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我不回去,你讓誰相就誰相去。”
白母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手指指了白白,
“你是要把我氣死嗎?”
現在白白的臉上全是淚, 胡瑤覺得真不容易, 可這事又是由自家小弟引起的, 那要怎麼辦才好。
胡瑤有些憂愁,看了看一起站著的龐團長媳婦。
“嬸兒,你說說看,這事到底該咋辦才好。”
龐團長媳婦搖了搖頭,“都不好辦,不管是哪種方式,對白白都不好。”
“沒有好的解決辦法?”胡瑤是真想幫白白。
龐團長媳婦緩緩搖頭,語調略帶著點無奈。
“除非你弟病好了,人不瘋了,也好了。”
在龐團長媳婦這里,覺得不大可能的。而且即使好了,那以后要是留著有后癥呢。
要真非把這倆人一塊兒,那不是害人家大姑娘嘛。
龐團長媳婦很憾地搖了搖頭, 而胡瑤也是這麼個想法, 現在也只能著白白覺得難了。
有些事,真的是錯過就錯過了。
當初白白和胡家小弟剛認識沒多長時間的時候,就被人搶先告白了。
本來對的事沒什麼經驗的胡小弟,對著李三娘的猛烈攻勢,直接就倒在對方的腳底下了。
而白白,也只能是排列到“好朋友”的隊伍里了。
但在胡小弟出事后,一直人后揪心人前忙的, 正是白白。
胡瑤對這個姑娘的疼惜,是多于可惜的。
“要是能有什麼法子幫就好了。”胡瑤不自主地說。
“讓我小舅舅娶了。”在屋里看小人書卻不出去看熱鬧的大娃,說的話仍是那麼淡。
胡瑤轉過頭略帶怨念地看著他,“要是能帶回去就好了,可你小舅舅得的什麼病,你不是比誰都清楚的麼。”
人還是大娃撿到跟背回去的呢。
大娃看小人書好像迷了,頭都沒抬。
“不就是那麼點小病麼,給咱家老二絕對沒問題的。”
大概是怕胡瑤不相信,大娃又強調了一遍。
“我小舅舅又不是天生的那種病,有的是能治的藥。”
連大娃都說治好沒問題,胡瑤心里頭算是稍踏實了一點,可是有些事自個兒踏實沒用,還是搖搖頭。
“不能讓人家大姑娘跟著運氣呀,這是人家的終幸福呢。”
“你懂什麼是幸福啊,不就是個男人麼,倆人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會覺得幸福的。”
白母可能是看白白哭得厲害,說話也沒剛才那麼難聽了,語氣倒是緩了下來。
胡瑤對白母的印象一下就好了,剛才看著是兇的,都是為了自個兒閨嘛。
而蕭師傅也幫著白母說了兩句,
“小白,你先跟你媽回去,明天一早你再來,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待你呢。”
隨后蕭師傅帶著點笑對著白母說,
“我這里來了親戚,要在我這住一段時間,醫站的事我暫時忙不過來,必須得讓小白去了。”
白母一開始不相信,可正好一眼就瞅到盯著看的三娃,還有門里頭瞪著大眼睛看著的胡瑤等人。
這才點了點頭,“行,明天一早我讓過來。不過,只是工作上的事。”
蕭師傅點了點頭,“只有工作,我最近沒時間去單位的。”
白母還是帶著懷疑的態度,把哭哭啼啼的白白姑娘給帶走了。
看著人都走了,院子里頭安靜了下來,胡瑤才從屋子里出來。
胡瑤脖子朝院外瞧了瞧,很明顯白白不想走往回撤,被媽愣是拉著往前走。
“這姑娘真不容易呀。”胡瑤不由地慨了一句。
“不過媽也是不容易。”
母倆各有自己的想法,不過胡瑤倒覺得從一個作母親的角度來看,白白的媽媽還是不錯的。
“我覺得白同學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那位昆同學也是剛才白家母離開后,出了屋的,也正好站在胡瑤的后。
胡瑤搖搖頭,“媽媽都是為了好,找個好的風險低的。”
“呵呵。”昆同學突然笑了,
“你這人還真夠善的,哪看出來白同學的媽媽是為好了,連我這個不怎麼來的人都知道原因。”
昆同學用手了肚子,微微苦笑了下。
“蕭師傅知道的最清楚了,不信你可以問問。”
昆同學又回屋去了,不過多次的肚子,讓人以為是很舍不得的。
可胡瑤知道,是恨不得馬上把肚里的娃打了。
“你現在有空麼?”蕭師傅突然站到了胡瑤后,因為聲音有點低沉,把胡瑤還嚇了一跳。
“有,有的。”胡瑤點點頭,剛睡醒來,還沒什麼正事的。
三娃站到胡瑤跟前兒,用手拉著胡瑤的手晃了晃。
“什麼時候去吃大餛飩?”
