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白的婚紗。

　邵明缊抱著唐寧步水中，有些癡迷地著唐寧的魚尾，祂見過這種東西，祂在河里能看到橋上人們的變遷，今年新結婚的人穿著的就是這種白的子。

　祂現在是不是抱著唐寧舉行著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從今往后，他們將會一起生活在這里。

　永遠永遠在一起。

　泡泡在水面上冒出，每一個泡泡下，都有一條魚在張，它們一齊說道：

　“新娘子，真漂亮，河神很滿意。”

　“新娘子，真純潔，河神很滿意。”

　“新娘子，真善良，河神很滿意。”

　千千萬萬道聲音匯聚在一起，從河面上層層疊疊傳來，“新娘子，快下來，快與我喜結連理，快與我平攤罪孽。”

　“新娘子，快下來，快與我并榮華，快與我共赴黃泉。”

　悉的話，似乎在哪里聽到過，唐寧甚至分不清是真的有魚在說話，還是他自己的臆想，他有些神經質地抓住邵明缊的手臂，倉皇失措地著這條暗洶涌的河流，看著冰冷的河水吞噬了他大半的尾。

　他好像在墜萬劫不復的深淵，那徹骨的寒意讓他再次從頭暈目眩的香氣中清醒過來，他寧愿自己不要醒來，這樣就可以不用再面對這一切。

　不，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邵明缊，邵明缊。”唐寧蹙起眉，愉悅和痛苦織在那張本該純白無暇的臉上，他像諳世事的稚子墮了怪陸離的漩渦中。

　“救救我。”他小聲啜泣道：“我不喜歡這里，我不喜歡這里的人，我不喜歡這條河......”

　邵明缊抱著無力掙扎的唐寧往下沉，這條河流淌著自古流傳下來的惡意和怨念，都是來自這條河附近的人，譬如丈夫出軌為了第三者殺害妻子、將尸困了石頭扔河里，譬如重男輕將嬰扔了下去，譬如為了不贍養老人把老人沉河......

　這條河是怨念的集合，如果沒有人制，惡意將會肆意蔓延，滋生出無數鬼怪，這些天祂一直在做的事就是制著這條河，就如同很久以前，祂為這個地方的守護神，一直在鎮著這條河流。

　如今的祂并不在意這個鎮子的死活。

　但是祂想將唐寧留下來，祂不想將唐寧留在一個死鎮。

　想到他們的以后，邵明缊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低下頭吻了吻懷中人泛紅的眼角，親啄過臉上的淚珠，再堵住了那不斷說著讓他心話語的。

　唐寧睜大了眼，冰冷的河水漫上了他的腰，漂亮的銀魚尾忽然甩了起來，掀起了一連串的水花，唐寧不再抓著邵明缊，他試圖摳掉自己手背上的鱗片。

　...見到這一幕，邵明缊的神微變，祂抓住了唐寧傷害自己的手，那從容不迫的神終于出現了變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唐寧聽到了這個問題，并未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因為我你。”邵明缊深道。

　好悉的話，他好像聽誰說過，可是被香味熏到迷糊的大腦已經想不起來那究竟是誰說過的話了，他說出了似曾相識的回答：“不是這樣的......”

　那放在邵明缊上的雙手抖得越來越厲害，唐寧聲道：“一個人，應該要讓他開心。”

　邵明缊垂眸著唐寧，看著唐寧臉上的追憶，明明在和他說話，那種神卻像是想起了別人。

　祂從水中拾起了一枚貝殼放在唐寧的手中，在唐寧茫然潤的注視下，邵明缊聲道：“你想離開這里？”

　唐寧的睫羽一，一滴淚珠滾落下去，在泛的上留下漉漉的痕跡，被淚水洗過的眼睛燃起了亮，那是新生的希，他全神貫注仰著邵明缊，像著主宰自己的神靈。

　祂看著唐寧，聲音溫到帶著一種蠱人心的力量，“那你就朝我許愿吧。”

　那枚貝殼放在了唐寧抖的掌心。

　杯筊在更久遠之前的前就是貝殼，將貝殼投擲出去，據它的正反面判斷兇吉，貝殼正面朝上，代表神靈應允。

　唐寧發的手死死抓住了這枚貝殼，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并不知道邵明缊說得那樣溫，實則是在欺騙他。

　因為朝河神許愿需要付出代價，無論唐寧許下什麼，邵明缊都可以趁機更深層次污染唐寧。

　而且現在唐寧的心太過抗拒，轉化起來會讓唐寧很痛苦，不如找個像安劑一樣的方法，像哄孩子一樣去哄哄唐寧，也只能哄一哄，不能真的放對方走。

　邵明缊抱著唐寧往下沉，在冰冷的河水即將淹至脖頸的那一刻，祂看到那生著銀鱗片的手將貝殼朝上拋。

　雪白的貝殼在遲暮的夕中翻轉。

　祂從前也在黑暗中看著唐寧將那枚古錢拋擲出去，聽那聽的聲音呼喚著祂。

　祂聽到唐寧抖著說：“我希河神平安喜樂，順遂無虞，皆得所愿。”

　強烈的都濃在字里行間——

　那位沒有被好好對待的小公子，今生要開心呀。

　那位沒有被好好對待的神靈，今生要開心呀。

　那位救起他守護著他的人魚王子，今生要開心呀。

　河水漫過唐寧的口鼻，吞噬了他的眼淚，也淹沒了他的思緒，心里頭冰冷又絕，好像有什麼弱無用的緒決了堤。

　他知道自己又選錯了。

　他應該去求邵明缊放過他的......

　可是在真的要許下那個愿時，邵明缊氣息不穩的話...似乎在他耳邊回響著——

　“如果我放了你，那又有誰來救救我？”

　是啊，那又有誰能去救邵明缊呢？邵明缊一直在救他，對他那麼好，在久遠的以前，邵明缊也同樣救了那麼多供奉著祂的人，卻因為愿被祭司傷害，在祂沉進河里時，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為祂說過話。

　如果他也向河神許愿逃跑。

　那他和當初那些人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他不想再用愿去傷害河神了，這條河實在是太冷，一個人呆在下面會很難，也許兩個人在一起會好得多。

　唐寧閉上眼，一滴淚從泛紅的眼尾落，他的心好像也在跟著一點一點往下沉，沉進了冰冷的河水中，他放棄了一切的抵抗，等待著最后轉化的來臨。

　而后，他聽到了悉的機械音。

　【滴——玩家已安全存活七天，恭喜玩家功通關副本“度假”！】

　—— “世人求神拜佛，求的無非是錢權命名。”

　——“你如果有什麼愿，現在就可以去許下。”

　——“河神一定會實現你的心愿。”

　——“我希河神平安喜樂，順遂無虞，皆得所愿。”

　反面朝上的貝殼漂浮在水面上。

　河神拒絕了他的愿。

　祂希他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