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蔣文旭已經有幾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他心裡總掛念一個人,控制不住地想,控制不住地心裡發疼。蔣文旭很痛苦,從醫院出來那天直到現在蔣文旭都不肯接這樣的事實,他怕賀知書有事,倒更寧願那些痛苦落到自己上。
可他連賀知書都找不到,查到艾子謙的時候本以為自己那個合作夥伴是個明白事理的,沒想到那人又是裝瘋賣傻扯東引西,那態度明擺著就是把他弟弟護到底了。蔣文旭氣狠了,這些日子拼了老命和人家。
這天蔣文旭趴在辦公桌上就睡著了,他太累了,心俱疲。很不舒服的睡姿,蔣文旭沒睡,似乎還和外界有著聯繫,頭腦裡卻開始昏昏沉沉的做夢。
那夢很真實。蔣文旭意識恍惚之間覺得自己仍然在高中時的課堂,是化學課。老師講課講的他犯困,趴在桌子上睡著時看到的最後一眼是自己邊坐著的年,規規矩矩整齊著穿校服的年,頭髮又黑又,認認真真的聽課,眼神溫和純良。
“知書…”蔣文旭間聽見有人在哭,清醒過來時卻毫無預兆的在自己臉頰上到了冷的。他趴在辦公桌前沒,睫垂著撲了兩下,聲音低啞間有那麼幾分哽咽的意味,他說:“賀知書,你回來,你想怎麼樣都…”喜歡小貓小狗也好,家裡能養得開就養,自己工作再忙晚上也會回家抱抱親親他,伏低做小的逗他開心得他歡喜。留給賀知書誰也勾不走的一整顆心。
深夜蔣文旭開車回家,因為家裡有賀知書的氣息,說不上是油墨的書香味還是靜謐的檀香氣,沒有什麼侵略的味道,和那個人一樣,接久了覺得寡淡,當突然沒了的時候自己又卻像犯了毒癮一樣無法滿足。
蔣文旭今天心很不好,他挪著用的錢有一部分是公司的流資金,董事會已經有了不滿意,但幸好他專權久了,也沒鬧出大風浪。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在自己家門口看到了黑暗中抱膝蜷坐著的一小團人影。蔣文旭心頭一跳,他突然想起兩個多月前自己把賀知書關在門外,那人大概也是這麼瘦削的形,一定是難過且失的靜默,不敢爭,也沒勇氣撒。
蔣文旭有些慌張,他的心被小蟲子細細的鑽咬,千瘡百孔的都是愧疚和悔恨。他現在張到不敢邁步,本無法控制的想,是他的知書回來了嗎?
“蔣哥…”刻意放的聲音,有哽咽的悶音,滿滿的討好和哀求。
蔣文旭眼前一黑,就像被迎頭給了一,他站在那沒,終於緩過來一的冰冷:“你來幹什麼?”
“我想見見你...”沈醉的聲音不大,低弱的像自言自語。
“你他媽還有臉來?!”蔣文旭毫無預兆的暴喝出聲,眼睛通紅的向沈醉一步步走過去:“你知道我曾經想過多次毀了你嗎?”
蔣文旭聲音冰冷:“每次只要一想到你對賀知書可能說過的話,我都恨不得親手把你給掐死算了。”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沒什麼緒波了,平靜無波,但你絕不會去懷疑他說的話的真實。
蔣文旭突然笑了,特別嘲諷,他諷刺的人是自己:“但是,我他媽沒資格!”
連懲罰一個傷害了自己心肝寶貝的人的資格都沒有,因為罪魁禍首從來都不是別人。
沈醉跌撞中站起來撲過去想抱蔣文旭的腰,卻被一腳踹開了。沈醉後背狠狠撞在門上,似乎這些疼一點都比不上心裡的傷口:“蔣哥,你不要離開我,我知道錯了…”沈醉的臉難勾難畫的漂亮,蒼白著小臉哽咽時都弱的讓人心疼:“咱們和以前一樣就行了…你怎麼折騰我都行,我再也不去想代替不該替代的人了…”
蔣文旭的神晦暗不清,難的無法形容:“你給我馬上滾,別在我家門口說這麼噁心的話。”蔣文旭不想聽,噁心,噁心沈醉的倒犯賤,也噁心自己曾經的放縱樂。
沈醉沒有說話,只是哭,眼淚幾乎連珠。許久他才緩了緩氣:“…蔣文旭,我是真的喜歡你。”
很喜歡。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喜歡。即使這個男人溫待他的時候,即使人家待他不過玩玩而已。沈醉哭的已經不是眼淚,滴滴都是心頭。他的表很空茫,神間是孩子一樣的怯弱:“…我不是故意拿你戒指的…蔣哥,別生氣了…蔣哥,你說把那套房子給我,可名字我一直都沒去改,你給我打得錢都在那張卡上沒被過,我不想真的被你包養…”
沈醉的哭腔太重了些,讓人聽著心裡抑的慌:“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可總想著…總想著自己不會比任何人差…你別恨我…我真的…真的不壞的…”
蔣文旭的手指猛地了,他明白到深的疼。從前的賀知書,現在的沈醉,未來的蔣文旭。
“你走吧。”蔣文旭低聲歎氣:“等賀知書回來,再說吧”。
沈醉的眸子似乎亮了亮,裡面似乎還有期待的神,他輕聲道別:“那我走了蔣哥,你先照顧好自己”
沈醉很乖的走了,他其實一切都明明白白,他今天如果離開,這輩子都和蔣文旭沒什麼可能了。
他漫無目的的走,神智並不清楚。十字路口紅燈失靈,一輛黑瑪莎拉疾馳而來,一聲巨響。
鮮染紅了路面。
一條命,在無關的人看來,也不過就是第二天報紙上不大的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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