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我是多多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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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柿子的態度很有問題啊。

多多坐圍欄裡，一邊吃著自己的小一邊觀察著圍欄外的人。明明做的也是和平常一樣掃地收拾家居的活兒嘛，怎麼總覺不對味呢？

好像，特別起勁兒。

多多站起來扶著圍欄跟著外面的人走了幾步，小眉擰一個結，「阿爸……叭叭。」

許慎行將手裡的玩往收納箱裡一放，衝他笑：「是不是肚子了？再過半小時就到吃水果的時間了。今天是吃蘋果還是要吃香蕉？」

多多長長地『噢』了一聲，搖搖頭，又晃著小子往前走。許慎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努力用小小步伐丈量著圍欄的長度，時不時哼哼唧唧兩聲。

到點他磨了香蕉泥，小傢伙卻不買賬。

「唔，不要。」多多拔開他來的湯匙，「啊吶！」胖爪子毫不客氣地指著桌子上的大蘋果。

「想吃蘋果泥？」

柿子毫不含糊地去磨了半個來，可小傢伙依舊不買賬，手仍筆直地指著桌上的蘋果，「吆啊！它！」

許慎行為難了，「那個你還咬不。」雖然已經長出八顆牙，且還有兩顆尚在萌發，但就嬰兒的咬合力而言還很難啃蘋果。

多多很固執，「要！」

許慎行便挑了最綿的那個去皮，從靠近芯的部分切下一小塊，「慢慢磨，一點點來。」他從不否認自己溺孩子，雖然知道溺對於孩子的長並不好，但他還是忍不住這麼做。

多多嚼了一會兒蘋果塊，發現它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好吃，便『呸』一聲吐在地上。果混合著唾沫噴在地上，像朵炸開了的花。許慎行眉頭微蹙，但還是蹲下用紙巾拭去髒污，「爸爸和你說了，這個你還不能吃。」

小孩子有時是很可惡的，這與他是幾個月大還是幾歲大沒什麼關係。

多多故伎重施地抓了塊蘋果放裡嚼嚼，再『噗』一聲噴得老遠。這下不是炸開花而是炸出一棵樹來，大約是沒想到自己會整出如此『巨作』，他興地用手拍著柵欄『啪啪』作響，甚至『咯咯』地笑出聲來。

可是很快他就覺到一冷空氣從半空中慢慢下，抬起頭一看，「呃……」

柿子過頭就黑掉了。

多多嚇得一屁坐在膠墊上，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原本總是笑瞇瞇的父親，「阿爸……」

