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覺林蘊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在恐怖副本里被隊友用這樣反常的目盯著怪瘆人的,難道是他的背后有鬼?!
唐寧頭皮發麻,他一也不敢,怯怯地喊了一聲:“......過來呀。”
林蘊的立刻“好咧”般回應地跑過來了, 那矯健的姿和他每一次跑路一樣的敏捷, 除了跑過來后表又有點懊悔外, 沒有什麼異常。
“你怎麼了?”唐寧張地忘記了打字,他心里不安的時候會習慣睜大眼睛, 眼睛朝上看。
林蘊比唐寧高一些, 他的角度看唐寧的雙眼,看到那卷翹的睫羽像黑蝴蝶張開了翅膀, 澄澈的眼里只有他的倒影, 好像他就是對方的全世界。
再配上唐寧天籟般的聲音。
林蘊完全把持不住地別開臉, 艱難道:“你打字——”
不然真的很想親上去。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唐寧會這麼吸引莫云初、祁昀、宮鋆再到現在的邵明缊這類人了,并不是唐寧只適合吸引這類人,而是只有這類人才有實力鏟除異己獨占唐寧。
他每次想對唐寧心的時候, 求生本能就會提醒他冷靜下來。
現實世界有鬼校那個怪影子,副本里又有那個看起來就不是很正常的npc邵明缊......
“對了,你之前為什麼要說邵明缊做菜的味道和莫云初的一樣?”林蘊不解道。
唐寧拿起手機打字道:“因為確實很像!”
“莫云初是你經歷的第一個副本, 到現在都過去四五十天了吧?你還記得一道菜的味道?”林蘊問。
“特別好吃的味道很難忘記的!”唐寧答。
“人的記憶也是會化菜的味道, 你敢肯定你可以記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唐寧一下子沒了自信,他的記一直不太好。
“下次千萬不要再對邵明缊說這些刺激他的話了。”林蘊再三叮囑:“邵明缊那個人就是典型的笑面虎, 他看起來笑得那麼開心, 我估計他當時殺人的心都有了。”
唐寧猶豫了一下,打字道:“林蘊,你說,莫云初有可能變邵明缊嗎?”
莫云初這個名字出現在林蘊眼下, 林蘊的心臟似乎都了一下,他提高了音調:“不可能!”
林蘊深吸了一口氣,才能下這個名字帶給他的恐懼,“npc又不是玩家,他怎麼可能來到別的卡牌世界?”
和系統說的一樣啊......
可能真的只是巧合吧,天底下有這麼多會做紅燒的人,有兩個人做出來的味道很像......那麼紅絨蛋糕呢?可以讓邵明缊去做紅絨蛋糕嗎?不行,這個古鎮上估計沒有做蛋糕的工和材料。
而且他也在鬼校的那個副本吃過味道幾乎一模一樣的紅絨蛋糕。
是祁昀從外面的店里買來的。
唐寧突然想掉眼淚了。
那哭意來勢洶洶,比任何時候都要不可抵擋,因為那份悲傷來自靈魂深,輕而易舉就從部摧垮了他。
林蘊說的應該是對的,他只是太想莫云初了,太想那個人再次出現了,所以他的腦子和舌頭都欺騙了他,吃了一個類似的食,他就騙自己那是莫云初的味道,是莫云初跟著他一起過來了。
但這又怎麼可能呢?
唐寧抬起手,捂住眼睛,好像那位穿著新裝的皇帝聽到了人群中傳來的真話。
“你怎麼了?”耳邊傳來了林蘊有些慌的詢問聲。
淚水從雪白的手腕落下,唐寧移開覆在眼睛上的手,他的鼻尖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眼睛好像進沙子了。”他用手背了一下臉上的臉,一邊一邊笑又一邊掉眼淚:“我沒關系,我們走吧。”
天空上積著厚厚的一層黑云,然而唐寧這邊卻先下起了雨,他胡干凈了眼淚,停下腳步,看到鎮長從章耘房間里出來。
章耘送鎮長到大門口后,那位中年男人的神憂愁,似乎想再和章耘說些什麼,然而最終只是嘆息了一聲。
章耘的表也不太好,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著鎮長離去。
等鎮長離開后,唐寧和林蘊走上前,章耘看到了臉上殘留著哭過痕跡的唐寧,他一瞬間張了起來,“你怎麼哭了?”
