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響醒來時,躺在床榻間,眸一掃,發現周圍是悉的景象,放下警惕,整個人不由放松下來。
但這一放松,便察覺到異樣,全酸疼得厲害。
沈流響了白皙后頸,泛著兩點青紫,指腹稍一用力,就疼得他咬了。
沈流響了眉,耳梢忽地爬上一抹紅暈。
想起來了,這是周玄瀾從后面圈住他,咬在后頸留下的痕跡。
除了后頸,周玄瀾好像還掐住他的腰,按在了冰冷僵的池壁上,舌纏,接著……
沈流響有些記不清。
但思及后續可能,他烏睫輕,表變得張。
沈流響按住口,安自己似地輕拍了拍,隨后一只手到被褥下,試探的作了下。
他眸浮起困,須臾,俊臉龐出慌。
他低下頭,一把掀開松的被褥,看著穿在上的雪白里,指尖微,多用了點力,又了一下腰。
剎那間,半截細瘦的腰都了,又酸又疼,連帶整個軀都不由自主的抖起來。
沈流響瞳孔劇震。
這、這是——?!難不他跟周玄瀾——?!
沈流響白凈的臉頰,眼可見紅了起來,重新倒回床榻,拎起被子蓋在上,毫不猶豫將頭埋進去,想要冷靜一番。
這時,旁側猝不及防響起悉的聲音。
充滿困,帶著些許無言:“你在做什麼?”
沈流響一愣,倏地向床邊,那人紫金冠閃得他眼睛瞇了起來,頓了一瞬,驚道:“你怎麼在這!”
徐星辰瞪大了眼:“什麼語氣!若非帝父囑咐,我才不照看你呢!”
夜如墨,些許涼風順敞開的窗戶灌室。
徐星辰不高興地走到窗邊,“啪”的一下關了,轉倒杯熱茶,重新回到床邊,看著床上呆呆愣愣的青年。
好不容易醒來,行為舉止莫名奇怪,又是后頸,又是掐腰,一會兒臉頰通紅如番茄。
尤其他就在一旁,沈流響竟然完全無視了!
“喝水,清醒一點。”
沈流響眨了眨眼,接過茶杯,環顧四周,后知后覺這是在帝宮的臥室,飲了口茶,潤潤嗓子:“我怎麼在這?”
徐星辰:“帝父親自去妖界,帶你們回來的。”
沈流響想起玉簡傳音,尷尬之浮在臉上,注意到“你們”兩字,垂眸看了看下,臉頰發燙,“周玄瀾呢?”
他的腰有點兒酸,又有點兒疼,怎麼看都不對勁。
零星記憶中,有自己抱著周玄瀾又親又啃的場景,沈流響思來想去,只能是他火焚,仗著修為對周玄瀾這樣這樣,最后不知怎麼,反被那樣那樣。
沈流響撓了撓青,臉頰紅撲,表不知所措。
徐星辰終于忍不住,手探上他額頭,“是不是傻了,還是哪傷沒被發現,有問題的不該是你啊,周玄瀾失了心頭都沒這樣。”
沈流響一頓,倏地睜大眸。
***
帝云宇將兩人一并帶回帝宮,周玄瀾撐了一會兒,也昏厥過去。
他從與凌夜斗法傷,之后踏虛空趕到麒麟城,斷龍角破陣,又用心頭震懾花蠱,縱使妖族恢復力強,也支撐不住了。
沈流響過來時,他躺在一塊寒冰上,尚未醒來。
沈流響垂眸,半晌沒說話。
寒冰晶瑩剔,散著輕薄冷霧,四四方方,潤和的靈氣形一層圈,是護的禪靈冰。
極為稀貴,掌大小已是無價之寶。
此時,這塊禪靈冰上,盤著一條小黑龍,微歪著腦袋,吐息低弱,渾龍鱗凝著冰霧。
雙目闔,一只龍角孤零零的待在頭頂。
沈流響心尖微,走上前,抬手輕獨角,堅的以及復雜的龍角紋路從指尖劃過。
沈流響心頭涌起別樣滋味,有種似曾相識之。
四周一片寧靜,他盯著小黑龍看了良久,低喃道:“值得嗎?”
原著里,周玄瀾在三界大戰中,一己之力拯救了修真界,將勢不可擋的妖界擊退,隨后魔界歸順,妖界臣服,萬人敬仰,稱他為玄主,意喻三界之主。
沈流響本以為對他知知底,但來到這里,才發現原著一直未出現的大反派黑龍,竟然也是他。
如此來看,原著不對勁。
而眼前的周玄瀾,既不是玄主也不是大反派,僅是他的徒弟。
一條讓人止不住心的小黑龍。
后傳來腳步聲,沈流響回過頭,看到上火繡紋,金冠灼灼的帝云宇。
帝云宇看了眼禪靈冰上的黑影,視線落在沈流響上,不知是不是看出什麼,蹙起眉頭,“他只是了傷,真會恢復的快些,你與我來。”
藏書閣頂樓,帝云宇取了一份卷軸,遞給沈流響:“先看。”
沈流響疑接過,打開一目十行的觀閱,半柱香后,臉上表令人捉不,他合上了卷軸,“帝父想說什麼?”
