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白的瞳孔盯著唐寧, 青白的鬼臉在手機中對他展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唐寧大腦一片空白,他的手在不控制地抖,那手機朝下傾斜,屏幕拍到的范圍也從唐寧的上半晃到了下方。
第三張青白的臉出現在了手機屏幕里, 頂著那張臉的頭是歪著的, 它從唐寧的腰后歪著腦袋探了出來, 它漉漉的肩膀上出現了一只同樣漉漉的小腳,原來是兩個鬼小孩疊在了一起, 一上一下站在了唐寧后。
啊啊啊啊!!!!!!
唐寧想要唱歌, 但他張開,發出的卻是毫無意義的尖!
他無法唱歌!
現在才剛剛過十三點, 他沒能積攢到充足的能量去唱歌!
“......救命!”唐寧抓住手機, 到像兩面條, 他扶住墻,轉過頭,發現原本站在他后的兩個小鬼卻消失不見了!
不, 是它們融進了黑暗中。
“林蘊!!!”唐寧大聲喊道,他一邊呼喊一邊打開了手電筒模式,抖的束飛快照向漆黑的房間, 一圈暈照耀下的水泥地上布滿了漉漉的小腳印, 被子凌地鋪在床上,似乎隆起了一個人形, 被束照到的墻壁和天花板都是小手印......
一陣冷的風朝后吹了過來, 在脖頸上激起了一陣陣栗,唐寧猛然回過頭,他看到窗戶啪嗒一聲關上!
整個房間從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孩的哭聲,層層疊疊, 好似波浪般涌來,唐寧飛快跑到門邊抓住了門把手,他使勁一拉,門把手紋不,好像有什麼怪異的力量封住了房門!
那哭聲忽然變了個調,轉變為了一陣陣嬉笑聲。
那笑聲近到好像就在唐寧的耳邊,唐寧的心臟不斷,他一邊舉著手機四照周圍,一邊手去索著墻邊的電燈開關,好像就是在這個位置,方形的電燈開關外殼,到了,唐寧抖地按下開關,一只冰冷的小手包裹住了他的指尖。
“嘻嘻嘻~”
唐寧驟然扭過頭,對上了那張詭異的小孩臉,他的頭皮在一瞬間炸開!
“滾!!!”唐寧失控地喊道,他腦海中里只剩下了這個想法!
全白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唐寧,而那張青白的臉卻緩緩沒了黑暗之中。
唐寧連忙到了開關鍵,明亮的燈灑滿了室,眼前的一切怪異都煙消云散,房屋整潔干燥,沒有任何的腳印和手印。
發生了什麼?
走了嗎?
唐寧驚魂未定地靠在門上拼命息,過大的刺激讓他無法思考,唐寧拿著手機的手都在抖,他看了屏幕,仍舊是沒有信號,時間是十一點五十分。
不管了,先離開這里找林蘊匯合。
唐寧關掉手機,手按在門把手上,在即將開門的那一剎那,唐寧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又看了一眼手機。
......等等。
現在的時間是十一點五十分!!!
怎麼可能是十一點五十分?他明明記得剛才是凌晨十三點整啊!
“咚。”
門外突然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
唐寧的呼吸一滯,飛快回手,驚恐地看向那微微晃的門板。
這個點有誰會敲門?
“咚。咚。”那門外的東西不斷敲擊著,連綿不斷的寒意從門中滲了進來,唐寧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盯著那扇單薄的木門。
“咚。咚。咚。”
恐懼激起的栗像電流般躥過了唐寧的后背,這一次,敲擊聲是從唐寧后的窗戶上傳來的!
唐寧僵地轉過,驚疑不定地朝窗戶看去,上面什麼也沒有,只能看到唐寧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咚。”
門外再次傳來了敲擊聲,似乎有兩個看不見的東西同時在門后和窗戶后敲擊。
“咚。咚。”
唐寧抖著手打開了相機,房間里的一切都很正常,玻璃窗上只有他的倒影。
別敲了。別敲了!
“咚。咚。咚。”唐寧捂住了耳朵,瞪大眼睛,不斷深呼吸著,試圖擯除外界的干擾嘗試著去分析他的境。
現在是什麼況?時間回到了十分鐘前,有看不見的東西在敲門和敲窗。
他是真的回到了十分鐘前嗎?還是說這只不過是鬼制造出來的幻覺?
“咚。”
那個聲音好像在震著唐寧的神經,好不容易捋出來的思路一下又被打散了。
唐寧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個鬼東西一直在敲門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給他迫嗎?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分鐘,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三分,那鬼東西還在不停敲——別敲了!!!
“咚。咚。”每一下的敲擊似乎都叩在了唐寧的心上,讓唐寧不過氣來,他抓住了自己的頭發,強迫自己去思考。
冷靜,冷靜。
首先想想看,為什麼這兩個小鬼會跑到他這里來?如果按照甕中捉鱉的計劃來算,它們現在應該是在章耘那里才對,為什麼會出現在他這里?
“咚。咚。咚。”
章耘。甕中捉鱉。十一點五十分。
這些細碎的東西好像串了一條鏈子在唐寧腦海中溜過。
甕中捉鱉要以活人為餌。
活人最好是年輕人,因為年輕人比上了年紀的人對鬼怪來說更有吸引力。
可是,從進這個副本以來,我好像才是對鬼怪最有吸引力的人......