「多多，這種事能做嗎？」

多多小小的不自覺地發起抖來，他先是將雙手抱拳，又將小拳頭咬在裡，黑瑪瑙一樣的眼瞳很快蒙上一層水霧。

許慎行冷著臉看著他。

幾秒後，多多眼裡蓄著的淚珠叭嗒叭嗒掉下來了。半分鐘後他『哇』地哭出聲來，以他的經驗，很快柿子就會把自己抱起來又搖又哄，還會給他吃一顆香濃的牛糖。

懷著無比的傷心、委屈、不滿，兼對牛糖的強烈，多多小盆友整個人撲在膠墊子上哭得稀里嘩啦，把這塊塊墊哭了就挪著屁將腦袋調個方向繼續哭。

可這次多多小盆友失算了，等到他將自己周圍一圈的墊都哭了，那雙溫暖厚實的大手仍沒有將他抱起的打算。

眼睛哭得很疼，鼻子也很疼，嚨也很疼。多多噎噎地抬起頭，見柿子居然背對著他坐在鼓椅上敲電腦。

竟然真的不理他了。

多多無法適應從惹人喜的香餑餑到遭人嫌棄的糟糠餅子的轉換，他也不過是個小嬰兒，還沒辦法從這樣的心理落差中取得平衡。

他慌了。

他收起眼淚鼻涕，用力地用手拍圍欄，「阿爸，阿爸叭叭。」

不理他。

多多用力抹了把臉，再接再勵地拍打著，「阿爸，爸爸……」他憑著印象索著圍欄外的搭扣，小指頭拔了幾下。或許是門扣沒搭，或許是他運氣好，竟然真給拔了開來。

他一邊噎著一邊推開圍欄的小門，邁著小胖向前進。很快走到目標人後，多多張開胳膊，用力地抱住父親的後背將臉埋在上面一陣磨蹭，撒似地小小聲泣。

許慎行像是驚到似地，想要轉又怕作太大連累他摔倒。只能慢慢地、小心地轉胳膊，先將小傢伙圈在腋下，很驚奇地口吻，「你怎麼出來了？你怎麼出來的？」

多多先是指了指圍欄，繼而紅著鼻子眼睛趴在他大上嗚嗚出聲。嗚咽聲中夾雜著『爸爸』『不要』的單詞，原本打定主意要讓他教訓的男人立刻就心了。

「知道錯了？」他合上筆記本，將兒子抱坐在膝上，「以後不能這樣，知道嗎？」

多多先是搖頭，見父親眉頭微蹙，他立刻領悟地點頭，「唔，唔。」

兒子這樣的聽話教，許慎行很是欣，「乖。」他扶著桌子站起來，抱兒子去洗了臉，洗了手，又替他換了口水巾。

多多端著張可笑臉，開始騙糖吃，「阿爸，甜……」見父親沒有反應，他便用胖乎乎的胳膊兜在他在頸邊，兼扭屁賣力搖晃起來，「爸，甜甜……」一邊搖晃一邊咧笑，努力地賣萌。

賣萌有糖吃。

許慎行最過不得他這樣，果然去冰櫃的保鮮盒裡取了塊牛糖。一看到糖，多多的口水分泌就加快了，說話都說不利索了，「甜……滋滋……嘖嘖嘖……」

許慎行將糖切小，挑了塊塞進他裡。多多抿著可勁地嘬著，眼睛都地瞇一條。

「好吃？」

多多使不了就拚命地點頭兼狂送秋波：好吃！再給哥來一發！

易素一進門就看到這對父子倆在用眼神進行麻流，看到兒子不停抿的小，好奇道：「多多，你在吃什麼？」

許慎行很老實地招供，「我給了他半塊牛糖。」

易素責備地看他一眼：「他才剛長牙。你這麼快就給他吃甜食，不怕他長蛀牙。」

他自知理虧，便有些訥訥聲，「就一小塊，小小的一塊。」又看著兒子，「晚上我幫他刷牙。」

易素第一反應是看他的手指。從多多長齊四顆門牙開始，他便備了嬰兒牙為兒子服務。多多從來不是個聽話的乖寶寶，自然不會那麼順從。每一次為他刷牙總要耗費不時間，等到現在牙長齊了結實了，刷牙就等同給他磨牙。小小一張，咬起來還疼的。

只有他樂此不疲。

多多加快分泌口水將糖化進肚子裡，咂咂沖母親張開雙手，「媽媽。」撲到母親的懷裡就開始撒，易素親了親他的頭髮，憐道：「賣乖。」

帶兒子回對面公寓，他也一聲不吭地跟隨在後。易素為兒子洗了澡，換了衫，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易素躊躇片刻，說：「我在外面吃過了。」

他毫不介意自己的忙碌被一票否決，「哦。這樣，沒關係。」收碗的時候又猶豫一下，說：「湯還是不錯的，試一口？」

沒有拒絕。

他手藝其實一般，或許是考慮到孩子所以口味略清淡。

賞臉喝了兩碗。

他掩不住高興：「怎麼樣？」

「還行。」

「偏淡了？」

「嗯。」

「下次改進。」

多多被放在嬰兒專用座上，一雙小手握，圓滾滾的手指互著。他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在面前兩個大人臉上來回梭巡，仔細聽他們你來我往的談。但畢竟他理解能力有限，很快便打起了呵欠。

易素抱起他，哄他睡。多多趴在母親肩膀上，他半睜著眼睛看著父親笑，乎乎的小手緩緩地張合著。

許慎行收拾好一桌殘局，見臥室門開一隙，他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房充斥著淡淡的香味，聽得到孩子撒似地咕噥聲。

他扶著房門，目定定地凝在嬰兒床前的背影上。肯定是覺察到了，很快便轉過來，微微蹙眉。

他忽然很怕開口，怕下逐客令。或許是有這想法的，只是不待開口便聽見嬰兒床裡的小傢伙喚起來，「阿爸，要爸爸……」

一隻手還被兒子著，只能轉過半看他，眉頭蹙得比先前更一些。頃，咬著下，說道：「多多你。」他厚著臉皮湊上前，「乖乖，爸爸在這裡。」

易素想手，可多多抓得。有些不自然地轉過頭，輕咳一聲。

多多閉著眼睛，出小手在半空劃拉幾下，準確地接上另一條天線，往下一拉。

因為高的關係，許慎行不得不微彎著腰，這樣的姿勢間久了對他來說是吃力的。但在這樣的景下，他卻是覺得無比滿足。

在這樣靜謐的空間裡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平和間亦能覺察到一起伏。他閉上眼，覺到那細小的管熨在自己指尖的溫度，亦覺到一陣輕微的脈從彼端傳來。

近二十年的時間，他們各自兜轉半圈，險些是要錯過的。但最後仍幸運地得天眷顧，終於在這裡找到了重合的點。

或許這個圓畫得並不完，但終是將彼此的生命拼湊完整，再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