“一會兒,一會兒的。”胡瑤拉著三娃回了屋,而蕭師傅跟在后。
可胡瑤剛坐到凳子上時,差點被蕭師傅的話給嚇個半死。
胡瑤先看了看龐團長媳婦,兩條細長的眉都抖著了。
“嬸兒,蕭師傅說的話你聽到了麼?”
龐團長媳婦也是吃驚不小,微微點點頭。
“聽到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
胡瑤也有同樣的覺,這才又看向了蕭師傅。
“蕭師傅,您能再說一遍剛才的話麼?”
蕭師傅微微苦笑了一下,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你把白白給買回去吧。”
買人?
就這麼個聽著玄乎的事,卻從特別靠譜的蕭師傅的口里說了出來。
胡瑤晃了晃腦袋,用手又扶了下額角,覺自己眼睛都開始發疼了。
“蕭師傅,您是不是說錯話了,我咋聽不懂呢?”
“你沒聽錯,我說了兩遍了。”
蕭師傅這會兒說話語氣淡淡的,讓胡瑤聽著就跟平時的大娃似的。
而大娃這時候正好坐到了蕭師傅的旁邊,還被蕭師傅手了下小腦袋呢。
可能是大娃湊過來的原因,蕭師傅臉上帶了點淡淡的笑。
“我確實沒有瞎說,在剛才看到小白媽的時候,我就這麼想的。”
蕭師傅語氣頓了下,聲音里帶著不的沉痛。
“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會想到這麼個法子,實在是因為小白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了。”
“走投無路?”胡瑤是直接就懵了。
“媽媽看著好的麼?”
這時候說這話,胡瑤自個兒都不太相信了,尤其是剛才昆同學說了那樣的話。
胡瑤現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上的表變了好幾變,都不知道要怎麼繼續這個話題了。
這都啥年代了,還買賣人口?
“就是你想的那樣的。”
蕭師傅點點頭。
“小白的媽就是想把給賣了,或者說要找一家彩禮最高的,不管人是哪的,只要給錢多就可以。”
本來蕭師傅最近也是在為白白想著出路,現在胡瑤就跟從天而降似的,一下就讓有了想法。
蕭師傅用手指輕輕扣了兩下桌子,
“我自己也有些積蓄,我給墊一部分,我們湊個高一點的數字,把白白買走。”
胡瑤這才明白這件事的始終,原來白白哭的不是離開這里,而是要被去跳火坑了。
“啪”地一聲,龐局長媳婦用力拍了下桌子,脾氣立馬就上來了,眼睛都瞪了起來。
“這都啥年代了,還有這麼買賣人口的,不行,這事我得好好管管。”
而蕭師傅卻微微擺了擺手,
“這件事從小白媽那里來說,是占理的,旁的人拿沒有辦法。”
這個事蕭師傅太知道了,而且也明白里面的道道。
“小白上面有哥下面有弟,都沒婚,非常需要錢娶媳婦。如果給小白找一家出財禮高的,那全家的問題都解決了。”
“所以小白媽是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的。”
蕭師傅又對胡瑤說,“其實我覺得你家條件不錯,即使你弟一輩子瘸,但人品好,過日子舒心,小白這一輩子是不會差的。”
一下子被人這麼高度的信任,胡瑤還有些不適應呢。
“可、可我弟現、現在不是還有神病的嘛。”
胡瑤真不想說出胡小弟有這個病,太難張口了。
“呵呵呵……”沒想到蕭師傅居然笑了,而且一只手扶著桌子,笑得停不下來。
“你自己弟弟還不了解麼,只是暫時神創傷,時間長了養一養,慢慢就好了。”
胡瑤不由地點點頭,這個蕭師傅果然是個厲害的醫。不過之前白白說磕過頭,以前也是個給人看病的吧。
“我以前大概是個護士。”蕭師傅忽然說,可能是看出來胡瑤想的了。
“其實差不多,以前護的是人現在護的是牲口。都是護理的工作。”
“呃。”這個護理跟護理差距大著呢。
不過胡瑤還是有點疑,
“那為啥昆同學要找您給打胎啊,您以前……”
以前是不是干過這樣的事呀?