“我沒事呀,只是剛剛眼睛里不小心進沙子了。”唐寧的臉上出了一個笑,那聲音有點微啞,帶著點糯的鼻音,“倒是你,鎮長來找你是有什麼事嗎?”
提到了這個問題,原本關切著唐寧的章耘眼神稍稍暗淡了下來。
“是有一點事。”
唐寧認真道:“能和我說說嗎?或許我可以幫上什麼忙。”
章耘沉默了一下,輕聲道:“大家希能由我去做餌。”
“什麼?”唐寧有點茫然。
在章耘的講述下,唐寧才明白做餌是什麼意思。
朱道長提出的方法是建廟來鎮那對小鬼,需要將那兩尸骸放在廟中,但是那兩男的尸骸不見了,沒有尸骸,即使廟建起來也找不到東西鎮。
朱道長便想出了一個方法,以活人為餌來一個甕中捉鱉。
需要找一個棺材擺在河邊,讓活人躺進棺材里,不斷手敲擊著棺材壁引小鬼進棺材,朱道長會在小鬼出現的時候做法困住小鬼,再據小鬼找到它的尸骸。
這個方法說出來后,各種道都準備好了,就差一個活人來當餌,只是鎮子上的人都沒有敢去當餌,到最后章耘被推了出來。
雖然沒有人明說,但許多人都認為如果舉行了儀式,那對打生樁的小鬼早就安分了,本沒必要再請朱道長來大費周章地建廟。
如果章耘拒絕了,人們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火很難再次下。
提起這些事的時候,章耘的神還算鎮定,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對待,他看向神寫滿擔憂和不忍的唐寧,輕聲道:“朱道長會保護我的。”
“這、這太冒險了!”唐寧語氣急促道:“如果朱道長出手晚了一點該怎麼辦?!如果他沒有辦法困住那個東西又該怎麼辦?!”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如果那個朱道長是沒什麼本事的騙子又要怎麼辦。
章耘笑了笑,“朱道長很厲害的,我相信他。”
如果真的相信,剛才也不會是那麼低落的表了,鎮長也不至于一直嘆氣,唐寧哪里不知道章耘在安他,可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真的讓他而出代替章耘當餌,唐寧也無法舍己為人到這個地步,他本質就是一個膽小鬼。
院子里傳來了船夫老伯的喊聲:“阿耘!你過來!”
章耘往院子里走,船夫老伯按住了章耘的肩膀:“你告訴爺爺,你是不是答應鎮長要去當餌了?”
章耘沉默地低下頭,許久,他點了一下。
船夫老伯氣道:“我怎麼和你講的?!你答應他干什麼?!憑什麼要讓你去!非要挑一個人,憑什麼不能是他章忠去?!”
“爺爺,我比忠叔年輕,我更適合。”
朱道長說餌最好是年輕人,因為年輕人的吸引力比中老年人要大得多,如果讓年紀大一些的人躺進去,鬼大概率不肯上鉤。
這個方法最好一次就功,第二次用效果就沒那麼好了,所以餌最好選青壯年。
船夫老伯死死抓住了章耘的肩膀,“我知道,我又何嘗不知道。阿耘啊,如果不是爺爺年紀大了,爺爺多想替你去啊......”說著說著,船夫老伯忽然老淚縱橫。
唐寧不忍再看這一幕,他移開視線,對上了站在廚房門口的老婆婆,裊裊煙霧從后飄了出來,那張布滿皺紋猶如枯木皮的臉上沒有什麼外的緒。
比起抱著孫子痛哭的船夫老伯,老婆婆平靜地像個局外人,轉過,關上了廚房門,濃郁人的魚湯香從煙囪飄了出去,朝四周的屋子蔓延開來。
唐寧聽到附近的屋子約飄出了一些聲音:“哪家在燒魚湯?”“好香喲。”“......”
