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說自己一刀捅進了白蓮這個的心口，差點要了的命嗎？

說自己並不是故意的，而是被的嗎？還是說，這一切看起來都只是一場夢幻虛影，一場玩笑，笑過就算？

陸塵沉默了片刻，並沒有回答蘇青珺的問題，而是輕聲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蘇青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兩個人站了起來，隨即，陸塵跟在蘇青珺的後走進了屋子。

這還是陸塵第一次進蘇青珺的住房間，就算是當年在昆侖山上的時候，雖然他曾經當過蘇青珺的掛名弟子，而且就在府之外蓋了間草屋居住，但嚴格來說，他確實是從未進去過。

屋子裡的擺設幹淨整潔，看起來都是些常用的家，可以看出，蘇青珺也是個幹淨的子。不過房間裡唯獨是在床鋪那兒看起來有些淩狼藉，大抵是因為在床上躺著一個白蓮，應該是之前蘇青珺忙著救護的時候弄的吧。

陸塵走到床鋪邊看去，便只見白蓮一臉蒼白地躺在那兒，的被子蓋在的上，一直到脖頸。的眼閉著，秀氣的眉間還微微皺著，似乎在昏迷中也仍然覺到了一痛苦。

的秀發有些淩，幾黑發從額角落下，輕輕搭在臉腮邊，顯得有些脆弱。

蘇青珺默不作聲地走上前來，輕輕掀起了被褥一角，輕聲道：“剛才上裳染了不跡，全又都了，實在沒法穿在上，我就拿了自己的一套服，先給換上了。”

陸塵向那邊掃了一眼，看到白蓮上果然已經換了一套素的裳，看上去寬松，大概是平日裡蘇青珺自己睡覺時的吧。同時，從他這個角度，也能看到在口裳邊緣的一角，白蓮上已經多了些潔白的紗布包紮好了，自然就是剛剛蘇青珺為療傷所做的。

陸塵長出了一口氣，轉頭對蘇青珺點頭道：“真是太麻煩你了。”

蘇青珺淡淡地道：“白妹妹畢竟和我是同門，而且單從輩分上來說，只怕還要算是我的師長，我出手救護一下也是理所應當。更何況……”低頭看了看白蓮上的傷，然後輕輕將被子幫蓋好好，道：“白蓮始終還是個孩子，要你這樣一個大男人幫療傷，確實有些不妥。”

陸塵點了點頭，道：“你明白我就好了。”

只是蘇青珺忽然轉過來，凝視著陸塵，看上去目裡的緒似乎有些奇怪。

陸塵被這麼一看，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想了想，自己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其他的虧心事，便有些愕然地道：“你怎地這樣看我？”

蘇青珺凝視了他片刻後，不知為何，臉頰先是微微紅了一下，隨後恢複了正常，卻是看著陸塵，道：“我想到了一件事，有些不解。”

陸塵道：“什麼事？”

蘇青珺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白蓮，道：“傷昏迷了，你謹守男有別，一路將送到了我這裡來。但是當年在昆侖山上的時候，那一次我深夜傷歸來時，你為何卻沒這樣做，而是……”

說到後面，的臉腮邊又微微紅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但陸塵已然聽明白了的意思，這一下子頓時也有些啞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只是看蘇青珺目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顯然是要知道答案。陸塵心中有些無奈，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歎了口氣，道：“當年那件事啊，這個……其實那時候，你出去時多是違反了昆侖派的宵門規吧，這事也不能張揚，我也不敢去驚別人了。而且……”

蘇青珺聽著陸塵的話，微微點頭，確實，當初那次離山是為了家中親人而違反了昆侖令，不宜張揚。不過在聽到最後那“而且”兩個字時，見陸塵言又止，忍不住又追問道：“而且什麼？”

陸塵想了想，最後還是老實地說道：“而且當初在昆侖山上的時候，我也不認識其他相的子，唯一算是好的就是易盺了，但也住得太遠，遠水解不了近。現在就不一樣了，你住得近，又是我認識……悉的子，加上白蓮還是孩子，我就趕忙送過來了，多虧有你了。”

看著陸塵很鄭重地在最後附加了那句話，蘇青珺心中沒來由地暖了一下，隨後又有些莫名的惘然，輕輕歎了口氣，幽幽地道：“反正總歸是我不如吧。你顧忌擔心著的名節，卻不用擔心我的；了傷，你為冒雨夜奔，喂珍罕靈丹……哦，對了，當初我傷那一會，你給我吃的丹藥還是向我要的，是我自己的東西，對吧？”

陸塵目瞪口呆，一時間啞口無言，這麼久以前的事，怎地又翻出來說了，只是這話聽起來實在覺得有些尷尬，但看著蘇青珺那有些清冷卻又平靜的臉時，心裡又是一陣發堵，只得輕聲道“哪裡能和你比了，你別多想。”

蘇青珺看了他一眼，道：“不能和我比？”

陸塵點了點頭，歎息道：“你這麼聰明的子，怎麼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蘇青珺眼眸中目似乎閃亮了一下，隨即又收斂起來，角微微抿起，似乎想嗔罵一句，卻又很快忍住，最後只是若有若無地白了他一眼，道：“滿口空話，說得天花墜，誰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陸塵笑了笑，倒是也沒辯解，這麼多年來他當影子以來，確實過的是蘇青珺剛剛說的那種日子，真真假假的，有時候連自己都分不清楚了，更何況別人？

不過，蘇青珺也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而是在默然片刻後，臉忽然一正，帶了幾分肅然，看著陸塵道：“好了，這些先不說了，你先告訴我，就在這天龍山上，白蓮怎麼會了這麼重的傷？”

陸塵沉默了下來，蘇青珺等了一會，又問道：“還有，剛剛你將送來的時候，確實沒有翻過的傷口，那我就奇怪了，為何你卻會知道的傷口有毒，會讓流不止？要知道，剛才救治的時候，我本認不出這是什麼劇毒，反而是你甚至還拿出了可以解毒的解藥？”

凝視著陸塵，臉上帶了一冷意，道：“這是為什麼，你跟傷的那個人是什麼關系？”

陸塵沉默了片刻，苦笑了一下，道：“好了，你沒猜錯，刺傷的人，就是我。”

“轟隆！”

屋外黑暗的天穹裡，忽然有一聲驚雷炸響，一陣冷風猛地吹開虛掩的房門沖進屋子，那點燃的燭火劇烈搖晃了幾下，竟是一下子熄滅了。

屋子裡頓時陷了一片黑暗，還有陣陣冷風寒意，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陸塵和蘇青珺幾乎是同時，都不約而同地轉頭向屋外看了一眼。

那打開而抖搖晃的門外，一片淒風苦雨中，似乎只剩下了茫茫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