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哲遠在床上摟了那個藍白格的小床單，神痛苦的彎下腰。】

季哲遠頭疼的病大概持續了一個月，后來實在是沒瞞住，他整個人的狀態太差了，被季媽媽發現以后，劈頭蓋臉的數落了一通，然后被著休息了十來天，該去醫院去醫院，該看醫生看醫生。

醫生給他開了藥，也不是治頭疼的，是治失眠的。

吃藥調節了幾周，季哲遠不會再宿宿的睡不著覺，頭疼的頻率和癥狀就緩輕了很多。

不過他在家休息的那陣子又添了個新病，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得抱著筆記本靠在床頭看小賣鋪里的監控錄像。

張寒做事一向細致，監控錄像都設了備份，單獨存在盤里，再按月份分好了文件夾。

季哲遠把那些視頻都考到自己筆記本上，睡前就隨便打開一個，倚在靠枕上默默地看。

張寒出鏡的次數不多，他們兩個同時出現的幾率就更小了，除了那次的親吻，幾乎沒有什麼過多的互恰好被拍下來。偶爾能看到張寒抬頭朝著他的方向，他也看著張寒，張寒應該是在和他說話，但是錄像沒有聲音，他聽不見。

但他能猜想到。

張寒會問他干活干得累不累，要不要喝汽水；會告訴他出了汗不要直接吹電扇，容易冒；會和他說晚上給他燉了湯，還有他最吃的排骨。

某個日期之后，監控里就沒有他了，他知道，那時候的他恢復了記憶，走了。

他看到張寒有天晚了才回到店里，進門也沒開燈，就一個人進了柜臺。他走到柜臺后面鏡頭就拍不到他了，畫面里只是一片昏黑，但季哲遠知道他就在里面坐著，他看不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

錄像畫面下的日期季哲遠記得，記清楚，他記憶力其實一直很好，想找回來的記憶他都不會忘，那日期就是張寒想方設法去找他，兩人最終在車上談過話的那一天。

錄像里只有小賣鋪暗淡模糊的廓，張寒沒從柜臺后走出來，季哲遠就盯著那個近乎靜止的畫面，直到這一段視頻自停止播放。

視頻結束的那一瞬間，季哲遠靠在床上，忽然彎了一下腰，他覺得疼，心里疼，這突如其來的疼痛甚至在這一剎那大過于他的頭疼。

他一向是個淡漠的人，同理心很差，可他現在覺得痛苦，這痛一部分來自于他自，另一部分來自于時空的那一頭，在鏡頭外的柜臺后，安靜坐了半宿的張寒。

這一刻，季哲遠真的后悔了，他遇到了一個對的人，然后又在每一個選項上，選擇了最錯誤的那個答案。他傷害了張寒，所以張寒選擇離開他。張寒最初沒要他的錢，后來也不想要他的人，在他做了錯事以后，也并不想要他的任何補償，甚至都沒有給他懲罰的機會。

張寒什麼都沒要，只是離開了。

三個月了，季哲遠四找過，始終都沒找到他。小賣鋪不要了，貓也不要了，季哲遠曾經回公園去看過幾次，有一次發現張寒習慣喂貓的位置居然放著小碗，碗里盛了貓糧。那時季哲遠幾乎就要以為是張寒回來了，結果卻發現定期會來喂貓的是叼著煙的醫大夫。

得到希又瞬間破滅，季哲遠那時候才突然明白過來，張寒不是沒有懲罰他，對方的不告而別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家里所有的洗護用品都換了張寒慣用的那個牌子，現在季哲遠上除了自己的信息素，就全是那個甜甜的香橙味兒。

事到如今，他終于知道了，吸引住他的一直都不是他以為的omega信息素，而是屬于張寒的那種溫暖安定的味道，是他腦袋傷時始終會讓他覺得心安的家的味道，是會讓他時時刻刻想起張寒的味道。

季哲遠在床上摟了那個藍白格的小床單，神痛苦的彎下腰。

他真的很想張寒。

作者有話說：

寒寒下章出現！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