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實的你我（2）

顧平生對上海不是很，沈遙馬上主請纓帶路。。

快到地方時，言終於認出了這就是沈遙家附近，低聲問：“怎麼跑淮海路了，你是要狠狠宰顧老師嗎？”。

大一暑假時，沈遙非要和自己吃踐行餐，只能拖?行李箱來這裡，和挑了這條路上比較簡樸的味千拉麵。那天沈遙很happy地點了兩份小菜和兩碗麵，兩口量的泡菜六塊錢，幾醬油黃瓜九塊錢……鑒於沈遙真是熱心給自己送行，只能咬咬牙買了全單，一頓飯吃掉了了1／4月生活費。

所以對淮海路吃飯的印象就是：貴，真貴。。

“下午三點開場，我想回家換服。可惜你比我矮了十公分，否則我就借給你子換了，”沈遙對使個眼，“人主請纓，不宰白不宰。”。

說完，馬上回頭說：“顧老師，我家剛好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坐坐？我服穿的有些，想回去換件服。”。

顧平生剛才收好司機遞來的零錢，把錢包隨手放進子口袋，看了眼指?的弄堂，點了下頭。

沈遙家是四層舊樓，解放前的房子。。

在寸土寸金的淮海路上，已是天價。。

打開很窄的紅正門，一樓是廚房飯廳和一間臥室，兩個人沿著老舊的紅木樓梯，跟?沈遙走過二樓臥室，被直接帶到了三樓客廳。。

“稍等，”沈遙給兩個人泡了熱茶，“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就 地下了樓，把兩個人留在了房間裡。。

因為是老房子，房間不算大，只有一個沙發。。

兩個人並肩坐著，百無聊賴，只能認真去看桌上胡扔?的影碟。。

最上面的那張是保羅范霍文的《黑皮書》，言記得幾年前上映的時候，曾經在沈遙的電腦上看過，講的是一個猶太人在二戰時做德軍間諜，卻深上了納粹軍，最後在二戰結束德軍大敗後，眼看著人被死。李安那部《戒》的原型。。

“看過？”他忽然問。。

“看過，”拿起來看了眼，是德語版的，估計又是沈遙用來練語言的，“很好看，上映的時候，用沈遙的電腦上看過。看完很大的就是猶太人真可憐，二戰死了那麼多人，其實他們都是很聰明，也是很勤的民族

“是，猶太人很聰明，”他說，“以前讀碩士的時候，績比我好的就是猶太人。華人也很聰明，高中畢業時全校200多人，9個華人，被哈佛大學錄取的只有一個孩，華裔，被耶魯錄取的也是個華人，其他華裔的都去了哥倫比亞、康奈爾、杜克，都是很不錯的學校。”。

還有一個，去了賓法。。

默默補充，笑著道：“所以，聰明的民族，磨難都比較多。”。

其實說的還是那個電影，可是卻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在說他。。

“其實對老電影，我口味很俗，喜歡《律政俏佳人》。”馬上轉了話題。

他靠在沙發上，思索了下：“一個只喜歡打扮的小孩，因為男朋友考上法學院提出分手，然後就奇蹟般地穿一紅芭比洋裝考進了哈佛法學院，追回男朋友的故事？”。

馬上更正：“男朋友只是個爛人，最後和自己大學老師在一起了。這個電影我超看，看了十幾遍，那時候就發誓一定要讀法……”。

驀然停住。。

老式的落地鐘忽然響起來，很沉悶的鐘聲，提醒?時間。。

這是什麼鬼話題啊……今天真不適合聊天。。

“看來，偶像劇有時候也勵志的，”顧平生很快站起來，走到臺上：“我剛才下車，看這裡很眼，附近有沒有什麼路雁路的。”。

暗鬆口氣，馬上也站起來：“就是對面，”指?窗外，“垂直這條就是雁路。”

