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看著老馬，老馬盯著陸塵。

過了許久以後，窗外的晨都亮了起來，那些風風雨雨的聲音淅淅瀝瀝響個不停，陸塵才轉開了目。

你是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人總是會變的吧？

但是，變化之後的你究竟是好是壞？

陸塵不知道，他有些迷茫，許多年來他本以為自己心志堅定不移，他想過很多，但從未想過今天這一幕。又過了一會後，他才低聲對老馬道：“你說的對，是我的問題。換做是十幾年前的我，這個時候白蓮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

老馬看著他的樣子，心中想起這些年這個男人所經曆的事，忽然心中又了一下，歎了口氣，拍了拍陸塵的肩膀，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你不用擔心的。”

陸塵默然片刻，忽然道：“死頭他不相信我嗎？所以故意要用這種法子來試探我？”

老馬翻了個白眼，道：“這話說的，白蓮跟你有什麼深厚嗎？沒有吧，要我說，就算真君大人他對你有所擔憂，想要考驗你一番，但是去找那只貪睡好吃的黑狗阿土，都比用白蓮更靠譜吧？或者還是說，你跟之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看著老馬古怪的眼神看過來，陸塵立刻搖了搖頭，沒好氣地道：“廢話，我和白蓮之間的關系再幹淨沒有了，你也是從頭到尾知曉的，哪有什麼！”

老馬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你這麼說倒也有幾分道理。”

陸塵橫了他一眼，站起走到窗前，推開窗扉活了幾下子，臉漸漸平靜了下來。只是他雖然外表安靜，但心中卻仍是波瀾起伏，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幾乎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天瀾真君這個人了，事實上就算是他自己，其實也不敢說真正完全地了解這位師尊。

在許多時候，這位高高在上的化神真君就真的像是一個神祗般，神莫測，難以接近。

“現在想想，昨晚好像是有一個奇怪的地方，”陸塵轉對老馬說道，“從頭到尾，白蓮居然一點還手的意思都沒有，一直就那樣站在那兒。”

老馬皺了皺眉，道：“你想說什麼，是指白蓮被人暗中脅迫了？”

“我不知道，至現在還想不通。”陸塵重新看向窗外的雨天，過了半晌後，忽然說道：“大概對他這種人來說，要完全地去相信一個人，還是太難太難了吧。這麼多年來，死頭他不知看到過多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更有甚者，他自己其實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影子頭目。”

老馬走了過來，從側面看向陸塵的臉，只見他的臉上正出幾分複雜的表，同時聲音也變得而有些低沉下來。

“影子是什麼？影子天生就是做著背叛的事，他們可以為了最初的目標，去背叛一切可以背叛的人和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事看多了之後，大概也沒辦法再輕而易舉地去相信別人了吧。”

老馬舉起一只手拍了拍陸塵的肩膀，看起來似乎想安他，但是話到邊卻是沒有聲音出來，最後只化作了一聲歎息。

“越出的影子，他們背叛得就越激烈，就好像我……”

“你不一樣！”老馬立刻打斷了陸塵的話，沉聲道，“就算外人不知道你的功績，但真君大人卻一定是記在心裡的。他對你始終是與眾不同，另眼相看的，否則也不會在這一次如此大張旗鼓、公示天下一般地收你為徒。”

陸塵點點頭，笑了笑，道：“你說的大概對吧，只是如果換了是你，就算對我另眼相看，但平日裡每次看到我時，心裡會不會都想到，這個徒弟他曾經親手殺死了一個最寵他的師父，背叛了全力栽培過他的師門？”

“他會不會心裡想著，這個徒弟是不是可能反複無常的人？”

老馬苦笑道：“你不要這樣說，否則的話，無論如何你也不會站在這裡了，總之你相信我，真君大人他一定還是願意信你的，最多只是想布置周些，對你多點考校。要知道，他老人家這一世的基業何其龐大，若不能找到一個完全可以信任的弟子，他又如何能把所有的東西都傳給你？”

老馬按在他肩頭的手掌了一下，低聲道：“聽我的，陸塵，不要太著急，真君大人對你真的並無壞心。”

陸塵看了他一眼，老馬坦然與他對視，過了片刻後，陸塵面上的神也松了下來，緩緩點了點頭，隨後道：“我知道了。”

老馬松了一口氣，臉上繃的神也松弛了不，偏偏自己胖胖的臉，回走去，同時口中咕噥道：“這大早上的，就你這人事多。對了，昨天我還問到了那件事的一點端倪，其實……”

“可是我還是覺得有點怪。”陸塵忽然又開頭道，“死頭那邊就算了，被你剛才這麼一說，我倒是也放下了，但是如果說昨晚是他對我的一場考校的話，那為什麼會是白蓮？”

老馬臉微微一變，道：“什麼意思？”

陸塵看了他一眼，道：“你剛才也說過了，如果是要看清我是否真的完全聽命於他的話，用阿土來威脅我，都比白蓮用更大，可是他卻偏偏要用白蓮。”說到這裡，陸塵頓了一下，然後低聲道，“給我的覺就是，好像死頭覺得如果我下定決心殺了白蓮，就能證明我所有的清白，他以後也可以完全相信我了。”

“可是，我跟白蓮明明沒有任何關系啊。”

“白蓮這個子上，到底是有什麼，會讓死頭覺得對我會如此的重要，甚至是超過了我旁所有的人？”

他慢慢地抬起頭，看著老馬，眼神中盡是疑之。

老馬面上也是有幾分疑之，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你別這樣看我，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人。關於白蓮，其實當初在昆侖山的時候，我已經是幫你查過一次了，我所知道的東西，也全部都告訴你了，就是一個白家遠支旁系裡的一個人，因為天生天賦太高，這才被收白晨真君門下的，跟你那是半點關系都沒有……”

陸塵默然良久，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搖搖頭後，暫時放棄了這撲朔迷離的謎團，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對老馬皺眉道：“對了，你剛才好像是在說，查到了什麼事要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