多數時候都是住在醫院的,所以和這些人都還算很,有時候被人問起父母怎麼一直沒來,都含糊應對。。
後來漸漸也沒有人問了。。
自從租房子之後,就一直趁?出去買飯的時候,在附近的網吧上網。。
沈遙每次都是發來電子版的筆記,連帶著調侃兩句,說什麼上自己的課?對沒有這麼認真。顧平生依舊是兩三天發來封郵件,從來不談自己的病。。
而每次回信,也都是寫些天氣熱了,課業輕鬆什麼的話。私下裡,卻把這幾個月的種種寫了日記,想到等他回來,可以拿給他說,你看,顧太太是多麼的堅強樂觀。。
六月中的時候,沈遙開始提醒,七月大就要期末考試了。。
掛斷電話的時候,廚房的高鍋已經發出了尖?的響聲。跑進去關上火,過窗看著外邊枝繁葉茂的白楊樹,瞬間有種時間穿越的覺。。
怎麼就過得這麼快呢?轉眼就要七月了。。
“言言?”蹣跚?走進來,“要不要睡一會兒?”。
“不用,”回過頭,把高鍋拿到地上,準備把燉好的豬蹄拿出來,“等我把豬蹄弄好,給您吃了,就要做題了。”。
趙茵網開一面,給了期末的考試機會,就算是為了謝,也要拿出好績。
好不容易把勸去睡午覺,又回到廚房,打開了高鍋。。
豬蹄拿出來,差不多已經燉爛了。。
洗乾淨手,開始認真地肢解豬蹄,把筋和皮剝下來,放到小碗裡。。
剛才解決了一個,準備繼續努力搞定下一個的時候,門忽然就被敲響了,不輕不重的力度。怕吵醒,兩隻手在抹布上蹭了蹭,跑了過去。。
門拉開的時候,還在想著會是劉阿姨,該問問最新的檢查結果……可當看到靠在門邊的人,看到那有些消瘦,微微笑著的臉的時候,徹底就沒了任何思維。。
然後就聽見他說:“方便嗎?讓我進去?”。
眼睛眨都不眨,盯?他的眼睛。。
顧平生笑著打量,若有所思地說:“顧太太還是穿子好看些,尤其是超短。”
在他不良的調侃語氣中,終於相信這個事實。。
想要手去抱住他的時候,卻看到了他右手的手杖,剛才暖起來的心,驀地冷了下來:“手效果不好嗎?”。
他笑了笑,把手杖遞給:“這裡沒有電梯,走起來還有些吃力。大概一個月後就不需要這個了。”言接過來放在牆邊。。
因為走道太狹窄,不方便去扶他,只能看著他自己走進來。。
單單如此看,似乎恢復的很好。。
“呢?”他走進客廳,問。。
“在睡午覺。”言示意他說話小聲些,把他帶進廚房。。
反手關上門後,馬上就轉過,抱住了他的腰,然後覺?他也抱住自己。就這麼長久安靜?,把臉埋在他的懷裡,聽他說:“我早上到的北京,中午簽的購房協議,大概收拾幾天,就能住進去了。”沒也沒抬頭說話。。
只是覺得這種覺真好,有人來給你安排所有的一切。。
他又說了兩句話,然後,恢復了沉默。。
直到抬起頭,看著他,他也低頭看向,溫地?的鼻尖,一路下來,卻沒有深,只是這麼輕輕挲?的。許久不曾接的氣息,一寸寸瓦解?這幾個月的焦躁、不安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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