很緻的一條步行路，走下去就全是深灰的老式洋房。記得苗苗曾經說過，拍婚紗照穿著旗袍取景，就是在這條路上，只可惜現在是傾盆大雨，看不到什麼景，只有各種的雨傘漂浮在雨霧裡……。

“那應該就是這裡了。家裡條件不錯，住在這裡。”。

“績也不錯，”言慨了下，“自從上了大學，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並不是家境不好的人就會一鳴驚人，家境很好的，也不全是不學無。”。

看吧，勵志小說有時候並不是真的。。

他的右手搭在欄桿上，回過頭，繼續看臺外的車水馬龍：“學習這種事，*****關可以靠努力，要真想一鳴驚人，的確是要靠一些個人天分。”。

“這不是在說自己嗎？”低聲喃喃了句。。

他像是察覺到在說話，淬不及防回頭問：“在和我說話？”。

言瞬間心虛，尷尬地笑了笑：“是啊，我了，顧老師準備請我們吃什麼？”

他突然笑了：“這個估計不用我來想，應該想好地方宰殺我，犒勞你了。”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又落在了室外

忽然想起宿舍夜談說起顧平生的缺陷，多有讚譽。多好啊，和你說話時會一瞬不瞬地看著你，只專注留意你一個人。可他如果不想和你說話，也太容易。。

只要移開視線就可以。。

最後沈遙果真不負眾，直奔雁路，挑了一間吃牛排的餐廳。。

餐廳是單獨的小洋房。想都不用想，肯定很貴。。

還沒進門，就問沈遙：“你不是要吃中餐嗎？”。

“沒關係，我給你點雙份蘑菇湯，保準你熱起來，”沈遙了下的手心，一副為好的樣子，“人要吃牛，對好。這裡不算貴，人均只有200，在上海?對不是貴的，相信我……”說完，瞄了眼顧平生“再說，宰殺老師的是我，又不是你，怕什麼。”。

顧平生就走在兩個人前面，剛才把傘收好，遞給邊的男招待。。

言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地念了一句。為什麼不怕？如今他是自己最大的債主。你見過不還錢，還拚命磨刀宰殺債主的嗎？。

等到拿到菜單徹底哭了，隨便一個什麼蘑菇湯就138，哪裡可能是人均200。

他從開胃菜開始，就沒有停止過，似乎真是認宰的羔羊……每說一個名字，言都立刻瞄餐單，然後狠狠剜一眼沈遙。。

“T骨，8盎司，”他看了眼言，“這位小/姐是菲力，5盎司。七。沈遙，你要吃什麼？”迅速掃過手裡的餐單，菲力一盎司70，而是自己就要吃掉5盎？。

在言刀刮的目中，沈遙鎮定自若：“菲力，6盎司，三。”。

“嗜？”他難得開玩笑，合上了餐單。。

沈遙不好意思笑笑，趁?他確認配菜和甜點時，悄聲對言說：“顧老師在開玩笑，看到沒有？他開玩笑的時候，眼神真銷魂。”。

言咬牙切齒：“難道你要他抱著錢包哭嗎？”。

“再添一份，菲力，6盎司，五。”他又對侍應生補了句。。

言和沈遙對視一眼，還有誰？。

“趙茵趙老師也住在附近，”侍應生走後，他給出了合理解釋，“所以就約了一起。”

