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出征 之二

那四個字蹦出來的時候，艾薇的腦子嗡的一聲，仿佛突然炸開了。遇刺，遇刺是什麼概念。刺到哪里了？是不是毒劍？有沒有生命危險？說遇刺，到底算是個什麼意思，太不清晰了！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猛地拉開門，雙手地拉住報信小兵的領子，大聲地說，“快！帶我去見他！”

小兵被兇神惡煞一般的表嚇得愣住了，孟圖斯從後面跟上來，開口說，“快，帶我們去。”

幾人慌慌張張地趕到法老的宮殿，殿已圍滿各的臣子，帶著或擔憂或獻的表；再外圍是強壯的西塔特村武士，威武而冰冷；再外圍是皇宮的其他守衛軍，嚴陣以待。里三層外三層，想必那中心點，就是法老的所在。士兵見孟圖斯等人前來，自覺讓出一條整齊的通路來。而沒等孟圖斯前行，艾薇就提著書包快速地跑了進去。

“他怎麼樣了？”

開層層圍繞的臣子，終于看到拉西斯端坐在木椅之中，旁邊有兩名醫焦急地為他清理手臂上傷口。太好了，他還活著。看到他略帶蒼白的臉，和依舊冷漠的琥珀雙眸，艾薇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放心了一點，才舉目環顧四周，尋找刺殺法老的真兇。離開法老席位不遠，兩名壯碩的西塔特村勇士，正牢牢地錮著一名著白，瘦弱的子。垂著頭，宛如瀑布一般的長發擋住了的臉龐。掉落在木椅前不遠，是一把帶著跡的短劍。那把短劍，應該就是刺傷拉西斯的兇。

“放肆，你是誰，何人準許你貿然上殿！”一個略顯倨傲的聲音驟然響起，艾薇一抬頭，看到了三朝重臣西曼嚴肅的老臉。西曼往日對待自己還有拉西斯說話總是恭敬地讓人反，這種跋扈的覺，其實艾薇也是第一次見到。艾薇驟然想起自己現在戴著假發，著便裝，或許臣子是認不出自己的。

便摘下假發，任由金發垂泄下來。“我來看看陛下。”

西曼的臉不聲地搐了一下，眨眼功夫，卻又擺出了平日謙卑的樣子。他大聲而恭敬地說，“奈菲爾塔利殿下！臣拜見殿下！”這下可好，本來沒有注意艾薇出現的人們全都轉向了，大家冷漠地看著，眼中紛紛流出幾分懷疑的神。猶豫了幾秒，眾人才紛紛拜禮，“奈菲爾塔利殿下！”

拉西斯抬起了頭，向艾薇。兩人的目越過拜禮的臣子們，錯在了一起。那一剎，艾薇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一抹溫的神，那短短的溫，簡直令人心疼了起來。別對用這樣溫的眼神，他已經不再相信了不是嗎？既然連迷藥這樣的東西都用了，又何苦讓對這個時空還抱有什麼希或者留。下意識地將假發往後藏了藏，別過了頭去。此時眾臣也拜禮完畢，直起腰來，擋住了拉西斯琥珀的眸子，隔開了流的視線。

艾薇索徹底轉過去，看向另一個方向，發現被兩名武士在地上的子抬起了頭來，那猶如黑耀石的眸子，瓷白的皮與蒼白的櫻，使不由驚訝地歎出聲音。

“馬特浩妮潔茹公主……”

馬特浩妮潔茹空地看著艾薇，小小的貝齒地咬住沒有毫的，幾乎要咬破。

“公主，這是……為什麼要這樣。”艾薇喃喃地說出口，然後立刻後悔了起來。還用問為什麼嗎。恨拉西斯，因為最的人因為拉西斯死去了，就算在最後一刻，那個人還是將放在了第二位。為什麼要這樣，還用說嗎……

馬特浩妮潔茹扭過頭去，不看艾薇。孟圖斯從後面走上來，“刺殺君王是叛國罪，照例應該是極刑。”

艾薇聞言，猛地轉過頭去，麗的水藍雙眸直直地盯著孟圖斯，眼眶里盈著即將漫溢的淚水。那一刻，紅發的將軍驟然止言，居然怔住了。

“這不公平，不是嗎？”

