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孟璟書，是在幾年后的一個夜晚。

KTV大廳金碧輝煌，門外的街燈卻不甚明亮。

姜迎剛經歷了一場糟糕的同行聚會，前男友帶著小三上位的現任招搖。惡心得想吐，但礙于面子，一腔怒火發作不了，在門口跟同行們告別時笑得幾乎咬牙切齒。

好不容易際結束，大家各自找車回家。

往路邊看了會兒，在想能不能招到輛出租，這一看，便發現在停車場有限的幾個停車位邊上，立著個男人。他西裝革履，高大拔。

不是姜迎敏，他的外形氣質實在太出眾，路過的人只要沒醉到不認爹媽，大概都會被他吸引目。

在心旺盛的時期，姜迎曾無數遍用眼睛、在心里描繪他的形面容，三百六十度的。

因此只不過兩秒鐘的凝視，他整個人便從記憶深鉆了出來。

姜迎烏云布的心再添一道驚雷。

他似是有些不悅，一手扶著車門，眼瞼微垂，看起來冷酷到極點。大概是因為看起來非常不好惹的緣故，即便男人品相上佳，也沒人敢上前搭訕。

姜迎瞥一眼車標，長著翅膀的圓潤大寫B，再看他那英俊的側臉，在黯淡的線下，依舊猶如寶石藍的車漆一樣高貴閃耀。

呵。

人模狗樣的。

讓人生氣。

這個人，前前后后，圍著他轉了五六年，從高中同班到大學同校。可他最后，和大學班里的死對頭在一起了。

姜迎心不在焉地在約車界面劃來劃去，拒絕了男同事想送的好意。

原地等了兩分鐘，余悄悄打量著停車位。豪車邊上的那個男人還沒走，似乎在等人，有些煩躁地看了看手機。

同伴們漸漸地散了，門口一側只剩下姜迎，和相距不遠的胡若晨。

估計是來的時候門口沒車位，陳天靖把車停遠了，讓滴滴的朋友等了好一會兒。

胡若晨可能是真的無聊頂，也可能是想要炫耀，竟然走了過來，跟姜迎搭話。

“好久不見呢姜迎，你最近還好吧。我看你今晚都沒怎麼說話，是心不好嗎？”

姜迎其實應該冷笑，可是笑不出來，甚至也沒有心跟明槍暗箭。

盯著胡若晨，冷靜地說，

“你想挨打嗎。”

胡若晨瞪大眼睛，冤枉極了：“姜迎你這人怎麼這樣！我什麼都沒說，只是來打個招呼，你怎麼這麼兇啊？”

姜迎臉一點沒變，高高舉起方正的通勤包。

“我數到三，你不走我就砸過去。一，二……”

“二”還沒說完，陳天靖匆匆趕來，英雄救。

“姜迎你這是干什麼！我說了有氣往我上撒，都是我的錯，不關小晨的事……”

胡若晨自是跑到陳天靖后嚶嚶委屈，真是我見猶憐。

姜迎氣的太突突的疼，正深呼吸想要大罵一通。幾米開外，一直漠然等待的男人卻不知什麼時候往他們這邊走近了。

他瞇了瞇眼，不笑的時候十分冷厲。

“姜迎？”他低低地喊，聲音帶些醉酒的沙啞。

場上其他兩人一愣。

姜迎朝他看過去，雙目幽寒。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劈的前男友，背叛的白月。

姜迎的腦子狂風驟雨閃電霹雷，理智徹底炸了。

展開詭異的甜笑，向那看起來非常不好惹的男人走去，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扯著他領子，踮腳吻了他削薄的。

“璟書，你來啦。”

……

酒店電梯往上升的時候，姜迎還沒回過神來。

剛才惡從心起，親了孟璟書，是出于一強烈的破壞，只覺得腔燒著一把火，想報復，想懲罰，誰都別想好過。

可沒想到，孟璟書比還瘋，只皺了下眉，便毫不猶豫地吻了回來，不是稚地吧唧一口，是真正的侵與勾引。

姜迎就這麼當著陳天靖和胡若晨的面，上演了法式深吻。

他們走的時候，忙于應付齒糾纏，聽到低聲咒罵，心中涌起發泄般的快意。

忍不住一聲輕笑。

都說人的緒會變臉，姜迎深有會。做了點壞事，惡心了討厭的人，心頓時舒暢許多。

甚至等孟璟書放開了，神不豫地盯著時，還能氣定神閑地跟他打招呼，

“嗨，好久不見啊。”

“利用我？”男人低沉的聲音沙沙的。

“嗯，”姜迎神自如，“謝謝，再見。”

被孟璟書拉住時，發現自己竟然不覺得很意外。

“嗯？”直視他冷峻的眼，表示疑。

“報酬。”他淡淡吐出這兩個字。

他視線從雙眼移至被吻花的紅，意圖明顯。

三年了吧？從他們上一次見面算起。

他們已經不是不諳世事，或者可以裝作不諳世事的年紀，這個氛圍里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無需解釋。

還在看他，是在審視。

他卻沒耐心，晃了晃于來電狀態的手機，淡淡催促：“司機來了，走吧。”

姜迎沒有太多想法，只是憑著一點沖的驅使，上了車。

這樣算不算是道德敗壞？

姜迎盯著金鏡面里的自己，心畫好的妝容略微暈開，但眉烏目漆，嫣紅的模糊了線，反倒像是刻意暈染的風。

雖然深的連過于板正，但好在比較瘦，整還是輕盈的。

其實長得也不賴嘛。

比起付萱，也不差……很多嘛。

正欣賞著自己的模樣，冷不防撞上了一道玩味的目。

孟璟書也在打量。

他們沒有站在一起，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隔著幾個人，一個站在左上角，一個在最后面。

