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什麼——
周玄瀾并不作答,只將懷里的人摟了些。
從年時期就肖想的人,突然是他的了,狂喜之后,不經惴惴不安。
就像原本準備了足夠的耐心,打算布好陷阱,一步步師尊落其中,不曾想中途,師尊主踏了進去,可然后呢,周玄瀾面對看起來毫無防備的人兒,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心里想做的事……當然是將師尊藏起來,誰都不給看。
即使放出來,也要讓師尊時時刻刻,全上下都沾滿他的氣息,這樣,所有人就能知道師尊是他的,把那些不該存在的念頭統統收回去。
這般想法在他腦中不停囂,不過終究理智占了上風。
他舍不得如此對師尊。
周玄瀾低頭,下頜搭在沈流響肩頭,表現出一貫的乖順姿態,緩聲道:“怕嚇到師尊。”
沈流響:“啊?”
他看起來膽量很小麼,被抱一下都要嚇跑。
沈流響略一琢磨,恍然大悟,自家徒弟不是原著玄主,如今只是條單純的小黑龍,說不定在他心里,摟摟抱抱即是逾禮,是面紅耳赤的事,難以宣之于口。
于是只好暗的進行。
思及此,沈流響覺得任重道遠。
罷了,他主些便是,現在多努力些,以后在床榻爭上下底氣才足。
沈流響爭斗的念頭一起,就控制不住,在周玄瀾懷里變得不自在了,“我給你看樣法。”
周玄瀾應了聲,下瞬懷里的影變一堆枯葉,風一吹,呼啦啦的盤到半空。
“……”
沈流響借法名正言順鉆了出來,在樹下冒出影,重新走了過去,一改先前懶散隨意模樣,“剛學會的,厲害嗎?”
周玄瀾將間樹葉抖落,抬眸對上微亮的眸,輕笑道:“斗轉星移?師尊自然厲害。”
沈流響訝然:“你為何知曉?”這不是帝宮從不外傳的麼。
周玄瀾拿起旁側記載雷罰的法卷軸,“帝君如何知曉,不得而知,但弟子的是自帶的。”
沈流響面困,‘自帶’是何意思。
他之前問過周玄瀾,為何知道一些上古,當時周玄瀾仿佛難以啟齒,不肯說,只道若是他想學可以教。
“難不你與生俱來,就知道這些法。”
周玄瀾見他一臉期待的模樣,靜默片刻,道:“我給師尊看,但師尊不許笑。”
聞言,沈流響點頭如搗蒜:“嗯嗯。”
他心中好奇更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須臾,周玄瀾前玄一閃,地面多了樣東西。
“噗——”
看清東西的剎那,沈流響忍不住笑出聲,趕忙捂住,眨眨眼無辜的向表微僵的周玄瀾,然后:“哈哈哈!”
周玄瀾:“……”
不怪沈流響笑,實在是憋不住,誰想到周玄瀾躊躇半晌,拿出了半個黝黑的蛋殼呢。
雖說在夜中,這黑蛋殼上流著一縷縷金芒,看起來神又尊貴,但也改變不了它是蛋殼的事實。
一想到周玄瀾尚是懵懂小黑龍時,從龍蛋里破殼而出的場景,沈流響就努力咬,拼命控制不笑出聲,眼角都憋出點兒淚來。
周玄瀾忍住將蛋殼收回去的念頭,干的解釋道:“當年弟子回妖界后,約蘇醒了些記憶,把蛋殼找了出來,不過還有半塊不知所蹤。”
沈流響艱難的“嗯嗯——”兩聲。
角揚得太久,有些酸,他角,輕咳一聲,正經道:“先前你說自帶,是不是你的殼兒……不對,你的……崽房?上面記載有。”
周玄瀾手指落在黑殼上,金芒乍現,其上復雜的印紋浮現出來,“弟子解讀了一些,確實如此。”
沈流響直呼神奇,抬起右手,修長的手指放在黑殼,月下,襯得五指越發白皙如玉。
龍蛋殼堅,起來冰冰涼涼,很是舒服。
沈流響指尖劃過,屈起食指輕敲了敲,不知怎的,心頭忽地劃過一抹悉的覺,似乎曾經做個這作。
他愣了愣,想起困在夢魘時,記憶里出現過一顆完整的大黑蛋,原本只是懷疑,此時鐵證如山,那是龍蛋,窩在里面的就是周玄瀾了。
原一直護著,說師尊告訴他,這是他的緣……
沈流響擰眉,忽地放下手。
周玄瀾敏銳地察覺他緒變化:“師尊怎麼了?”
沈流響手指點了點蛋殼,微瞇起眼,“你為何千里迢迢從妖界趕到修真界,在諸多仙門中選擇清凌宗,又偏偏選我做師尊?”
這些都是原著沒有,但真實存在過的東西。
沈流響磨了磨牙,該不會原救過尚是崽的周玄瀾,因而了什麼白月,這龍崽子才千里追來的吧!
