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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 九【獻計】

“姐姐,縣尊還沒回衙嗎?”

“昨夜回衙一趟,只睡兩個時辰,大清早又出門了。”

“若縣尊再回來,麻煩姐姐通知一聲。”

“小公子放心,我都記得。”

目送侍離開,待桌上的藥湯不燙了,趙瀚扶著小妹坐起喝藥。

住進縣衙已經一天兩夜,小妹的病時好時壞。有時溫勉強降下來,有時又發燒特別嚴重,反反復復不知哪天才能病愈。

但是,藥快煎沒了,趙瀚手里又缺錢。

而費映環和王用士兩人,似乎完全把趙瀚忘記。這也正常,誰會將兩個逃荒的孩放在心上?

等到下午時分,王知縣還沒回縣衙,趙瀚終于等不及了。

他找到侍說:“姐姐,我要出去一趟,勞煩你幫忙照料小妹。”

專職伺候王知縣的起居,老爺不在家里,也閑得無事做。趙瀚很甜,又兼一支釵子賄賂,侍干脆利落的答應幫忙。

提著長矛出去,趙瀚扯起費映環的虎皮,在縣衙一陣打聽況,結果誰都說不準知縣在哪里。

沒辦法,趙瀚只能離開縣衙,一路詢問尋找當鋪。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鐘樓方向傳來陣陣鐘聲,縣中皂吏紛紛往各城門跑去。

趙瀚正在納悶的時候,見王用士、費映環、魏劍雄等人,也從遠狂奔過來,邊還跟著幾個低級武

“縣尊……”

趙瀚打算上前搭話,卻直接被皂吏推開,眾人朝著北門方向而去。

出大事了!

……

王用士使用霹靂手段,將城里最大的豪強抄家。

又聯合沒啥實權的盧縣丞,挾威反坐地虎李主簿,耗費一天時間掌控縣衙的三班六房。接著,召集城中大戶開會,迫使糧商平抑米價,半強迫士紳們捐錢捐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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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種種,手段可謂非常高明,眼看著明天就能開倉賑濟民。

就在這時,一個副巡檢帶傷出現,還帶來了災民起事的消息。

楊柳青鎮巡檢司,相當于楊柳青鎮派出所。該鎮郵局(驛站)雖然遷往天津,但派出所卻保留下來,遭到踏破天的農民隊伍包圍攻打。

從九品巡檢當場被分尸,副巡檢僥幸逃過一劫,慌不擇路的跳河而走,又繞一大圈來到縣城報訊。

登上北邊城樓,王用士極目眺,并未見到農民軍的影子。

副巡檢張說道:“縣尊,此時此刻,民怕是在劫掠獨流鎮。”

獨流鎮,位于靜海縣城與楊柳青鎮之間,也是因漕運而興起的一個大鎮。

從軍事角度而言,獨流鎮比楊柳青鎮更重要,南運河、子牙河、大清河在此合而為一,這便是“獨流”鎮名的由來。

“噠噠噠噠!”

一騎忽從北方而來,卻是獨流鎮派出所所長宋春明,孤一人騎馬前來縣城報信。

為啥只有他一人?

因為派出所只有一匹馬,所長直接騎著馬開溜了!

奔至城下,宋春明大呼:“我是獨流鎮巡檢宋春明,有急軍來報,快快放我進城!”

王用士下令:“吊他上來。”

宋春明連坐騎都不要了,依靠柳筐來到城樓,慌張說道:“縣尊,民起事,獨流鎮已經沒了!”

王用士不慌不忙問:“民有多?”

“幾千上萬。”宋春明說。

費映環皺著眉頭話:“到底是幾千還是上萬?”

宋春明說:“則幾千,多則上萬。”

王用士下心頭怒火,問道:“你的人呢?”

宋春明道:“都沒了,要麼被殺,要麼從賊。”

楊柳青鎮副巡檢張怪氣地說:“我二十多里都跑來了,宋巡檢十里路騎馬現在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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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明大怒,質問道:“那你為何不先到獨流鎮報訊,好歹讓我也有個準備,不會被賊殺個措手不及!”

也憤怒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到了獨流鎮巡檢司,那里一個人都沒有,巡檢司衙門是空的。你跟你的部下,上哪兒鬼混去了?”

“我……我當時帶人下鄉緝盜。”宋春明吞吞吐吐說。

譏諷說:“緝盜?怕是打著緝盜的幌子,帶人進村魚鄉民!”

“你口噴人!”宋春明脹紅了脖子。

一個鄉鎮派出所副所長,一個鄉鎮派出所所長,就這樣當著縣長的面吵起來。

“閉!”