卷中記載四百年前,魔降世掀起的一場浩劫。
而與外界傳聞相比,這里記載的尤為詳細,四大魔自東荒而出,擾三界,而留在東荒的其實還有一,通黝黑,其上金紋閃爍,散著洪荒時期的恐怖威。
“世間無人知曉,其實與魔一起現世的,還有一顆龍蛋,”
帝云宇手負后,“顯而易見,就是周玄瀾。”
沈流響:“是又如何,他不是窮兇極惡的魔,未曾禍害世間。”
帝云宇語氣微沉:“可他與那些魔一樣,是上古洪荒時期的生靈,本該在萬年前滅絕,不過不知什麼機緣巧合,才在百年前現世。”
沈流響攥卷軸:“帝父想說他不該出現。”
帝云宇:“他為在洪荒期都能稱霸的龍族,假以時日,修為定然無人可擋,屆時整個大陸落到他手中,萬生死由他定奪,天道不會允許這類事發生,一定會誅殺他,扼殺威脅于搖籃。”
沈流響擰眉深思,片刻看向他:“帝父呢?”
天道如何打算殺周玄瀾他不知曉,但當今有這能力,只有帝云宇。
幾百年前,就能殺混沌梼杌,封印窮奇饕餮,他的修為早就超三界,邁一個令人恐怖的境界。
帝云宇眉梢微,正說話,就看到沈流響眸眨了一下,憋出一點兒淚花,抬手比劃了下。
“我徒弟原只有這麼點兒,弱小可憐,一掌就能拍死,帝父神威,定然不會與一個小小黑龍計較。”
“用龍族年歲算,我徒弟說不定還沒年,”
沈流響抬手,細長白指拽住帝云宇袖,“帝父風霽月,定然不會欺負一條崽小龍,是不是?”
帝云宇:“……”
他垂眸,看著敢抓他袖口不住搖晃的青年,沉默良久,語氣僵的說:“松開。”
沈流響當即松了手,又小聲提醒道:“帝父,你還沒說是不是。”
說罷,沈流響一捂口,憋紅臉,使勁咳了兩聲,“帝父慎言,孩兒最近不適,只能接肯定,‘是’、‘對’,聽不得任何否定的啊!”
帝云宇:“……”
沈流響用平生最爛的演技,得帝云宇一個抬手,對準他的腦袋,修長手指忍無可忍的彈了一下。
這下,疼的沈流響紅了眼,眼眶含淚。
帝云宇看著他:“這樣才對,要哭就認真些。”
沈流響瞪大了眼,臉上不可思議,然后就聽到帝云宇繼續道:“對著我淚流不止的話,效果更佳。”
沈流響:“???”
人話否?!
沈流響角微,將卷軸“啪嗒”按在桌案,咬牙切齒走了。
帝云宇睜著淺眼眸,看著怒氣沖沖的人影消失不見,才低笑一聲,不不慢地拾起卷軸,放回原。
走出藏書閣,沈流響回頭了眼。
帝云宇既然拿出禪靈冰,至此時,對周玄瀾沒有殺心,但沈流響不放心的是以后,所以想試探帝云宇的態度,結果……
“千年狐貍都沒這麼狡猾!”
沈流響朝書閣嘀咕了聲,轉準備回去看徒弟,但走到一半,在分叉路口頓住。
他側過頭,盯著刻在破舊木板的“三生石”,躊躇片刻,環顧四周見左右無人,悄無聲息地順小路進林間。
三生石是測緣的東西,世間只有三塊,分別在帝宮、清凌宗和妖都。
沈流響以前就知曉這玩意兒,聽說石中蘊涵天道之力,能測出命定之人,以往他沒有興趣,今日卻忍不住停下腳步,朝三生石走去。
他心有困。
一汪清泉中央,佇立了塊黑石。
沈流響靠近,出手按在石上,頃刻一縷芒籠罩他上。
待亮散去,沈流響眨了眨眼,眼底出些許期待,又有些張,眸盯著三生石。
一行字完全顯出來。
葉冰燃——
三生石上,浮現出的是葉冰燃。
遵循天道之意,他命定之人是葉冰燃!
沈流響頓了片刻,收回手。
他忽地勾起一邊角,俊臉龐笑得燦爛。
是誰都不重要了。
手掌按上黑石的那刻,他心頭已經浮起一個名字。
沈流響輕笑,抬起手,拍了拍三生石。
“謝了啊,雖然你不準。”
三生石上刻的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頭上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