唐寧忽然松開了頭發,他呆呆站在房間中央,冰冷的燈照在他的臉上,驚嚇過度后的腦海里冒出了一個荒謬又合理的想法——
我才是鬼怪鐘的餌。
“咚。”
它們寧愿不去找一直呼喚它們的章耘,也要來找我。
“咚。咚。”
唐寧慌地朝四周看去,一強烈的危機籠罩住了唐寧,他莫名有種預,如果時間重新變了十三點,如果他再次被找到,那絕對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屋子很小,只有一張床,一個柜,能供他藏的地方不多,是床底下,還是柜里?
在床底下躺著,鬼如果趴在地上看就會發現他的吧?在柜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打開柜子就能看到他了。
還有別的選擇嗎?他拼命問自己。
半晌,唐寧從口袋里出了一枚古錢,那沒什麼份量的古錢躺在手心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
——“你想要得到的越多,你失去的就會越多。”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用這個方法。”
唐寧死死握住了這枚古錢,現在還沒到最迫的時刻,他咬咬牙,輕手輕腳走到了柜前,那咚咚咚的聲響還在繼續,唐寧屏住呼吸,一點一點打開了柜的一側門,里面空的,唐寧沒有立刻進去,他又小心翼翼拉開了另一側的門,同樣是空的。
沒有服。
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鬼小孩。
冷汗從額前滴下,唐寧手腳地爬進了柜里,柜并不大,中間有一層隔斷,唐寧要想藏進柜中,就只能把自己蜷一小團。
他側躺在柜子里,雙屈起,大到了腹部,頭頂抵著柜,腳底同樣抵著柜子,唐寧維持著這個姿勢艱難地將柜的門緩緩關上。
整個柜子一下子黑了,只有一點亮從隙灑進來,與外面開了燈的明亮相比,柜里的幽暗很容易滋生恐慌和不安,而狹窄的空間更是讓唐寧產生了被的沉悶。
不。柜實在是太小了,而且這個姿勢真的不好逃跑,他或許應該換一個地方......
唐寧拿出了手機,現在的時間是十一點五十八分。
還差兩分鐘。
如果想在不發出聲音的況下換位置,這兩分鐘只夠他去換一次。真的從柜里換床底下,那就只能在床底下呆著了,沒有更多的時間再讓他去反悔。
可是他真的要去床底下嗎?床底下趴著也不方便逃跑,而且雖然床底下位置比較大,可這有一個壞。
躺著的地方太大,有時候會讓一些東西認為你邊有空位能讓它睡覺。
唐寧不想自己在床底下趴半天,一扭頭,看到一個東西躺在他旁邊。
想到這個畫面,他發的四肢已經開始張到發冷,唐寧呼吸有些困難,他一只手握著古錢,一只手拿著手機。
十一點五十九分。
好像已經沒得選了......
“咚。咚。咚。”那一陣陣的敲擊聲過柜傳了過來,唐寧的心臟劇烈跳著,他咬牙關,努力去克制自己的恐懼,放輕松,冷靜,不要害怕......
那敲擊聲驟然停了下來。
那一刻,唐寧覺自己的心臟好像也停止跳了,所有的心理建設在剎那間崩盤。
他看到從柜隙里灑進來的那一點亮在瞬間熄滅,死寂的屋傳來了腳步聲,有東西走進來了!
唐寧屏住呼吸,在極致的恐懼下,他的聽覺似乎提升到了最高的靈敏度,能分辨出腳步聲的輕重變化,再據這些聲音幻想出畫面。
有個東西在屋子里走,它似乎停在了床前。
窸窸窣窣,那是被子被掀的聲音。
接下來沒有聲音傳來,死一般的寂靜。
......是不是那個東西在查看床底?
唐寧骨悚然,如果他剛剛選擇躺在床底下,恐怕現在就要和那個東西面面相覷了!
可唐寧現在并沒有多喜意,因為那腳步聲重新在房間響起,并且越來越重——
那個東西在朝柜這邊走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穿過細小的柜門,帶著無盡寒意滲而來,滴答滴答,是水滴聲,唐寧的瞳孔不斷收,他握住了手中的古錢,無數念頭在腦海中瘋轉而過。
滴著水?
滴著?
還是滴著......口涎?
耳朵似乎出現了嗡嗡的轟鳴,唐寧與垂涎滴的怪只隔了一扇薄薄木門的距離,沙沙,那是手掌上柜門的聲音。
“吱——呀~”
鋪天蓋地的寒意宛如山洪般傾瀉而出,剎那間就要淹沒唐寧。
在柜門打開的剎那,手中握著的古錢隨之拋擲而出,古錢在黑暗狹小的空間里不斷旋轉,正面與反面錯變幻,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唐寧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古錢一次次被投擲而出的場景。
跪在許愿池前的老太爺。
站在他面前的姜眠眠。
他們每個人的目都會看向那枚不斷旋轉著的古錢,像在追逐著什麼虛無縹緲的東西。
希與絕,得到與付出,生存與死亡,都在剎那間翻轉,在古錢落下時,一個人的世界也隨之地覆天翻。
“河神大人,求您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