王用士實在聽不下去,喝止二人的爭吵,對費映環說:“大昭兄,賊今日劫掠獨流鎮,怕是明日就要來縣城。你幫著我守城,到時多借你十兩銀子路費。”

“十兩?至一百兩!”費映環討價還價。

這兩個家伙,都火燒眉了,居然還有心開玩笑。

就在此時,縣丞盧惠、主簿李興趕來,驚慌問道:“可是民殺來了?”

王用士不作正面回答,反而面欣喜:“李主簿,你來的正是時候!”

“為何正是時候?”李興一頭霧水。

王用士滿臉微笑道:“本縣想請李主簿幫個忙。”

李興覺有些不對勁,下意識問:“什麼忙?”

“借君人頭一用!”

話音未落,王用士突然轉,探手拔出費映環腰間寶劍。

閃過,鮮飛濺,主簿李興捂著脖子倒地搐。

這位王知縣,竟然劍高明!

眾人大驚,兩個戴罪的派出所長,嚇得直接跪伏于地。

縣丞盧惠驚道:“縣尊為何如此?”

王用士說:“此獠盤踞靜海多年,所犯惡事罄竹難書,如今縣里出現賊,皆是他民反所致。來人,帶著這廝的頭顱,出城安城外災民,先把民憤平息下來再說。縣衙、縣學、文廟、書院、貢院,全部騰出來安置城外百姓和災民,明日天亮之前,城外不得再留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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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有大量附郭而居的百姓,還有無數逃荒而來的災民。

若不讓這些人進城,等農民軍殺到城下,這些人估計全都會被裹挾,到時候敵人的數量將倍增長。

王用士又說:“盧縣丞,你去召集城中大戶,讓他們立即出糧賑濟百姓。咱們把人放進來,若是不讓其吃飽,怕是城里也得生。”

既然有人頂著,盧惠也鎮定下來,抱拳道:“下這就去。”

王用士繼續發令:“陳典史(縣公安局長),你負責城中治安。黃巡檢、宋巡檢、張巡檢,你們三個協助陳典史,在城里募集鄉勇,天亮之前我要一千義兵!”

“是!”四人領命。

王用士再說道:“縣衙三班六房,各司其職,把軍餉、糧草、兵準備好,找不到刀槍劍戟就用菜刀棒。搜集金、菜油、磚石、滾木,本縣明日要拿來守城!”

一切吩咐完畢,突然北城門卒前來稟報:“縣尊,有位小公子求見,說是縣尊的晚輩。”

“本縣哪來的晚輩?轟他走!”王用士不耐煩道。

門卒提醒:“他說有破敵之計相告。”

王用士冷笑一聲,想了想:“帶過來問話。”

民即將攻打縣城的消息,已經在大街小巷傳開,顯然許多吏不知道啥

就連在街頭行走的趙瀚,都順耳聽說此事,于是壯著膽子前來獻計。

獻計而已,又不是自己手,萬一功豈不是賺到了?

趙瀚被帶上城樓,王用士覺有些面,很快想起這是被他安置在縣衙的孩

“你的故人之后?”王用士問費映環。

費映環覺有點意思,模棱兩可說:“算是吧。”

趙瀚拱手道:“拜見縣尊。”

王用士直接問:“你小小年紀,能有什麼破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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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瀚反問道:“請問起事民有多人?”

王用士回答:“幾千上萬。”

趙瀚又問:“請問這幾千上萬民,有甲胄多,有刀劍多,有弓箭多?”

王用士說:“民造反,又沒搶到軍械庫,能有什麼甲胄兵?”

趙瀚再問:“請問民現在何?”

王用士說:“正在劫掠十里外的獨流鎮。”

趙瀚復問:“再過些時候就要天黑了,請問民是否會連夜前來攻打縣城?”

王用士說:“必然不會,今夜肯定在獨流鎮歇息,明日……”說到這里,王用士突然面狂喜,大笑道,“哈哈,真是好計策,果然后生可畏。快把陳典史回來,立即重金招募五百壯士,多作火把,殺豬造飯,本要親自率軍夜襲!魏兄,你立即騎馬,前往獨流鎮打探軍。”

“小事一樁,包在我上!”魏劍雄笑道。

王用士轉問趙瀚:“你獻策有功,想要什麼賞賜?”

趙瀚拱手作揖道:“小妹病重,無錢買藥,還縣尊施以援手。”

“此事易耳,哈哈哈哈!”王用士開懷大笑,心變得無比舒暢。

(不敢再定時發布了,怕出問題。馬上要出門,八點那章提前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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