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姨會寫字真的是幫到自己的大忙了!
聽到萬郎這樣說, 卿姨疑地看過來,輕聲問道:“奴能幫郎什麼忙嗎?”
能幫忙的地方可以太多了,店里的單子、告示、游戲規則、小牌匾、屏風、菜單、價等等等等, 多細碎繁瑣的地方需要寫字啊,現在有一個寫字如此好看的卿姨在此,可是不愁了。
不僅如此, 卿姨會刺繡, 而且是妙絕倫的雙面繡!
萬寶妝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神乎其神的技藝, 在團扇的兩面, 用真彩線,一面繡上蒸騰的云霞和溫婉人的墻黛瓦;另一面又是全然不同的絢麗五晚霞與湖泊。
一把小小的團扇拿在手上, 轉起來既輕又亮。這樣好看的東西, 應該再裝飾一下, 萬寶妝在扇子的下面弄了好些流蘇小絡子,將其制捕夢網的樣子,這團扇便更添幾分夢幻。
這樣的鋪夢網在下絢麗,如同夢中幻境, 無事紲塵羈。像是各種各樣的夢游在五十中,那些夢會悄悄穿過網, 像縹緲的云一樣輕盈地降落在睡著的人上。
驚得新雨立馬纏上去,讓卿姨教刺繡紅, 之前也買了些針線在房間里練習, 可是每每都會扎到自己, 做得十分不好。
不僅僅刺繡厲害, 卿姨還會畫畫!
妙手丹青,一筆一畫勾勒出清幽淡遠的湖泊,或濃或淡的山空蒙。
萬寶妝自然是驚喜萬分, 毫不加節制地表自己的歡欣,纏著卿姨給寫這個,畫那個。卿姨擅長蘊長的水墨畫,寥寥數筆,暈染一個純凈的黑白世界。非要卿姨用彩畫,畫出生機盎然的綠藤葉,藏在葉下卻被染黃的小,還說出那些千奇百怪的讓卿姨畫上去。
翱翔在天空中的大魚鯤鵬、嬉戲在竹林間的國寶熊貓、蹲居在紅日中央周圍是金閃爍的三足金烏......
萬寶妝想到什麼,便一腦都說出來。卿姨自是脾氣好,萬寶妝隨口說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由著來。
萬寶妝說能不能上點,畫得可Q版一些,卿姨也細細問過意思之后,一次次給畫出來。
萬寶妝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可惡的甲方!讓卿姨一遍遍地給弄著店里的傳單、海報、價格單那些雜,自己還不付工錢,太可惡了!
本來是想按件數付工錢,卿姨說什麼也不愿意,皺著細而長的柳眉不住地推,眉梢眼角明明都是那邊溫的模樣,偏偏又這般固執。
于是建議卿姨把雙面繡也擺到店里販賣,那些刺繡、玩偶賺的錢都歸卿姨。這樣好看的團扇,沒有哪位生能躲過它的捕捉。
卿姨知道自己能幫到萬寶妝,還能賣刺繡賺錢補家用,自然是無不同意。可是一旦說起盈利歸,又是不愿了。
萬寶妝只能塞給,不然就給發工錢。
這些天也是逢上了好日子,春天暖融融,黃鸝婉轉唱著歌,溫暖舒適。外面的樹木也開始出新芽,一天比一天鮮,仿佛有仙子曾在山間林里走過,留下不可思議的綠,讓冰雪消融,山野泛青,柳枝條。
“扣扣扣......”
“請問,家中有人嗎?”
新雨聽見了聲音,連忙從廚房里走出來。前段日子李嬸家孩子病了,一直不出時間過來,好在新雨手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家中還有卿姨幫忙。萬寶妝便讓李嬸安心在家照顧孩子。
新雨打開門一瞧,門外停了一輛騾子拉的板車,騾子旁邊還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牽著韁繩,面前站著的是個穿桃紅,頭頂帶著連帽的人:“姐姐,你找誰啊?”
那位子的面容藏在白的紗簾后面,有些瞧不太清楚,就是聲音好像有點悉,開口問道:“請問,萬郎和翠玉是住在這里嗎?”
“你是誰?”新雨有些警惕地攔著門,“你想做什麼?”
聽到小姑娘有些防備的話語,子輕輕摘下頭頂的帽簾。
啊?是那日后面出現的子,就是跑出來和老鴇說了幾句話,才讓那個惡毒的老鴇收了錢放卿姨和年年妹妹離開的。
“你不用擔心。”子笑了笑,臉頰消瘦,眼神卻是明亮了不,“奴只是想來謝謝萬郎。”
瞧見是,新雨這才放下心來,對眉眼彎彎笑一笑:“抱歉哦,剛剛沒有認出姐姐來。”
子搖了搖頭:“沒關系,奴不在意。”
新雨便轉過,沖著后院喊道:“阿姐,卿姨,有個漂亮姐姐來找你們啦!”