艾薇說完，沒有任何解釋，一抹眼角的淚水，不再理會孟圖斯，轉走向殿中，蹲下，拾起地上染的短劍。

“這是……”的表凝重地看著，“銅劍。”

對了，這個年代的埃及，還是會使用銅劍的。慌忙抬起頭，向拉西斯的傷口，那不是一個很大的傷口，比較窄，但是刺顯然很深。銅劍，本就帶有細胞毒，傷後如果清創不夠，沒有及時應用抗生素，那麼死亡的可能很大。這樣一個深的傷口，只用草藥或者清水，是不夠的。

“讓我為您理傷口，可以嗎？”艾薇住心中的慌張，鎮定地走上前去，認真地和拉西斯說。

拉西斯沒有表地看著，不遠的西曼卻開口了，“奈菲爾塔利殿下，或許您來自國外並不清楚，請相信我大埃及的醫療技，確實是當今世界領先的地位。現在為法老治療傷口的人是國技最為高明的醫，請您放心……”

是是，當然知道古埃及的醫是多麼的出類拔萃，多麼的神奇，但是能神奇得過最有效的抗生素嗎？或許被刺一下不算什麼，但是不願意承擔這樣的風險，怕他不小心死掉。

“祭司大人到——”一聲高昂的士兵通報，伴隨著急匆匆的腳步聲，奈菲爾塔利的影突然出現在了廳中。麗的面容上染著幾分焦急的神，長長的直發被致地挽在腦後，著整潔的祭司服，頸前佩戴著象征地位的金質飾品。因為快步前行，幾分紅暈與細小的汗珠出現在的臉上。站定後，直接拜跪在拉西斯面前，帶著紊的呼吸，虔誠地請罪道。

“陛下，請原諒屬下來遲，請允許屬下為您療傷。”

拉西斯瞥了一眼，然後便依然冷漠地說，“起來吧。那麼就有勞了。”

那一刻艾薇的心，狠狠地了一下。疼痛得仿佛有要穿破膛，灑出來了。強住一種濃濃的失落，盡力平靜地說，“請讓我試一下，……在祭司大人開始之前……拜托。”

奈菲爾塔利所謂的治療，不過是一種類似于巫醫一般的祈福，雖然說神力量或許真正存在，但是艾薇更相信自己手里所掌握得來自未來的先進技。堅決地看著拉西斯，水藍的眼中閃著悲切。相信一次吧，就這一次，不再奢求之前他對無條件的寵溺和庇護了，只要這一次，在永遠離開這個時代之前，確保他沒事。

孟圖斯站在後面輕輕地說，“殿下，這件事，請給祭司大人和醫吧。”

艾薇搖了搖頭，“不行呀，銅劍傷口不好好理會出問題的！尤其是這種又窄又深的傷口，恐怕要擴大切口，好好清理，最後應用抗生素。”

孟圖斯和眾人完全沒聽明白的意思，唯一聽懂的就是要擴大切口，那就是傷上加傷。意識到這一點，眾人都充滿疑慮地看著艾薇。拉西斯對孟圖斯微微地揮了一下手，孟圖斯便會意地點點頭。“殿下，隨我下去休息吧，請將這些事給醫和祭司大人。”

孟圖斯輕輕一頷首，不遠就走過來兩名健壯的武士，“失禮了殿下。”二人拉住艾薇的手臂，半強迫地將向殿外帶去。

“不要，不要帶我離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艾薇被架著往外走，一難以抑制的熱流隨著緒湧出眼眶，“我好不容易在這里，我考慮了他所有可能被害的況。傷口壞死、戰爭失利、暗箭。我準備充足，我學習相關的知識，為了可以幫助這個人，為了使他的命運長久，他不能死……他不能……”

最後幾個字泣不聲了。艾薇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緒竟然可以如此地失控，自己的言語竟然可以如此的詞不達意，沒有邏輯。那個時候，只是一門心思地希他不會死，可能，還有更多吧。想離他邊近一點，更近一點，然後……多呆一會。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冰冷的聲音終于在後響起，“讓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