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野果

　對于顧玉磬這樁婚事,安定侯夫人得意得。

　如果說原本還有些憂慮，那麼這次挑菜宴，可是把一切顧慮都給打消了,太后娘娘特意給兒穿上披帛,圣人親自賜了玉佩,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玉佩分明是和九皇子一對。

　有這兩位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婚事是萬萬不會有什麼差池了。

　就是那九皇子——

　安定侯夫人嘆道：“我一直暗地里注意著，他看都沒看咱玉磬一眼,分明冷淡得很，他自己心里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可別是之前我們想錯了。”

　若是真得在意,怎麼可能自始至終不看一眼呢？未免太過冷淡了吧。

　譚思文倒是不擔心這個：“九皇子子沉穩，又和玉磬是未婚夫妻,大庭廣眾之下，自然不好看了又看,所以故意冷淡些也是有點,媳婦反倒擔心貴妃娘娘。”

　譚思文這一說,安定侯夫人明白了：“黃貴妃原本的意思，應該是想讓九皇子娶表哥馮大將軍家的兒馮紫秋，不過這樁婚事是圣人開的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可沒什麼好說的,不代表心里能接，打心眼里是反自己兒的吧。

　譚思文頷首：“雖只是貴妃,可到底是九殿下的生母親，九殿下總歸是要顧忌，以后玉磬嫁過去,若是和這位婆母關系不睦，難免要吃苦頭。”

　兒媳婦這一說，安定侯夫人也是沒辦法：“原本還可以走一下馮大將軍那邊的路子，不過如今卻是走不通，只怕人家正記恨著咱家，只能是讓玉磬小心行事，等了親，看看貴妃娘娘那邊的意思，再做計較。”

　一時婆媳兩個又商量著，應該如何如何調養顧玉磬的子：“最好是過門后馬上就生個嫡子，那才好呢！”

　而顧玉磬不知道母親嫂嫂已經為如此籌劃了，正琢磨著龍抬頭之后的踏青出去游玩，出去的時候，最好是再設法查查當年給王尚書兒子治病的那位呂大夫，如果能尋到，事就容易了。

　就的記憶里，仿佛約聽人提起過，那位呂大夫當年曾經寄居在龍泉寺，就想著，自己應該過去龍泉寺一趟，或許能到？

　這件事顧玉磬知道靠自己是不行，以前家里管束還不至于那麼嚴格，如今被賜婚了蕭湛初，仿佛連頭發都金貴起來，以至于父母倍加約束，哪里能輕易出門。

　便找了顧三，讓顧三幫忙，顧三自是不想幫，誰愿意幫瞞著家里，最后落得自己被罵？

　不過顧玉磬自是有法子，最后顧三沒辦法，只能應了，和自己爹娘提起，想帶著妻子去龍泉寺燒香，順便把顧玉磬帶出去玩，安定侯夫人想著兒最近悶在家里，如今天氣好，出去散散心也是應該的。

　于是這一日，顧三帶著妹妹妻子出去踏青，出了城門后，卻見春日融融，草飛鶯長，清風拂面，空氣中彌漫著略帶了腥味的泥土清香。

　一時自然心大好，仿佛這些日子所有的憋悶都煙消云散了，顧三又去路邊采了一些新鮮的野花來，不拘什麼薅了來，編花環給妻子和妹妹戴。

　顧玉磬的花環有些松，總往下掉，便取下來自己了，誰知道了后，又有些太箍，便低聲嘟噥道：“這也太不聽話了。”

　誰知道這話說時，恰聽得外面一陣馬蹄聲。

　本來這個時節，正是踏春好時節，有馬蹄聲也不足為奇，可顧三卻道：“竟是九殿下！”

　顧玉磬便起紗簾看過去，果然是蕭湛初，穿了寶藍云紋織錦領武袍，騎著白馬，邊還跟了七八個隨從。

　蕭湛初聽到這聲，調轉馬頭，回來和顧三打招呼。

　顧三趕翻下馬，上前和蕭湛初見禮。

　蕭湛初是金貴的皇子，以顧三的份，平時見了都不好上前說話的，不過如今顧玉磬許了蕭湛初，顧三便了蕭湛初未來的舅子，自然就和以前不同了。

　蕭湛初掃了一眼顧三旁邊的馬車，淡聲道：“顧三哥這是要出去踏春嗎？”

　一聲三哥，聽得顧三心中激，忙道：“是了，帶著拙荊和舍妹，想著出外踏青，另去龍泉寺燒香拜佛。”

　蕭湛初聽聞，神未，旁邊的韓鐵錚卻是笑了：“巧了，九殿下也是要去龍泉寺，倒是正好同路。”

　顧三聽這個，忙笑道：“那正好順路，正好順路。”

　七八位錦侍衛在馬車后緩慢騎行，蕭湛初和韓鐵錚則陪同顧三說著話，陪著這馬車前行。

　言語間，蕭湛初問起顧三在學中的景，顧三忙說了：“明年參加科舉，若是有幸得中，是盼著能進翰林院。”

