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朋友(捉蟲)
“嬸子, 現在是我朋友。”
宗朗突然出現在廚房外,替程諾回答了問題。
他今天下午去鎮上有事,所以沒來蹭飯。程諾還以為他晚上不會回來了, 沒想到他卻來得這麼及時。
吳嬸聽了, 仍是問程諾:“真的?”
程諾有些後悔,之前聽了宗朗的建議, 故意讓蘇林海誤會了他們的關係。這會說是也不行, 說不是也不行。
說不是的話,等於告訴吳嬸, 耍了蘇林海。
說是,現在不是只有和宗朗兩個人, 回頭就可以反悔,有吳嬸在,只怕明天洲上的人就都知道了。
宗朗走進來,擋在程諾前面, 嬉笑道:“嬸子, 怕,你就別再問了。一會惱怒, 罪的可是我啊。”
程諾聽了,沒好氣地在他後腰擰了一把。
吳嬸笑起來, “是真的就好。本來啊,我就想合你們倆呢,後來知道小程丫頭是離……”說到這裡,忙改了口, “你可別欺負,在一塊了就得奔著一輩子去,知道嗎?”
宗朗連連點頭,“您放心,等結婚的時候,您就是人,我給您一封大紅包。”
吳嬸樂起來,見程諾一直紅著臉,也就沒再問,裡說著要和劉叔去溜溜彎,就出去了。
吳嬸一走,宗朗就拿手後腰,委屈地道:“下手真狠。”
程諾把洗好的碗收起來,“你剛才胡說什麼呢?”
宗朗道:“你要是不願意,我就去跟吳嬸說,我是瞎說的。”
程諾低著頭,聲如蚊蚋,“願意什麼?”
宗朗湊到眼前,“做我朋友,願意嗎?”
程諾沉默,是願意的,可是卻不敢說出口。
說了,就是一種承諾。雖然男朋友的關係不比婚姻,就算是分手也沒什麼。可是於來說,還沒有信心,能再一次面對的銼折,即便將來只是未知數,但分手,仍然是有可能的。
想,是個自私的人。怕傷害,而不肯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卻又貪圖著他帶來的溫暖,捨不得放手。
宗朗繃著心底的焦急,在這沉默中等待,卻得不到的答案。本來他不打算這麼快就承認的,只是今天湊巧吳嬸提起了這個話題,他才順口問了出來。
雖然失,但也是意料之中,他知道,一時半會,是解不開心結的。現在不再抗拒他的親近,對他來說,已經是前進了一大步。
至於名分,不急,反正早晚會有的。
“我們也出去溜溜。”他岔開話題,“這麼早,也睡不著。”
程諾因為他的不追問而鬆了口氣,沒反對他的提議。收拾完,跟他一起出去散步。
洲上人,也就格外安靜。太已經落山,天漸漸暗了下去,一路走著,也沒遇見幾個人。
宗朗帶著,往江邊走。不是去渡口的那條路,而是另一邊,程諾還未去過的江岸。
這條小路顯然有人走,荒草叢生。宗朗牽著的手,握著。
遠遠地,能看見一片狹長的沙灘。程諾才知道,原來長江邊也是有沙灘的。
宗朗牽著走上沙灘。沙子細膩,一腳踩下去,沒進了鞋子。如果不是太冷,肯定要了鞋子,這細膩的江沙。
風有些大,宗朗要把外套給程諾,不讓。
他裡面只穿了一件薄線,了外套本不抵冷。
宗朗便敞開外套,從背後將擁在懷裡。兩個人的氣息便混在了一起。他的溫熱,的清冷。
他微低著頭,用臉頰蹭的發。得地。
程諾笑出來:“別鬧。”
他蹭地更厲害,將的馬尾都蹭了。索解開了皮筋,將頭髮散開。
“我小時候常來這邊玩。”他道,“喜歡一個人在這裡玩沙子,堆房子,堆城牆,一待就是大半天。後來被爺爺發現,怕我被江水捲走,打了我一頓,不許再來。”
程諾問:“那你就不來了?”這麼聽話,可不像他的格。
“當然不。”宗朗繼續道:“我地來,趁爺爺去鎮上不在家的時候,算準了他什麼時候時候回來,提前回家。”
程諾看向江面,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江面上漆黑一片只能到的風迎面吹來。
程諾不覺得冷,因為他的懷抱很溫暖。眼前彷彿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獨自坐在那裡玩沙子。
笑問:“那後來呢,你被爺爺發現過嗎?”