萬寶妝正在后院里蛋,卿姨在旁邊拿著籃子,蛋這個事總讓覺得自己有些罪惡,尤其是當著母的面,跑到人家窩里面,把白白胖胖的蛋都拿走。
聽到這話,趕站起來,讓卿姨把籃子放在井邊,一邊洗手一邊應道:“來了~”
走出來一瞧,居然是這位姑娘。
那子對著萬郎盈盈一拜:“多謝萬郎。”
“你這是做什麼?”萬寶妝被嚇著了,趕將人扶起,“我可沒有做什麼事。”
子笑了笑,臉上還有青春年時候的欣喜:“哪有這麼巧的事,萬郎剛救了翠玉,這城里就有了這樣的故事,府又為何突然去徹查多年前的事。”
“萬郎請放心,奴與翠玉相識多年,才知曉那些過去的片刻事,其他人是無從得知的。”
萬寶妝便笑了笑:“我只是盡了一點點綿薄之力,剩下的事,應該是另有其人在推波助瀾。”
“奴不知道其他人,奴知道萬郎的所作所為。”又看著卿姨,“你如今還好嗎?”
卿姨便沖溫婉一笑:“我一切都好,倒是你,以后要去哪里呢?”
子有些意地笑了笑:“以前有個打鐵的漢子,一直在攢錢為我贖。如今正好,他省下的錢說都給我做彩禮了。”
“這是好事啊!”卿姨喜極泣淚,忍不住走上前抱住,惹得那子也不住地抹眼淚。
說到這,子將手上的瓦罐子遞了過來:“沒有什麼好報答你們的,這是春日里,那漢子去林間樹上找的蜂,希你們莫要嫌棄。”
萬寶妝推道:“怎麼會嫌棄,采多危險啊,這可是稀罕東西,你拿回家自己補補子吧。”
子十分堅持:“萬郎,奴沒有什麼可報答的,請您一定要收下這點微薄心意。”
對方溫和卻堅定,清瘦卻神極好,萬寶妝便知道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只好接了過來,讓放寬心。
打鐵匠住在隔壁縣的村子里,那個村子里也不會有人認識,不會有人輕視,如今要跟著鐵匠回村子里去了。
沒想到這個時代信息閉塞,也是有一定好的啊,至給了這些子一線生機。
卿姨和便在門口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后的漢子也不催,就是憨厚的面容上帶笑意地時不時看一看。
臨到要走時,萬寶妝想起來什麼,將自己頭頂上著的朱釵取了下來:“這位姐姐,在我的家鄉,若是有朋友結親,便要送上自己的賀禮。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請收下吧。”
子看著面前的朱釵,又看向萬郎含笑的眼睛,含著淚幾乎不能自持。
為什麼有人的眼睛能如此坦然包容?像是背后的天空,清澈遼遠,纖云不染,然而微波起漣漪,一路震向看不見的天際。靜靜地看著這晝夜之間的瞬變,浩瀚到讓自己覺得渺小,卻又那麼地令人向往。
一旁的新雨也從懷里掏出一個自己前些日子繡的荷包:“姐姐,給你,祝你新婚快樂。”
卿姨將耳朵上的耳墜取了下來:“以后要好好的啊。”
子抖著雙手,流著淚將東西都接了過去,和們告別。
萬寶妝將那些蜂拿進了屋子了,放在桌上,看了好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勾起角笑了。
春日里吃蜂最好不過,這日子氣候多變,乍寒還暖,蜂味甘平,脾胃二經,能補中益氣,解毒清熱。
將那晶瑩黃澤的蜂舀一勺出來,加溫水和干花,清香甜潤。卿姨又取了好些白梨出來,把梨子厚厚的皮削去,留下雪白的梨,清脆潤澤,口齒生香。
春時饒淑氣催黃鳥,引晴轉綠蘋,一點綠意逐步蔓延,樹影綽綽,三三兩兩清風習習,落花滿春,輕靈地吹著風的,暖暖的云煙映照一路春。
子坐在搖搖晃晃的板車上,看著手上的朱釵,著自己的發髻,給自己戴了上去,隨即拍了拍前面趕車的漢子:“我戴上這個好看嗎?”
鐵匠憨憨一笑:“好看,你什麼樣子都好看。”
惹得子噗呲一笑:“你這個呆子。”
前面的騾子時不時發出“hui~hui”的聲音,愜意閑適。那個打鐵的漢子材魁梧,出堅實有力的胳膊,堅定地牽著騾子往前走去。
沉睡的冬天,在春天醒來了,春晨里那些曙,在風中搖曳、輕擺,沿途都是不知道的野花,沾花帶葉,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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