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黎朔在聽到“邵群”兩字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以為是麥克風傳播出的聲音失真,或者他聽錯了,他怎麼會在大洋彼端一個父親朋友的生日宴會上,聽到這個跟此此景毫不相關的名字?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趙錦辛來不及收拾的驟變的表,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邵群……邵群?
邵群是趙夫人的……侄子?
是同一個邵群嗎,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可是……有這樣的巧合嗎?
黎朔覺視線有些虛晃,腦子裡嗡嗡直響,周圍的人、、空間都扭曲了,他聽到外來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牆,擊打在鼓之外,他覺到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幾乎是本能地甩開了 王爺,慢走 。
一瞬間,黎朔恢復了清明,他直勾勾地看著趙錦辛,卻一句質問都說不出來,趙錦辛從未有過的表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個人……他毫不懷疑喜著的青年,是他最厭惡的人的表弟? !
那這一切算什麼,他和趙錦辛的一切算什麼,相遇、相、相……都他媽算什麼?
趙錦辛調查過他,還聽著他在電話裡多次提到邵群的名字,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這對錶兄弟,從頭到尾,聯合起來在耍他……
從頭到尾。
心臟如同被狠狠捶了一拳,那種悶痛和隨之而來的辱讓黎朔臉上的瞬間褪了個乾淨。
怎麼會這樣,怎麼他媽的會是這樣!
“黎……”趙錦辛僵地抬起手,想扶住黎朔搖搖墜的。 他沒想到會這樣曝,他不想這樣……
“小朔,你怎麼了?”黎夫人過來拉住了他的胳膊,“哎呀,怎麼臉這麼難看啊?不會跳個舞就累了吧,你看我和你爸爸都不累。”
黎朔用大手包住了他媽的手,微微一笑:“媽,我沒事兒,酒有點上頭而已。”
“哦,那你去外面吹吹風,醒一醒就好了。”
趙錦辛沉聲道:“我帶黎大哥去吧。”
黎朔深深地看著趙錦辛。 真是神奇,僅僅是前後不過兩分鐘,他就覺得這個曾經赤---相見過的人陌生了,陌生到面目可憎。 他將手揣進了兜里,暗自握,用指甲狠狠扎進掌心的刺痛,換來大腦的清醒。 他停止了腰板,禮貌地朝周圍人點頭微笑:“我出去醒醒酒。”然後大步朝門外走去。
趙錦辛咬了咬牙,隨其後。
倆人走出宴會廳,稍往右一拐,就是開放式的大臺,黎朔走進臺,看著城市的星,有一瞬間的恍惚。
“黎朔……”趙錦辛輕聲了一句。
黎朔背對著趙錦辛,平靜地說:“邵群是你表哥。”
趙錦辛深吸一口氣:“是。”
“是他讓你來接近我的。”
“是。”
“因為李程秀。”
“……是。”
黎朔猛地轉過了來,面容猙獰,全無了平日的溫和紳士,他掄起拳頭朝著趙錦辛砸了過去。
趙錦辛沒有躲,甚至眼也沒眨一下。
黎朔的拳頭著趙錦辛的臉頰而過,重重擊打在了他後的牆上 逍遙農家子 。
趙錦辛眼中閃過一黯淡,眉頭也擰了起來。
黎朔看著趙錦辛的臉,這張喜歡撒他黎叔叔,在床上卻有著十分--的臉,這張會出現在他的甜夢裡,讓他時不時想起來就會角上揚的臉,這個他喜歡的心好像都要飛起來的人的臉。
他下不去手。
他向來不喜歡暴力,又怎麼能用在自己喜歡的人上。 他只能瞪著猩紅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敢這麼耍我!”
可如果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局,那他對趙錦辛的喜歡,也只是幻覺吧。 畢竟那個率的、可的、賴皮的,有各種各樣面貌的趙錦辛,有可能都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個,黎朔就到不寒而栗。
趙錦辛抓住他的手腕,看著他拳頭上滲出來的:“我幫你理一下。”
黎朔回手,他真正會到了什麼做“心如麻”。
趙錦辛低著頭,像個在檢討的學生:“我一開始是因為我哥才接近你的,但是我也真的喜歡你。”他勉強笑了一下,“黎叔叔,我們談談好嗎? ”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黎朔真的沒有勇氣再去看趙錦辛。 一想到這短短三個月發生的事,他就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咒。 被一個比自己小了11歲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這沒什麼,可對方從頭到尾都在耍他啊!