姜迎下意識移開視線，頓了一秒，覺得該心虛的人不是自己，就又抬眼看了回去。

男人和人的視線無聲膠著，誰也不甘示弱。

對孟璟書沒有怯意，認識的時間很長了，知道他看起來冷酷不馴，其實人卻不難相。只要不是討厭的人，都能說上兩句。

所以那五六年都沒有能真正死心。

要是再上合心意一點的，他也可以來者不拒，比如付萱。

這樣想著，的眼神也變了味，心晴轉多云。

孟璟書無法理解人的變幻莫測，微微揚眉。

卻不肯再看他，轉而盯著跳的樓層數字。

心里九曲十八彎，實際上也只是幾十秒的事。

出了電梯，孟璟書的手就摟上了姜迎的腰，練又自然，不知已然做過多次。

姜迎微微一，心里有點別扭，卻沒有推開他。

來都來了。

又不犯法。

房門咔噠關閉。

孟璟書手一勾，輕巧地就把姜迎帶到墻邊，人了過去。

姜迎一，條件反地閉雙眼。

男人帶著酒味的熱氣息就噴在耳邊，他似笑非笑地：“怕了？”

姜迎反應過來，低吐一口氣，快速瞪了他一眼。

“廢話。”

反正單青年一個，沒什麼好顧忌的。纖瘦的手沿著他口往外撥，深灰的西裝外套半褪不褪。

孟璟書配合地了下手臂，外套落地。

姜迎雙手停在他的肩臂，正好是三角的位置。

白的襯裹不住堅實蓬的，也藏不住年輕男人噴薄的熱量。解了幾顆扣子，順勢撥開領，男人皮的熱度、理的，毫無障礙地呈現在手中。

在他的肩頭，著鎖骨末端的下方，有一行花的英文紋，知道是他高二時候弄的，寫著：My World。

像是一道催的咒語。

姜迎霎時也沸了，心跳也快了。

飲食男，人之大。

攀著孟璟書的肩，湊上去，用力含住他的。

像他剛才在外面做的一樣，靈活地頂開牙關，里面是濡、滾燙的，勾著他，極盡挑逗。

點了火，孟璟書哪會客氣，狠狠攫住了的進攻，猛地一吮，姜迎舌火辣發麻，雙發。

呼吸愈發加重，孟璟書的襯衫不知被誰扯的，幾乎敞開了。

他隔著質的子重重了幾下，姜迎抖著更多地。孟璟書一笑，托著下，把人抱了起來，走向里間大床。

酒使然，或是突破底線的一夜本就足夠刺激，他十分急躁，沒有耐心過多鋪墊，很快進正題。

“嗯……”他蹙眉悶哼。

艱得出乎意料。

“沒做過？”他砂礫般的嗓音磨著姜迎的聽覺。

姜迎痛得渾，咬著牙：“……是你水平太差。”

孟璟書也不惱，調整著呼吸和姿勢：“你太張。”

“讓我張，就是你水平不好。”姜迎著氣嗆他。

“哦。”

……

上出了汗，熱度更盛。

孟璟書將所有力量施加于姜迎，噴出的熱氣讓兩人都因之一震。

他記仇，汗滴已難耐地落，偏還要緩了作，問，

“這樣呢，還差麼？”

“……勉強。”姜迎這兩個字是從齒出去的。

“……你自己看，床單都什麼樣了。”他的聲音也沒好到哪去。

惡意的一撞，姜迎眼淚都要冒出來，顧不上和他呈口舌之能，咬著牙關，不愿把失控的泄給他。

……

結束后，孟璟書著姜迎了一陣，很快離，翻開去，把安全|套理了。

兩人各占一邊床，各自平息。

過了幾分鐘，姜迎回了些氣力，坐起下了床。

“要走？很晚了。”孟璟書偏了臉，懶懶地問。

“去衛生間。”姜迎沒看他。

實在是累得慌，姜迎卸妝的時候幾乎睜不開眼，簡單沖洗了，才覺舒服了點。

洗好開門，一陣煙味飄了過來。

客廳沒開燈，孟璟書就靠坐在沙發扶手，指間亮著紅。

他穿了浴袍，松垮垮的，膛在昏暗里呈現出明顯的影。是鍛煉得當的結果。

他這個人，每一都正好掐準了姜迎的審。

脖子也是剛剛好的長度，微微低頭時會扯起一道頸筋，明暗錯落。頸筋連至下頜角，一個利落的大鈍角，向下延的線條幾乎是直線，到近下才逐漸弧，窄一勾。下峰鼻尖，三點一線。

一副男圖，令人垂涎三尺。

如果他的手機沒有煞風景地嗚嗚嗚震個不停的話。

屏幕的映著他的眉眼，盡是譏諷與戾氣。

姜迎本無意窺探私，可來電的人太不低調，高清自拍，白面紅，在黑暗中格外扎眼，想看不見都難。

手機震了一會兒沒人接聽，停了。孟璟書咬著煙，關了機。

姜迎原本走回臥室的腳步一拐，歪歪扭扭地朝旁邊晃。

沙發扶手就在門邊。

意料之中的，被孟璟書勾到懷里。

室搶劫被發現，干脆把人也殺了。姜迎此刻就是類似的心，有點瘋狂了。

一次是壞，兩次也是壞，當然要壞夠本。

孟璟書低頭瞧，輕笑：“做到了？”

他的聲音很低，但不是醇厚溫的那種，而是輕佻，說句話都在勾引人的那種。現在這樣被煙酒浸泡過的沙啞更甚，聽起來特別。

姜迎憋著一口氣，埋臉在他膛。

“困的。”

的氣息在他心口搔。

孟璟書兩指夾著煙摁滅，尋著上沐浴后的清香，咬耳朵，笑著，

“那就真做到你走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