院子里,章耘已經安好了船夫老伯,他走到唐寧面前,剛想說些什麼去安唐寧,沒想到唐寧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哪怕不是第一次被唐寧握住手,當那駭然的皮暴在唐寧眼下時,章耘依然下意識想要回手。
“章耘,這個給你。”唐寧將一塊還殘留著溫的珊瑚玉放在了章耘的手里。
“這塊玉有辟邪的效果,昨晚我被那個鬼騙出去了,當時這塊玉就散發出了熱量提醒我,我也不太清楚它的用法,但你戴著它,應該能起到一點作用......”唐寧絮絮叨叨叮囑著章耘,他講了很多,講一個人躺進棺材里可能會有點磕,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問問朱道長能不能在棺材里加被子,他又講一個人很害怕的時候可以吃點糖緩解張緒......
章耘的手指微微了一下,他用力將這塊玉握在手中,用力到似乎要將玉嵌在里,“謝謝。”
“你怎麼又對我說謝謝了?”唐寧拍了拍章耘的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一塊玉又算得了什麼?”
章耘低下了頭。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十一點五十,朱道長認為十一點從凌晨一點這個時間段的氣最重,最適合招鬼,章耘按照朱道長的指示爬進了擺放在河邊的棺材里。
這個時間的氣溫很低,空氣得像是隨時會有水珠落下,寒氣襲人,這棺材不知道是不是在河邊擺了太久,吸了許多寒意,一躺下去就冷到章耘手腳冰涼。
章耘竭力不許想其他東西,他出手,按照朱道長代的那樣敲擊著棺材壁,“咚。”
清脆的敲擊聲在死寂的夜晚響起,河邊除了章耘外,只有藏在暗的朱道長,其他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間里。
“咚。咚。”
四周安靜極了,除了那單調的敲擊聲,章耘似乎還聽到了流水聲,那是河水里暗流涌的細微聲響,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和敲擊聲重疊在了一起。
“咚。咚。咚。”
好冷。
一寒意順著棺材壁蔓延到章耘的指尖,再爬上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涼意,好像有無形的水漫了上來,要將他溺死在這狹小的棺材里。
“咚。”
章耘的熱度在飛速流逝,他冷得手在微微發抖,世界如此安靜又漆黑,他好像被忘在了這里,忘在了過去,章耘忽然想起了小時候,那時他拿筷子敲擊碗沿發出咚咚咚的清脆聲響時,說不許這樣敲,在家這樣敲以后要變討飯的。
他問,那去外面就可以這樣敲了嗎?
說,那就更不可以了,在外面這樣敲會引來死鬼!
“咚。咚。”
。爺爺。他在心里不斷念著重要的人的名字,像是寒冬里的人試圖到燭火的溫度,哪怕那只是虛幻的燭。
好冷,真的好冷。
章耘閉上眼,極輕極輕地念出了那個名字——
唐寧。
這一刻,口似乎真的有一暖流流淌而過。
“咚。咚。咚。”
手機相機的焦距被拉到了最大,借著凄清的月,黑漆漆的屏幕中約拍出了河邊的那棺槨,用手機放大看遠比唐寧的眼看得更清晰,他張地握住手機,站在屋的窗邊朝河邊看。
這間屋子正好能看到河邊的景。
唐寧不放心章耘去做餌,他總覺得那朱道長有點不靠譜,雖然邵明缊之前對他說朱道長可能是為了財,可如果朱道長只是為財,他老老實實建廟撈錢不就行了嗎?干什麼還搞出來了一個用活人當餌?
不過也許是朱道長真的有本事吧,既為了錢,又打算干正事,真的想用甕中捉鱉的方法解決掉那對小鬼。
唐寧這里并不能聽到章耘的敲擊聲,他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從十一點五十跳到了十二點,而那個甕中捉鱉的計劃還是沒有更新一步的進展,而唐寧的手都快要舉酸了。
夜里的風很涼,說不出的冷從窗邊涌了進來,唐寧忍不住打了個寒,手指不小心到了鏡頭轉換,手機的相機一瞬間切換了自拍模式。
他看到了手機屏幕的左下角出現了一張泛白的臉,黑暗之中按理來說是拍不出他的臉。
唐寧看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
因為這不是他的臉。
......
原來鬼,一直站在他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