他真的很想知道,趙錦辛是抱著怎麼樣嘲諷的心態,看著自己被一步步玩弄於鼓掌之中,他究竟有多蠢,多可笑? 就在幾分鐘前,他還以為自己可能是遇到了真,接著現實就狠狠扇了他幾個大耳刮子,那種被欺騙、玩弄的--恥和憤恨幾乎要從心肺裡炸出來!
邵群,又是邵群,你竟然想到這種方法愚弄我……
黎朔意識到自己現在必須找個地方靜一靜,否則他會做出嚴重違背修養的行為,他一把推開趙錦辛,大步流星地往酒店外走去。
趙錦辛追了幾步又頓住了,他看著黎朔的背影直到消失,才一腳踹翻了垃圾桶。
黎朔給他爸發了條短信,說自己不舒服先回去了,打車回了家。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黑躺在床上,黎朔都覺自己的大腦還於發熱狀態,憤怒和難過沒有減弱一星半點,反而隨著思維的發散,變得更加難以控制。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人破了夢的乞丐,怨恨打擾他做夢的人,更怨恨讓他做夢的人。
他不是個會為了歇斯底里的人,他能寬容背叛,如果對方上了別的人,那也許是他做得不夠好,他也能釋懷拒絕,畢竟他不是完人,又怎麼能讓所有人喜歡,可他接不了徹頭徹尾的愚弄,因為那一開始就是抱著惡意的。
而他居然把那惡意的愚弄當甜點吃了下去,吃到胃裡才發現是玻璃碴子,早已經割穿了臟,鮮淋漓。
事到如今,他已經分不清,傷心和辱,究竟哪個更讓他痛苦。
趙錦辛啊,那個給了他無限驚喜和喜悅,讓他迸發出激---和活力的人,只是在玩兒他,他一頭扎進這坑里,跌得鼻青臉腫,站在坑上面的邵群,心裡該怎樣的嘲笑他、鄙視他 重生之豪門寵 。
黎朔死死抓著被子,在黑暗中發出一聲憤怒地低吼。
邵群,趙錦辛,你們欺人太甚……
黎朔不知何時睡著了。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他抱著腦袋坐了起來,頭疼裂,足足緩了五分鐘,才下了床,進了浴室。
鏡子裡映出一張沮喪和疲態的臉,一休閒西裝已然皺的沒法看,整個人看上去都很不好,非常不好。
黎朔機械地掉了服,打開了花灑,冷水毫無預兆的傾瀉而下,把他澆了個心涼,他忍不住低罵了一句,手掌狀,朝著瓷磚狠狠地拍了好幾下,直到腕骨好像要被震碎了,他才抖著停了下來。
他就著冰冷的水,洗了個澡,至此,他才覺得自己冷靜了下來。
上一次這樣失控,已經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失去理是一件非常不好的驗,而且還會衍生出非常不好的後果。 他很慶幸昨天沒有在趙錦辛面前過於失態,被耍得團團轉已經夠丟人了,若是連一個灑的姿態都託不住,他這三十四年也算是白活了。
是,趙錦辛在玩兒他,事實已事實,再糾纏於自己為什麼會犯傻,也毫無意義,還是應該直了腰板,幫助自己度過心裡的難關。
這個難關便是——他喜歡上趙錦辛了。
這可真是難辦啊。
黎朔苦笑著了頭髮。
幸好,倆人相識不久,也沒培養出什麼刻骨銘心的,喜歡這回事,濃時簡直是要死要活,過了那個勁兒,也就過了,他是喜歡趙錦辛,但他也可以不再喜歡,只要給他些時間,什麼不能淡掉呢。 而那些讓他怦然心的、回味無窮的甜往事,也一定能被塵封於記憶深,變得不再有意義。
黎朔就這樣安自己,努力地拼湊起被崩得七零八落的自尊。
手機滴滴響了起來。
黎朔拿起來一看,有不短信,幾乎都是趙錦辛發來的。
“黎叔叔,我們談談好嗎?”
“黎叔叔,還生我氣嗎?我沒有騙過你。”
“黎朔,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談談。”
黎朔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他腦子裡甚至能勾畫出趙錦辛發這些短信時的表。 一開始還在撒,試圖弱化這件事對倆人的影響,然後逐漸意識到需要端正的態度去面對。 仔細回想起來,趙錦辛一開始就帶著目的接近他,所以最初相遇時那個風--流放--的趙錦辛和後來的趙錦辛,真的不太一樣,他一直在據自己的反應調整對付自己的策略。
趙錦辛,到底是抱著怎樣深沉的心機在和他談說? !
簡直讓人膽寒。
談,他們當然要談,他的合同還沒簽,以後回了京城,還有後續的一系列合作要談。
至於他和趙錦辛,一個膽敢這樣愚弄他的人,在他心裡已經做了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