“我可沒干過這種昧良心的事。”
蕭師長緩緩搖搖頭。
“只不過附近有一些懷孕的人懷相不好,我幫著抓了幾副保胎的。我也只是個二把刀,幸好沒出什麼事。”
胡瑤不由地又看了看這位蕭師傅,真是個深藏不的高人,干啥都會。
“可我是不會打胎的。”蕭師傅專門解釋了一下。
“我昨天給昆同學拿的,也是保胎的。”
胡瑤點了點頭,然后就順問了一下。
“那個昆同學的對象是哪的呀?”
蕭師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什麼也不肯說,只想把孩子打了。”
“私人打胎,是要出事的。”
這種事胡瑤聽說了,即使是后世那種科學發達的時候,找人私下里干這種事,壞了的不在數。
蕭師傅現在雖然是個醫,但是很懂的。
“肯定會出事,我是不管的。”
“那小白那頭,是我要去提親麼?”
胡瑤終于問出了這句話。
蕭師傅想了片刻后,才慢慢地說,
“現在雖然不知道小白媽要多彩禮,但畢竟還有倆兒子,估著不會低于500塊的。”
“搶錢了吧。”
這個數胡瑤是真沒有,而且這次出門也沒帶多錢。把所有兜子翻遍,都不超過100塊。
因為還要回家呀,而且想著是很快就能回去的,也沒帶多錢。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年頭的價是真便宜,所以100塊絕對夠花好長好長時間的。
即使是要買什麼東西,幾十塊就夠用的了。
不管是胡瑤要買的布,還是大娃想買的麥,怎麼花都夠。
胡瑤不得不說出一個事實,
“我沒帶那麼多錢呀。”
又看向了龐團長媳婦,“嬸兒,你那帶了多錢?”
“我也只帶了百十來塊,而且折子還在家呢。”
龐團長媳婦用兩手拍了拍的兜子,
“這咋辦呀。”
“要不我去給龐團長打打電話,看看他這邊有沒有認識的朋友,暫時借點,等回去了給他再寄錢來。”
這是龐團長媳婦能想到的唯一法子呢。
一旁的三娃用手扯了扯胡瑤的袖子,
“大餛飩呀。”
胡瑤趕說,“馬上,馬上啊。”
“糧食呢,現在不都是到缺糧麼,我想辦法整點兒糧食呢?”
胡瑤還有不的積分,能換一些米面呢。
“不的。”
蕭師傅搖搖頭,太了解白家的況了。
“小白媽眼里只有錢,可這人又是個兩面三刀的人,所以上說的和心里想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為了證明這個觀點,蕭師傅說了一件事。
“是看著好說話又和氣,其實本不是這樣的。就拿我來說吧,面對我的時候永遠客氣,可一轉就同別人稱呼我是‘黑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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