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與厭惡同時盤踞在唐寧的心頭,他恨不得讓這個東西永遠消失。
當唐寧這個想法出現后,原本站立著的鬼怪忽然失去了全部的力量,直倒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它變了真正的尸。
唐寧呆呆注視著這一切,心臟在急促跳,每一下都快得似乎要躍出膛。
怎麼會這樣?
他以為那鱗片是他要付出的代價,怎麼現在看起來反而還是很厲害的好東西?
朱道長難掩羨慕地看了看唐寧,才道:“走吧,快進廟。”
唐寧一時間難以回過神來,他有點遲鈍地轉過,看向了仍舊被桎梏在棺材板上的朱道長,朱道長被鬼爪抓住的部位滲出跡,看起來一時半會兒還是會彈不得。
“我要怎麼才能幫你下來?”唐寧問道。
“不用下來。”朱道長躺在棺材上格外安詳:“我是特地在這上面的,只有我去著它們,它們才暫時翻不了。”
那棺材里傳出了啼哭聲,一下又一下,哭的好不傷心,唐寧聽得有些鬧心,他吃力地推著棺材前行,棺材沉得要命,到了路上的石頭就一震一震,朱道長躺在上面被不停顛簸,哪怕不停吐,神依然是一派仙風道骨世外高人。
“朱道長,你剛剛說的神鱗是什麼?”唐寧氣吁吁地問道。
“你不知道?”
唐寧有點推不了,他停下來休息了一下,“不知道。”
“那神鱗不就是你上長著的東西嘛。”朱道長催促道:“別懶,我隨時都會蹬咽氣。”
唐寧只好繼續推起了棺材,“能不能介紹一下神麟?我想了解更多。”
“長著你上的東西應該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朱道長打起了太極,“誒誒,年輕人,別懶,我像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力氣大到像頭牛......”
唐寧知道問不出來什麼,他也沒有再繼續詢問,不是唐寧不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實在是這棺材太沉了。
短短的幾步路,唐寧差不多廢了自己的半條命,才總算一步三地連棺材帶朱道長推到了廟宇前。
那廟離得近去看,唐寧能看到柱子上雕刻著各種各樣的圖案,彩以金、銀、朱紅三為主,紅得像是柱子里滲出來的。
他抬起頭,鐵筆銀鉤的“河神廟”三個大字在夜霧中顯現出來,唐寧不敢細看,他艱難地推著棺材進了廟,原本一路哭鬧個不停的小鬼在進廟宇的那一刻,安靜到一點靜都未曾發出,不僅不哭鬧了,連四只小手都齊刷刷了回去,好像生怕驚擾了廟中的存在。
唐寧也屏住呼吸打量著這個詭異廟宇的部,這河神廟的部更加富麗堂皇,寶殿供奉著一華的神像,那神像被涂上了過分鮮艷的,皮是慘白的,眉與眼睛漆黑如墨,薄薄的中央洇開了一圈紅料。
這夸張的模糊了雕塑本的面容,一時間讓唐寧聯想到了詭異的紙人,再回想才會覺得這雕塑約約像一個人——
好像有點像邵明缊的面部廓?
這個想法在看到雕塑的下半部分后被沖淡了不。
祂靜坐在神龕之上,那漆黑的魚尾因為太過龐大,會讓人想到巨蟒之類的危險事,修長的魚尾雕刻得格外細,每一片魚鱗都清晰可見,呈現出力與結合的藝,似乎隨時都會起來。
許愿池缺失的雙手也被補上了,那雙手布滿了鱗片,尖銳的指甲閃著寒,像是十刑套在了手上。
“你把棺材推到供桌底下就行。”朱道長虛弱地從棺材上爬了下來,他的手腕上是手印,腳上的痕穿了子,朱道長狼狽的模樣像是手筋和腳筋都被挑斷了一樣,走路都費力,唐寧也就只能自己再努力推著棺材往前走。
棺材部約傳來震,似乎里面的兩個鬼東西在不停打著哆嗦。
不知道是不是棺材的震傳到了唐寧上,還是怎麼了,唐寧自己的子也開始微微抖。
他下意識抬起頭,對上了那神像的雙眼,明明雕刻的是低垂著雙眼俯瞰蕓蕓眾生的生態,卻因墨料涂得太滿,像是兩汪看不見底的深潭,沒了慈悲模樣。
神像“看”過來的這一刻,唐寧頭皮發麻,他不敢再看,低眉順眼去推著棺材。
沉重的棺材發出嗚咽聲,唐寧的心深也跟著發出了抖又弱的聲音,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恐懼從何而來,也許是這座神像太過莊嚴肅穆,容易給人帶來恐慌。
好不容易將棺材推進供桌底部后,唐寧累到渾力,他忍不住閉上眼站著休息了兩秒,廟宇里的氣溫很低,站在這里好像有空氣打冷氣一樣。
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唐寧!你這邊怎麼樣了!”林蘊滿臉焦急地趕到了廟門口,他抬頭沖唐寧喊道。
這次來得還快的。
唐寧想點頭,卻忽然發現自己彈不得,整個子從頭到腳似乎都被什麼東西固定住了,不僅是不能點頭,連稍微彈一下指尖、眨一下眼都做不到。
......怎麼回事?
而后唐寧聽到了一陣極為聽的聲音,該怎麼去形容這道聲音呢?傳說中用歌聲水手,挖走他們心臟的海妖應該就是這種聲音吧。
“解決好了。”那到令人窒息的聲音不不慢回應道。
唐寧大腦一片空白。
他覺得那聲音很像是他用了人魚公主牌后的聲音。
可他現在分明沒有開口說話。
而后,唐寧看到了一道陌生又悉的背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范圍,那背影高高瘦瘦,儀態很好,走路不急不緩,快走出廟宇時,那背影的主人驀然回首,含笑著看向了唐寧。
很多時候,如果你突然看到自己的背影,也會有一瞬間的陌生。
但當你的背影忽然停下腳步,扭過頭,對你出那張你每天照鏡子都能看到的臉后,你就會明白這悉源自哪里。
唐寧驚駭異常地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唐寧,用那張麗到不可思議的臉龐,和與唐寧本人截然不同的神——
角咧開,眼眸深邃,眼角眉梢皆是意味深長捉不定的笑意。
唐寧似乎在哪里見過這樣的神,在哪里見過呢?他的思緒因為恐懼完完全全僵住了,一時間什麼都想不起來,他眼睜睜那個“他”風度翩翩地轉過——
不!
別走!!!
別把我留在這里!!!
沒有人能聽到他心深的吶喊,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對“他”噓寒問暖,“他”代替唐寧,走到了林蘊他們中央,被眾人簇擁著離去。
而唐寧,他忽然發現自己端坐在了神龕之上,變了那冰冷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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