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獵鴨
王家盛宴。
顧名思義本是只有王族的家宴。然而隨著王朝制度的發展,到了拉西斯時期,在王家盛宴裡到邀請的人員已經不僅限於王族統,卻是擴張為在朝中頗有地位的人士,比如王室後裔、朝中重臣、得寵王妃等等。同時盛宴也不僅僅是晚上的歡慶活,還會摻有一些戶外的休閒活,最終演化為了一場王朝中頗有地位的人群的宮廷式娛樂慶典。
對於在如此慶典中到法老邀請的人來說,得到出席的權利代表了莫大的榮譽,對於發請帖的法老來說,在如此敏的政治時刻,對於選擇參與王家盛宴的人,自然也是要格外小心。
當然,有禮塔赫的幫助,最後的到場者名單非常地講究。
西曼這一邊的當朝重臣、歐姆洪德那一側的世襲貴族、以梅和孟圖斯為代表的中立派均被平衡地邀請;在拉西斯的妃子之間,皇后奈菲爾塔利、側室卡羅塔是唯一被邀請的兩名眷;此外還有一些在朝中扮演重要角的王族後裔,拉西斯的姐姐提雅公主以及其妹妹艾薇公主均收到了請帖。
慶典從下午的獵鴨活開始。
獵鴨是古埃及宮廷式娛樂的典範,用曲型飛鏢獵取野鴨是當時社會的特權階層——王族、朝臣和其他當政要人——行使的特殊權力。雖然這樣的效率十分低下,並且古埃及的人民早就發明了獵網這樣方便的東西來捕獲野鴨,但從捕獵者的角度來講,自己親手打下鴨子卻是十分有樂趣的一件事。經常可以見到古埃及的貴族攜著自己的妻來到尼羅河畔,男人拋出飛鏢,妻則坐在草桿捆的小船上,笑盈盈地採摘睡蓮,或者撿拾鴨子的。
拉西斯選擇了這樣一個保險而輕鬆的活作為慶典的開始。
對於艾薇來說,能夠走出底比斯王宮,見識一下這種古代貴族式的生活,是一件很令興的事。於是一大早起床,便穿戴整齊——公主出行的服裝而不是日常簡單隨便的短——乖乖地吃過早飯,在屋子裡面等著冬將帶去會場。
但年是帶著一臉的歉意來到旁的。
今天的冬不同于往日,俊的臉龐平添了幾分英氣。這與他的穿著有著切的聯繫。日常的冬總是一淡的亞麻單,或是白或是米,帶給他幾分文獨有的安靜氣質。而今日,或許是因為戶外活的原因,他選擇了一頗有武者風範的休閒宮。白的短上有燙金的邊紋修飾,赤金的扣飾上鑲嵌著象徵勇氣的荷魯斯之眼的紋章。
年額頭上戴著金的發飾,上面細地刻印著艾薇看不懂的象形文字,緻的黃金映襯得他白皙的更加剔。
「陛下說,您的或許不能承猛烈的,因此請您下午儘量休息,到晚上的時候冬會帶您前往夜宴。」說這話的時候冬面難,以他對艾薇公主的瞭解,獵鴨這樣的活對的吸引力大大超過一次尋常的宴會。因此當拉西斯將命令傳達給他的時候,他幾乎面難地想要反駁。
果然,艾薇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那麼……」當時進冬腦海的唯一一個想法就是儘快,於是他匆匆行禮,對艾薇說,「冬先告退了,今天下午就請侍先服侍您的起居——」
起,剛要邁步後退,艾薇猛地抓住了他碩大的披風,緻的臉龐上帶著一副奇怪的神,蒼白的邊上勾起一些邪惡的微笑。
「我要去。」
「可是……」冬的腦上一片黑線,本能地有些埋怨給他這樣一個苦差的人。
「反正我就是要去,」艾薇惡毒地笑著,「你總是需要侍者的吧,冬、大、人。如果我不能跟你去,我就自己跑出去,然後告訴別人是你把我丟在那裡。」
「但是……」