他沉默了會。“沒有。”
“沒多久,爺爺就去世了。”
程諾聽出他聲音裡的低落,轉過,伏在他的懷裡,張地摟住他的腰,換來他更的擁抱。
“我們在一起。”這句話在程諾頓的頭盤旋,差點就衝口而出。最終仍是嚥了下去。
終究沒有勇氣,心裡也就越發覺得,對他不公平。
“回去。”宗朗道。
江風漸冷,他牽著往回走。
天雖黑了,時間尚早,才不到六點。村子裡零星地亮著燈,昏黃的,指引著他們回去的方向。
宗朗指著主街那邊一片廢棄的房屋,問:“你知道嗎,那些房子,都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如果不是戰爭,它們至今都會完好地保存著,就像你的那棟老屋。見證著白老太太一輩子的經歷。”
“小時候,爺爺常跟我說過去的事。在他還小的時候,這洲上,有三街十三巷,方圓不過兩平方公里的彈丸之地,住著十萬人,過往的商船都在這裡停靠。每到夜幕降臨,燈火輝煌,繁華至極。”
程諾安靜地聽著,想像著荷葉洲曾經的模樣。這些日子,已經悉了那些每日都會見到的殘垣斷壁,也曾想像過,每棟房子裡曾經發生過的故事。想,如果一切都沒有被毀滅,那現在的荷葉洲,該是什麼樣子。
可能只是一座安靜的江心島,也可能為旅遊勝地,每日遊客人來人往,聲名在外。但不論怎樣,它都不會是如今這樣,敗落地讓人只到荒涼。
“從聽著爺爺口中的故事時,我就有一個夢想。”宗朗握了的手,十指相扣。“我想讓這裡,重新活過來。”
程諾在夜裡看著他,彷彿看見他的眼睛裡,亮著。
“你能做到的。”說。
他笑,“這麼相信我?”
點頭,沒有理由地,就是相信他。
他牽著的手送到邊親吻。“我已經在籌劃了,你等著,再過幾年,我會讓你會看見一個,充滿生機的荷葉洲。”
笑,“好,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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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程諾就收拾好行李。宗朗幫忙扛著兩床被子,自己拖著行李箱,跟劉叔吳嬸打了招呼,搬了回去。
房子裡已經收拾了一番,拆掉隔斷後,屋子更加空曠,線卻亮了很多,不再清冷。
床仍然擺在原來的位置,鋪好被子,程諾才發覺,不夠私,琢磨著去鎮上定做一床帳子。架子床足夠大,掛上帳子就像一個閉的小房間了。還有窗簾也要快點定做。
宗朗將花窗的模都搬去了院子裡,用一塊塑料布蓋著,防止淋雨。原先擺在院子裡的雜,程諾也挑了能用的,洗乾淨,擺在屋裡。羅叔空做的書櫃也完工了,就擺在床後的那一面牆邊。一番收拾完,程諾看著已經大變了樣的房子,滿足地嘆了口氣。越來越像一個家的樣子了。
快要到中午,家裡已經沒什麼菜。程諾打算去鎮上定做帳子窗簾時順便吃點。
總是每天買菜終歸不方便,琢磨著,得添臺冰箱了。房子裡的電線宗朗已經幫檢查過,老化的線路都換了新的,閘刀也換了,可以承普通家用電的電。
這麼一想,又是許多要花錢的地方,也就更迫切地,想要找一份工作。太遠了不實際,想去鎮上運氣。
宗朗陪著一塊去鎮上,可剛下渡就接了個電話。打完電話,告訴程諾是關於籌備山莊的事,必需得趕去市裡一趟。擔心程諾找不到定做窗簾的店,讓找白源一起。
程諾讓他不用擔心,送他上了車後,才給白源打了電話。
白源這些天被老太太拘在家裡,悶得頭髮都快白了。接到程諾的電話,不過十幾分鐘就趕了過來。聽說要做窗簾,道:“程諾姐你可算找對人了,我有一個堂嫂就開了個專賣窗簾的店,走走走,我帶你去!”
鎮子不大,程諾跟著白源,很快到了他堂嫂的店。
小店在菜市場附近。這一片算是鎮上最繁華的路段了,沿馬路兩邊,商舖一家挨著一家,大到家電家,小到針頭線腦,都有得賣。房子都是兩層或三層的自建樓房,樓下開店,樓上住家。
白源的堂嫂看著比程諾大幾歲,很熱。白源做了介紹,程諾得知的名字做顧悅。
顧悅聽程諾說要做窗簾,便拿出兩本厚厚的圖冊出來,讓挑選布料和樣式。
程諾翻了翻,布料有很多種,蕾、薄紗,都有。可是都不太適合老房子。一百年的老房子,得配上與它相襯的,有年代的窗簾才好。
挑了半天沒合適的,程諾不好意思地向顧悅說明了原因,準備再去別家看看。
顧悅仍然很熱,說沒關係。“既然是白源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再來,我肯定給你算便宜。”
程諾道了謝,和白源離開。剛出了店門,有人從窗簾店的後門進來,對顧悅道:“姐,我得回市裡去了。”
顧悅道好,囑咐他把東西帶齊。
看到程諾和白源離開的背影。他問顧悅:“姐,剛才是誰?”
顧悅哦了一聲,“是白源的一個朋友,帶來挑窗簾,沒挑中。”
顧遠江看著兩人漸走漸遠的背影,莫名覺得那人的背影,有些眼,又問:“知道什麼名字嗎?”
顧悅答:“程諾。”
顧遠江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竟然會在這裡遇見程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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