　蕭湛初聞聽，微微頷首，他知道顧玉磬三個哥哥，大哥便是兩榜進士出，如今正在蘇南任上，仕途通順，二哥隨著他們舅舅霍大將軍在潘，兩個兒子一文一武，安定侯倒都安置得不錯，至于顧三，去哪里全憑他自己了，他自己若是有些志向，先去翰林院倒也不錯。

　蕭湛初便又問了學中幾位先生最近如何，顧三說起如今自己師承，以及學中諸位先生，蕭湛初聽到一個名字，淡聲問韓鐵錚：“這位李大人，倒是有些耳？”

　韓鐵錚忙道：“前幾日胡老先生仿佛提起過，李大人曾經拜在他老人家名下。”

　顧三聽了，倒是有些愧，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當然知道胡老先生，那是當代大儒，也是九殿下的先生，自己如今是盼著能跟從那麼李先生學習的，不曾想，李先生便是胡老先生的弟子，自己拼命攀附的，在九殿下那里，不過是些許小人罷了。甚至于那位李先生，見了九殿下，怕不是要低首跪拜。

　說白了，到底是份不同，如果不是自己妹妹許了九殿下，今日自己能在九殿下跟前見見禮都難，更別提這麼并行著騎馬說話了。

　蕭湛初聽韓鐵錚那麼說，淡聲道：“既如此，那下次遇到，和他說一聲，到時候請他照拂一下顧三哥就是了。”

　顧三原本正慚著，突聽得這個，頓時大喜，忙謝過蕭湛初。

　顧玉磬躲在馬車中，聽得一清二楚，蕭湛初為皇子，自小接的，自然是和自己哥哥們不同，不說別的，就說別的子弟在學中讀書時，圣人便為他專門挑選了自己的先生，且有好幾個呢，至于學武藝的師父，也都是挑細選的。

　其實細想想，上輩子，他算是提攜自己哥哥不，特別是三哥，出路都是他一手辦的。

　這麼想著間，心也便如這三月春風般起來。

　彭夜蓉聽到外面的話，知道這位九殿下有意提攜自己夫君，面上微紅，湊過來，在顧玉磬耳邊道：“九殿下這是看你面子呢。”

　顧玉磬心甜如清，上卻倔道：“哪有！”

　恰好此時路邊有個農人，正鋪了攤子，在那里賣野味，看過去，有頹子、半折、甜棒子、牛□□，還有野桑葚。

　顧玉磬見了，自然有些眼饞，這東西并不見得有自家的時令果子甜，不過貴在那個鮮野的味兒。

　若是蕭湛初他們不在，定是要三哥買來了，或者只有蕭湛初在，厚著臉皮張口就是了，他若是笑話，就惱他。

　可還有外人，那個韓鐵錚，以及后面跟著的侍衛，就不太放得開了。

　誰知這時就聽蕭湛初道：“鐵錚，我記得，往日你最吃這山中野味。”

　韓鐵錚：“啊？”

　蕭湛初：“那里有些野果，倒是新鮮。”

　韓鐵錚愣了片刻：“好。”

　于是他便下馬過去買了，各樣都買了不，又直接一錠銀子過去，農人大喜，連竹筐都直接送給他了。

　韓鐵錚過去購置野果，這車馬干脆停下來在路邊歇息，恰好路邊有清泉，便趁機洗洗手。

　韓鐵錚拎著兩個竹筐過來，著頭皮問：“殿下覺得，我最吃哪個呢？”

　旁邊顧三一怔，心想你韓鐵錚吃哪個，竟還要問殿下？

　蕭湛初淡掃了一眼韓鐵錚：“先取一些洗了，給顧三哥并侯府眷吃用一些吧。”

　韓鐵錚至此，總算恍然，敢自己這不是為殿下背鍋，而是為馬車上那位背鍋。

　嘖嘖嘖，自小一起長大，十八年的呢，就這麼被推出去了那個“吃野果”的人。

　既是中途歇息，顧玉磬和彭夜蓉也戴上了帷帽下車，下車后，新鮮洗過的野果便送到了們二人手中。

　顧玉磬嘗了一粒，帶著酸的清甜，鮮味十足。

　“殿下年紀是小了點，但除了年紀小，其他都好。”帷帽的輕紗拂過面頰，彭夜蓉低聲在耳邊道。

　顧玉磬過帷帽看向一旁，他正立在柳樹下，和自己三哥說著話，從這個角度看，他型比自己三哥更為頎長，背脊直，一玉帶卡住腰部，勾勒出腰部窄瘦有力的線條。

　顧玉磬這麼看著，就想起上輩子的一些夜晚，為數不多的夜晚。

　“只年紀小這點，就已經讓人不了了，一點不懂事，橫沖直撞的！”面染紅霞，低聲嘟噥道。

　這時，蕭湛初卻回首，黑眸清淡的掃過來。

　手里著酸棗正要咬，顧玉磬對上那目時，嚇得打了一個嗝。

　發現，背后絕不能說人壞話，不然一定會被抓個正著，絕對沒有一次例外。

　心虛地想，只盼著他千萬沒聽到。

　作者有話要說：韓鐵錚：其實陪在九殿下這些年，我背鍋已經習慣了，以后我不但要為九殿下背鍋，還要為九皇子妃背鍋，我背鍋我榮，我背鍋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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