「放心,我會乖乖的。」艾薇義正言辭地就這樣保證下來了。
但是,事實證明,艾薇如此信口拈來的保證,是本不有任何參考價值的。
下午,底比斯東岸,生長著茂蘆葦和睡蓮的尼羅河岸一角,上埃及最為高權重的人們正彙聚一堂,有說有笑地進行著一場熱鬧的獵鴨活。西曼、歐姆洪德等人均帶著自己的兒子出場,而另一邊,奈菲爾塔利和卡羅塔也都分別席,在法老的座位兩側的草船上落坐,彼此互相不理睬。
法老尚未到場,卻扔下命令過來允許各位大臣先行開始娛樂,禮塔赫還傳令過來,獵鴨技最好的人,可以得到法老厚的賞賜,於是朝中年輕的男子們紛紛躍躍試起來。
在禮塔赫的又一次提議下,一場獵鴨挑戰賽就這樣展開。
由一名男子先上前來扔鏢獵鴨,以三枚為限,看可以獵到幾隻,接著由另一名男子上前挑戰,同樣以三鏢為限,如果獵到的數量多於前者,則為下一個被挑戰的人,反之則有獵到比較多的第一個繼續接下一個人的挑戰。這樣的車挑戰賽將會持續到法老到場,而留到最後的人,便是獵鴨最準確、最耐力的人。
為了節省時間,侍者提前準備好了鴨子(本是擔心當日周圍沒有鴨子而提前捕捉的),現在將會一隻一隻地放生出來。
西曼和歐姆洪德二人就好像小孩子一樣,居然在這種活上暗暗較上了勁兒。雙方分別派出自己的兒子、或黨羽年輕的朝上前挑戰。好似到兩位大佬的明爭暗鬥,扔飛鏢的年青人都十分賣力,挑戰賽十分彩,引起連連地歡呼聲。但是如此一來二往下去,雙方有輸有贏,誰也沒有占到什麼便宜。
冬與艾薇一起坐在距離法老座位不遠的涼裡的小船上。
應承了冬要「乖乖地」、「不引人注目地」,艾薇又重自己最擅長的易容——扮男生。今次又戴回黑的短髮,穿上侍者的短,以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躲在冬的旁。
雖然是白皙的皮,但因為在冬的邊,所以即使是外族的侍者也不會引起太多矚目。二人在華蓋的遮擋下,津津有味地看著場中獵鴨活的進行。
「冬,你也去試試啊!」艾薇興地攛掇著冬,雙手不由抓著他的披風輕輕搖晃。
年靦腆地笑笑,並不反艾薇的舉,「殿下……冬對這樣的事一竅不通,還是不去丟人了。」
艾薇臉一沉,撅起了,「我艾薇,我們說好的。」
「但是……」
「你曾經答應過我的呀,」艾薇頗有幾分無賴地說,「如果你不這樣做,我可就大一聲說你要參賽了。」
冬連忙手堵住的,年輕的聲音連連說,「是是,好的,艾薇……」接著他發現自己的行為太過失去禮節,連忙將手撤回後,迅速地退到一邊。
場中猛地一片歡呼,艾薇轉過頭去,發現是西曼那邊的員又贏一場。這次是連贏三場了,西曼那個老頭子笑得十分燦爛,臉上就好像要開出花來一般紅滿面。
雖然此時的西曼與那個歷史中的不同,但是艾薇始終對他抱著極為糟糕的印象。
在另一個時空裡,西曼的小兒卡羅塔被指婚于十王子,對權力有著極為強烈興趣的老頭,為了能使自己的婿有機會爭奪王位,竟然私通赫梯,出賣埃及報。今次,因為卡羅塔被塞提直接指為拉西斯的側室,所以使得西曼為的機已經不存在,他或許並不會為一個叛國的人,但格不會變化,他或許變了一個對權力頗有興趣的忠心的老頭子。
艾薇輕輕地咬了咬指甲。似乎這個時空比起自己去往的歷史,其中的變化和出比自己想像的要多。看來在那個虛幻的過去裡,雖然自己只是間隔地出現了數個月,但對歷史的影響,就好像一枚投寧靜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向四面八方擴大的水紋,不僅改變了拉西斯的未來,同時也將其他人的未來、甚至過去一併影響。