周玄瀾背后一涼,莫名警覺起來,總覺得一答錯后果不堪設想。
他仔細琢磨,宛如在避雷般,小心謹慎的回答:“弟子當時年,有些不記得了,尋到蛋殼,也是據一點記憶碎片。”
沈流響了下:“實話?”
周玄瀾見他神稍緩,當即點頭。沈流響沉片刻,既然不記得了,應當不是因為原才喜歡他。
沈流響松口氣,但仍有些悶悶不樂。
周玄瀾眸微凝,視線落在低垂的烏睫,抿的角,當即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沈流響在想什麼,會突然變了臉,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略一思忖,周玄瀾低下頭,薄在抿的邊輕了下。
對上倏然睜大的眸,他俊容出笑意。
沈流響尚未反應過來,角只剩下一抹溫熱氣息,不過輕微的記憶猶新,在腦海不斷重復。
他耳紅了紅:“突然這樣做什麼?”
周玄瀾盯看他,角勾笑:“師尊不高興,做弟子的自然要哄一下。”
沈流響眉梢一挑:“我沒聽說,別人家的徒弟要如此哄師尊。”
“因為別人家的徒弟不周玄瀾,”周玄瀾湊近,低沉嗓音在他耳畔響起,“別人家的師尊,也不是獨一無二的沈流響。”
沈流響原本僅是薄紅的耳朵,聽罷,蹭的變得通紅,趕忙拉開兩人距離。
不妙。
他好像被勾了,后頸開始發燙。
沈流響從儲袋掏出清隕丹,倒了顆,一口吞下,對上周玄瀾言又止的表,正要說話,覺到元嬰那邊傳來的靜。
沈流響愣了下,對周玄瀾道:“要不你現在就跑?”
周玄瀾:“?”
***
寬敞明亮的房間里,掌大的元嬰立在書案上,兩只小手抱著墨塊,繞著硯臺轉圈圈。
癟著,表很是委屈。
剛出虎口又狼窩,哪里是玩,分明是要他做苦工,當個磨墨的小家伙。
不知過了多久,帝云宇收回落在卷軸的視線,轉而向磨墨的小影,見他微張開,累得長吁口氣。
雖然一臉委屈,但一直很努力的磨墨。
帝云宇角勾起微末弧度,三歲時的沈流響,行為舉倒是比現在那個乖巧。
元嬰察覺目,眨了眨眼睛,“了。”
帝云宇:“元嬰不會。”
元嬰鼓起腮幫:“那我了。”
帝云宇:“元嬰不會。”
元嬰頓如霜打茄子,垂頭喪氣的嘀咕道:“可是想嘗嘗味兒呀。”
帝云宇盯看他一會兒,本想說元嬰嘗不出味兒,話到邊消失了,起端來果盤,“要什麼?”
元嬰將墨塊靠在上,騰出一只手,出短小白的食指,朝金燦燦的橘子指了指。
帝云宇遞了去,然后看到元嬰張開小:“啊~”
“……”
帝云宇沉默一瞬,淺眸落在小版的沈流響上,發現對方納悶地瞅了眼他,繼續:“啊~~”
帝云宇:“……把手出來,抱著吃。”
元嬰看著近在咫尺的橘子,又仿佛遠在天涯,不由紅了眼眶,糯嗓音出哭腔,“只有一只手……抱、抱不。”
帝云宇視線劃過元嬰空閑的右手,落在另邊,左手還抱著快與他一般高的墨塊。
“你把墨錠放下。”
元嬰聳聳鼻尖:“還沒磨好呢,”
他抱墨塊,嘟囔道:“不是說不磨好墨,帝父寫不了字麼。”
帝云宇愣了愣,半晌把橘子遞到他邊,“我記得你不剝皮。”
見狀,元嬰先前委委屈屈的小臉,瞬間綻開笑靨,埋頭用力咬了咬,在橘皮留下輕淺牙印。
片刻,抬頭眉眼彎彎:“甜的。”
帝云宇道:“又騙人,你嘗不到味兒。”
元嬰嬉笑:“不用嘗味兒,帝父喂的橘子定是甜的。”
話音落下,四周陷沉寂,片刻,帝云宇失笑道:“你倒是甜。”
聞言,元嬰怔了怔,疑道:“帝父為何知道,這事只有本座哥哥知道啊。”
帝云宇笑意斂去,問:“本座哥哥是誰?周玄瀾?”
見沈流響的元嬰點點頭,帝云宇問:“為何只有他知道?”
小元嬰眨眼,給帝云宇演示似的,仰頭嘟了嘟。
“因為只有他嘗過。”
室靈氣一凝,仿佛到某種強大至極的迫,停滯在空中。
過了許久,四周靈氣才繼續流。
帝云宇放下橘子,瞥了眼“嘿咻嘿咻”繼續磨墨的小影,漫不經心地了手。
剛才下手似乎輕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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