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c城新建安全區，研究所。

研究員們終于見到了飲冰。

青年進安全區后就失去蹤跡，直到半小時前黑進他們的聯絡系統, 向他們留言說半小時后見面。

飲冰甚至狂妄地讓他們決定見面地點，即使瘋狂如研究員們, 也忍不住慨，飲冰對自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他自信哪怕陷重圍, 也能安全離開。

他的自信讓研究員們不清他的底細, 最后反而收斂了所有心機，不再費心謀劃, 將見面地點定在了研究所的會議室。

此刻，研究員們看著飲冰坐著椅，被瘦削高大的黑青年推來。

他們的目落向飲冰，看著皮蒼白神態郁郁的年輕人。

飲冰生得極漂亮, 五致，一眼就能讓人驚艷，但他面卻是缺乏的病態的白，連都極淡, 只一雙眼眸黑而沉, 不見底的深淵般讓人看不, 眼底還約帶著幾分漠然的。

那抹總讓人想起地獄里爬出來的鬼, 即使在末世中, 仍冷得讓人心驚。

研究員們都見慣了大場面, 雖然心底都忍不住微跳，但面不顯，他們換眼神, 確定了飲冰會有這樣的氣質神態，就是因為邱名章那幾個月的人實驗。

而這意味著，只要他們愿意出邱名章，和飲冰的合作就功了大半。

研究員們都到滿意，他們和邱名章是單純的互相利用，如今飲冰來了，邱名章對他們已經失去了價值，能再將他廢利用和飲冰達合作，顯然是讓人愉悅的。

心中有了決斷后，研究員們的視線看向了紀初，但很快就不以為意地掃開。

黑的年輕人生得英俊，帶著鋒芒畢的刀刃般的銳利，但他們一眼就能看出，這青年是被飲冰控制著的，一個連自我意識都無法保留，只能被控制當保鏢的存在，并不值得花費太多的力去關注。

研究員們專心應對飲冰，很快，落座會議室的雙方便達一致。

安全區會將邱名章騙回來，給飲冰全權置，而飲冰則要留在安全區，和研究員們一同進行腦域異能研究。

雙方表面上自然是皆大歡喜，里的算計彼此間也能猜到幾分，不過研究員中的領導，穿白袍的年輕人和飲冰冷郁的視線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暫時都沒有提及。

達一致后，自然要進晚餐。

白袍研究員邀飲冰去餐廳，飲冰不輕不重地看了他一眼，輕飄飄道了句：“帶路。”

他言行中帶著習以為常的高高在上，白袍研究員聽了也不惱怒，而是眼底閃過思索，竟真的走到前方為飲冰和紀初帶路。

白袍研究員背對兩人，默默想到，以飲冰展的神態氣度，他恐怕已經建立了自己的喪尸國，只是不知位于何，有沒有可以讓他們學習的經驗。

飲冰看著研究員若有所思的背影，垂落眼睫笑了一下，他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麼，而這正是他偽裝現在這般氣質的目的。

在一行人各自陷思索時，餐廳到了。

正有人在餐廳外吵嚷，飲冰視線看去，微微挑眉，他看到張悉而陌生的面孔。

前方的嘈雜源于有異能者在折磨喪尸，而被折磨的喪尸，頂著飲冰從岑醉腦海看到的臉，岑醉擺他幫忙找人，沒想到他要找的人竟恰好在這里。

前方的異能者揮手劈出一道雷電，將木訥低頭的喪尸劈倒在地，里仍在罵罵咧咧地折辱喪尸，飲冰看到被折磨的喪尸握拳，顯然聽懂了一切，卻在忍耐。

凌寂，喪尸的名字在腦海中轉了一圈，飲冰隨意開口道：“把那喪尸送我。”

前方的白袍研究員微驚，不知道他為什麼提這個要求，回頭卻又只看到飲冰冷淡的目，考慮到一個喪尸的所有權不算大事，他便直接應了下來，決定等后續送別飲冰之后，再查清楚這只喪尸的份。

折磨凌寂的異能者被驅逐離開，喪尸凌寂同樣茫然于發生了什麼，卻乖順地撐起剛被折磨的軀，低頭站在了紀初側。

進了餐廳，飲冰看到往來服務的竟都是喪尸，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有了計劃，他被推到桌旁時，淡淡地對紀初道：“給我布菜。”

他如帝王般高高在上，紀初低頭應是。

紀初沒有研究員們吃的東西，半是不放心半是嫌棄地移開手，修長的手指晃了晃，從空間中拿出了提前備好的食，骨瓷餐盤整潔地放在飲冰面前，剛考好的小點心放置其上，散發出人的甜香氣息。

紀初低聲道：“先生，剛考好的點心。”