言瞭然，拿起杯子，喝了口熱水。。

“噩夢神？”沈遙口問，“不是吧顧老師，你要是說也來，我們就自己解決了。”顧平生好笑看沈遙：“你理也重修過？”。

“No，”沈遙搖頭，“關鍵問題在於，全校學生用的大學理教材，就是本校趙茵老師參與修訂的，所以，趙老師?對是全校的惡夢神……”。

兩杯紅酒端上來，他示意放在自己這裡，還有側那個空盤旁：“看來我也教錯專業了，從沒見你們這麼怕我。”。

沈遙看到他還特地點了紅酒，八卦緒徹底發，“顧老師，悄悄八卦一句，趙茵是不是我們未來的師母？”。

言始終在聽著他們說話，在沈遙說完這句時，看了眼顧平生。。

果真是至好友，竟和自己當初問了一樣的問題。。

“我記得開學時，給過你們所有人機會，讓你們問我任何問題。但並不表示，你們可以隨時隨地問我任何問題。”他說這話的時候，始終是微笑?的。。

“喔～懂了。”。

沈遙迅速側頭，用手撐住頭，悄聲對言說：“預設了這是。”。

言沒吭聲，覺他一直在看著這個方向，只咬?玻璃杯口，繼續沉默。

到趙茵來了，和沈遙立刻不敢開玩笑了，放下杯子恭敬了聲趙老師。自從顧平生把自己給補課，每週也要固定去兩次趙茵的辦公室，可是說不清為什麼，就是和這個老師親近不起來。

因為是休息日，趙茵穿的比平時隨便不。。

隨便中，也有?不聲的隆重。。

沈遙顯然對趙茵也有心理影。。

本來是熱熱鬧鬧的氣氛，多了一個人反倒是安靜了。。

沈遙吃的百無聊賴，隨口問：“我下午還要去會場，你怎麼回學校？”想都不想：“地鐵1號線，然後輕軌，然後走路。”。

“風大雨大，你從輕軌走到校門口要十五分鐘，從校門口走到宿舍樓起碼半小時。凍了一上午，再這麼走回去，不死也半殘。”。

“我下午會回學校，你可以和我一起走。”顧平生忽然說。。

“好啊，”沈遙先替領了人，“多謝顧老師。”。

趙茵了下顧平生的手。。

他側過頭時，趙茵才笑著說：“別忘了，晚上的校友聚會。”。

沈遙立刻掐了下言的胳膊，耳語道：“看看，他的手。”。

言哭無淚，又不能做任何表現，低聲道：“那是因為顧老師聽不見。”

沈遙瞪大眼睛，抑?聲音說：“你又不是沒談過，手是隨便能的嗎？你會顧老師的手嗎？最多也是拍拍他的胳膊。”。

言忽然想起在居庸關……。

“對了，你過顧老師的手。”。

心猛跳了下，張地抿起。。

“晚會上拉過小手，”沈遙更正，“不過這個不算。”。

……。

顧平生聽不到，不代表趙茵是聾子。沈遙雖然說話的聲音很輕，言還是一本正經地瞪了一眼，示意不要再胡閒扯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個特別喜歡說話的出租車司機，不停問這問那的，言又不好完全不搭理，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

“小姑娘，你男朋友很酷啊。”司機從後視鏡看他們，估計是看顧平生一直沒說話，故意說給他聽的。言特地把頭側過去，看著窗外說：“他不是不理人，只是聽不到別人說話，”頓了下，又補了句，“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師。”。

司機喔了聲：“真可惜，那你們平時上課有障礙嗎？”。

言看著車窗上的水流，沒有回答。。

司機也終於識相地閉了，隨手開了收音機，好像是廣播小說的連載。男播音員裝?不同的角對話，講?一個極其驚悚的故事……。

手機忽然震了下，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沈遙：你和人回學校，我陪噩夢逛淮海路，?對的差別待遇啊！！言忍不住笑了，收好手機，又看了眼顧平生。。

本來是下意識的作，他卻就這麼察覺了，回頭看。表從疑問一直到最後的安靜，卻沒出聲發問，也沒移開視線。。

車窗上不停有雨流下來，雨大的能聽到敲打玻璃的聲音，還有電臺廣播綿延不覺的恐怖故事……所有都在悄無聲息的對視中，匆匆掠過。。

他真好看。。

莫名地，就想到了這個……。

猛地扭頭，直勾勾地看著窗外不停掠過的車影。。

你完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