愣神之間,場中草船上西曼的員十分囂張地著,「如何,還有誰敢挑戰我!」
艾薇抬眼去,這確實是一名十分彪悍的男人。掛著汗珠的深棕的皮在的照下微微發亮,四肢的結實而大塊。他蓄著十分豪邁的絡腮胡,頭,穿著橘的武禮服,應該是法老四大軍團中的一位高級將領。此時他手中拿著木制的曲型飛鏢,囂張地擺著。另一方面,剛剛與他對峙下場的歐姆洪德一方的年青人,額頭上留著鮮,十分沒有面子地由侍者劃著船,退到了一邊。
艾薇微微皺眉,顯然那傷口是被這野的男人故意打出的。
轉頭來看看一旁的冬,年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平靜地給艾薇倒了一杯水,笑瞇瞇地對說,「殿下……艾薇,坐過來喝口水,天氣很熱。」
再回過頭去,那個男人囂張的臉龐和西曼得意的笑容好像重疊在了一起,或許是天氣太炎熱的關係,艾薇腦海裡名為理智的那筋「啪」地一聲就這樣斷裂了。
所以,當那個男人又一次高喊「有誰,敢來挑戰!」的時候,艾薇「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
話音剛落,四周一片沉默。
如果艾薇的腦海裡曾經進行過一點點思考的話,就會想到,自己這樣站起來時毫無意義的。因為明明是兩大集團在爭風,自己明明是跑過來的、又是以冬的人的份出現的,如此衝只會給冬帶來諸多的麻煩與不便。
但還是站起來了。
不顧冬端著一杯水愣在一旁,一頭冷汗的樣子。
數秒後,以中央的那名大漢為首,全場一片笑,甚至連坐在一旁的卡羅塔也不顧形象地哧哧笑了起來。
歐姆洪德臉鐵青地看著艾薇,不知道這是哪蔥,難道還嫌自己這邊丟人得不夠嗎。
西曼一邊笑一邊說,「年輕人,你很勇敢,報上名來吧。」
艾薇一愣,低頭掃了一眼坐在一邊本能地將臉別到一邊去的冬,著頭皮走出影,一步跳到眼前無人的小草船上,降低自己聲音的key,回答道,「我——做西。」
急中生智,使用了腦海裡第一個跳出來的外族人的名字,拉西斯時代赫赫有名的以列聖者:西。不過顯然這個時候,這位有名的人還沒有出水面。看著眾人迷茫的眼神,笑著拾起船上的竹竿,探河底,輕輕地一推淤泥,小船便輕盈地向中央前行,「對,我是西。」
「西?」中間的大漢又一次發出轟鳴一般的笑聲,「你是哪裡來的?」
艾薇笑著說,「在司文做事,職卑微,實在不好意思提起。」瞥了一眼禮塔赫,所幸他好像並沒有注意這邊,更沒有要穿自己的意思。「只是想要與英雄切磋一下飛鏢的技藝,希閣下不吝賜教。」
又是一陣嘲笑,「文嘛,文還敢上來——」如此議論的聲音小小響起。倒是突然,一直在一邊沉默的皇后站起了來,溫和地對艾薇說,「西,你的年紀還小,不要逞強。」
艾薇看了一眼奈菲爾塔利,那溫和關切的表全然是發自心。不由一陣欽佩,立刻欠行禮,「謝謝殿下的關,西不怕。」
西曼那邊的員一陣哄笑。大家只當艾薇所扮演的「西」是歐姆洪德這邊的人,誰也不認為此時一名毫不相干的「無黨派」人士會輕易而出。那名材魁梧的大漢輕蔑地撇撇頭,「那過來吧,你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