隨后他后退幾步，侍立在飲冰后，如同最忠誠的騎士般可靠。

研究員們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他們當然擔心過飲冰另有目的，畢竟據邱名章所說，飲冰曾經頗有幾分無用的正義，而安全區的況，足以讓正常人類的正義直接棚。

包括方才飲冰隨手救了喪尸凌寂，都讓他們到懷疑，但此刻，他們看到飲冰如此傲然，這般支使紀初為自己服務，心中的懷疑忍不住消散。

畢竟，飲冰看上去比他們更矜貴傲慢，末世似乎徹底打磨了這位青年，他們看不到對方有什麼正義，只看到了高高在上。

研究員們彼此換著眼神，他們當然還要繼續試探飲冰，但心底的戒備卻在減輕。

用餐過后，紀初推著椅，帶著剛找到的喪尸凌寂進了空間。

剛回到這片絕對安全的領域，椅上的飲冰便輕輕一笑，他在凌寂驚訝而茫然的眼神中起，走間完全看不出不良于行，且他眼底的漸漸散去，表仍顯得平穩而沉郁，卻沒有面對研究員時的冷。

紀初繃的也漸漸放松，聽到飲冰語調輕松道：“演得不錯。”

紀初想起在研究員面前呼喚過的稱呼，沉聲應了一句：“謝先生夸獎。”

紀初不喜歡看到飲冰神郁，那樣的飲冰看上去太孤獨，因此，當看到飲冰進空間后神眼可見地變得和，他忍不住也覺得歡喜。

剛在外人面前演過戲的兩人對視一眼，眸中都帶著淡淡笑意。

隨后兩人看向和他們一同進來的喪尸，飲冰道：“凌寂？”

喪尸全繃，應道：“是。”

飲冰道：“是岑醉拜托我們找你的。”

凌寂陡然沉默，他像是激到極致，全都在抖，卻半晌沒說出話來。

等平復了戰栗后，凌寂開口，嗓音微著問道：“他，他現在還好嗎？”

飲冰如實相告：“他了喪尸，正在一小安全區當負責人。”

凌寂的目帶著些。

飲冰已經看出來，喪尸凌寂的思維恢復度極高，他和紫金臺的喪尸們類似，思維水平與正常人類幾乎無異，各種神態也比岑醉和吳非更生。

凌寂對此也不遮掩，嘆息慨：“這樣的境已經算最好。”

話畢，他抬眼看向紀初和飲冰，語調中帶著些竭力抑的激：“你們既然認識岑醉，愿意幫岑醉找我，那就絕對不是會助紂為的人，請你們能幫助我！”

紀初問道：“幫你？”

凌寂神終于平靜下來，沉聲道：“我請求二位能幫我，推翻研究員對安全區統治。”

飲冰有些驚訝地和紀初換視線，他本來只把救凌寂當做隨手而為，沒想到竟然還有驚喜，他和紀初原本也準備推翻安全區，如今有凌寂加，多了幾分勝算。

凌寂有些張地看著飲冰開口，聽到那漂亮的青年說：“好。”

凌寂驟然松了口氣，眼神微亮。

他是在不久前，老安全區的覆滅之戰中變喪尸的，在那場戰斗里，他和岑醉走散，于千鈞一發中突破三階異能者，但還沒等他喜悅，便為了喪尸。

之后他的意識浮浮沉沉，起初像是陷了一場大夢，過了許久，他突然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上都發生了些什麼。

他是被研究員們縱著喪尸化的，等他變為喪尸后，研究員們將意識混沉的他抓走，在他的思維中刻下烙印，讓他潛意識中不能違逆異能者命令。

等他終于清醒時，他已經不再是他，他不是異能者，也不只是喪尸，他是研究員們親手制的一個奴隸。

他一度心如死灰，卻在看到昔日同伴也被這般對待時，燃起了求生的意志。

他不能死，也不能屈服，他必須反抗，不只是為了自己而反抗，也為了岑醉，為了那些曾經保護安全區現在卻淪為奴隸的戰士，他必須活下去，然后反抗。

于是他小心地掩藏，不讓人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自由，于是他忍了一切折磨，哪怕被雷霆擊中仍垂頭默默承，他盡力保護昔日的同伴，也盡力聚集反抗的力量。

一天天，一日日，對他的折磨與辱似乎永無止盡，他在對未來的迷茫中仍堅持著，他不愿放棄，不愿屈服，也不想就這麼死去。

而現在，他看著飲冰和紀初，覺得自己終于看到了勝利的希。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里有顧茶這樣一心求死的角，也有凌寂這樣掙扎求生的角，他們有自己的行事理由，沒有高下之分，都是末世中閃著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