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濃把在浴缸裡泡得睡過去的唐若遙撈了起來，讓靠在自己懷裡，用一塊大浴巾裹著仔細乾，給套上和的睡袍。

許是靜大了點，唐若遙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仰起臉瞧，眼珠子定定的，看似專注，其實水潤迷蒙，昏昏睡。隻眼角泛著一圈淺淺的紅，在白皙的面容上分外醒目，像是剛哭過不久。

下傳來溫熱的。

秦意濃低頭，聲音溫道：“吵醒你了？”

“沒有。”唐若遙嗓子啞得像是被石磨礪過，沙沙的疼，蹙了蹙眉。

秦意濃道：“先不要說話了，我去給你拿片潤糖。”

唐若遙點點頭，又若無骨地偎進懷裡，合上了眼睛。

太累了，困意襲來，腦袋一點一點的，像隻小鴕鳥。

秦意濃失笑，作越發輕，給整理好著，將抱了出去，暫時放到了沙發裡，給含了片潤糖。

潤糖的味道刺激味蕾，再滋潤嚨，唐若遙又醒了。

這一晚上睡了醒，醒了睡，沒有多時間是清醒的，竟然習慣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看著秦意濃在暈黃的燈下，形頎長，在換床單。

唐若遙嗅到空氣裡徘徊不去的氣味，耳一熱，撐著疲乏無力的，試圖站起來。

秦意濃時刻留了一分余注意，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來，將按了回去：“想要什麼？我給你拿。”

唐若遙默了下，道：“我想開窗。”

秦意濃忙說：“我來開。”

走到臺，兩臂一展，拉開厚重的窗簾，天邊出一線白，整座城市籠罩在冷白的清晨裡，即將醒來。

秦意濃快速開了窗，又走了回來，臉頰止不住地發燙。

原來……都天亮了麼？

唐若遙看了看，也不自在地別開了目，垂下眼眸，耳朵全紅了，棉質拖鞋的腳趾蜷在一起。

了會兒氣。

秦意濃提議道：“睡覺麼？”

唐若遙抿，點了點頭。

被秦意濃塞進被窩裡，自發地了下去，出一雙清澈的琥珀眼眸，不確定地問了句：“這次真的可以睡了嗎？”

秦意濃的信用值從來沒有在唐若遙這裡這麼低過，昨夜說了至有五六次“睡了”，結果天亮了們還醒著。

秦意濃目不轉睛地盯著，嚨微，說：“真的。”

唐若遙好笑地心想：那你咽什麼口水。

眼神一，改口道：“不睡也可以，我明天沒有通告。”

秦意濃吻了吻額頭。

“答應寧寧明天要回去的。”

“是今天。”唐若遙糾正。

說一句話打一個哈欠，秦意濃瞧著不忍，剛冒出頭的一點綺念散了個一乾二淨，老老實實地鑽進被窩抱住，合眼催促道：“睡覺了。”

“晚安。”

“晚安。”

唐若遙閉眼就著，歪頭睡了過去，連點緩衝時間都沒有。

耳畔響起均勻綿長，卻明顯比平時沉重的呼吸聲，那是累極了的人，才會出現的。

秦意濃也累，尤其是的胳膊，裡面的筋一一地疼，拇指按在手腕探一探，能到比平常更快的脈搏，但睡不著。

側了側頭，微垂眼眸，唐若遙枕在的臂彎裡睡得正香，雙眼閉，覆蓋在濃的長睫下，往下是秀氣的鼻尖，淡的櫻。

頒獎典禮後洗了三回澡，再加上接吻，塗的那款口紅早就不剩什麼，現在是最自然的澤。

秦意濃著眼，不自地湊近，輕輕地將印在上面。

唐若遙睡得沉，蒙蒙中隻覺有人擾安枕，偏了下臉，避開了，還發出不滿的囈語聲。

看來是真累了。

先前秦意濃趁睡覺吻，都會回應的，一回應就沒完沒了。

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鍾從六點走到八點，秦意濃才慢慢地睡了過去。

……

深秋的太升得老高，照得門口那株槐樹葉裡出縷縷的。有風，刮著臺開了一半的窗，微微掀起窗簾一角。

睡的年輕人趴在床上，一不。

睡相慣來不好，一沒人鎮著，就跟混世魔王似的，怎麼舒服怎麼來。因為怕熱，被子又是冬天的厚款，被窩裡熱氣騰騰，便手腳並用地踹被子。

天氣畢竟是轉涼了，這麼被風吹了一會兒，的瞌睡蟲被寒意趕跑，醒了過來。

探手了在外面的皮，冰涼，忙將自己重新團了回去。天花板和臥室都有點陌生，中間又著幾分悉，昨夜的記憶一點一點回籠。

唐若遙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枕邊，瞳孔驟然收了一下。

“秦意濃！”霍然坐起，便要掀被下床，卻在上直起一半的時候猝不及防地倒了回去，發出了一聲類似吃痛的悶哼。

腰好酸。

咬牙慢慢坐起，正低頭找鞋時，房門吱呀一聲從外面被推開了。

唐若遙抬頭去。

秦意濃睡袍外面套了件圍，頗有些不倫不類，眸含著淺淡溫的笑，邊走過來邊道：“你醒了，我做了飯，很快就可以吃了。”

唐若遙死死地盯著，眼珠都紅了，恨恨的，又摻雜著委屈。

秦意濃終於察覺到不對，快步上前：“怎麼了？”

唐若遙用力抱住了。

“有油。”秦意濃雙手繞到後面，給自己解圍，在唐若遙到幾乎窒息的懷抱裡把圍了出來，丟到了一邊。

“為什麼不陪我睡覺？”唐若遙伏在懷裡，悶悶地說。

“我怕你醒了會，所以……”秦意濃輕地拍著的背，解釋道。

唐若遙打斷：“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睡這裡，一覺醒來你就不見了。”

秦意濃一愣。

唐若遙的眼淚突然不爭氣地湧了出來：“我剛剛醒過來，又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我以為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都是一場夢。你沒有和我在一起，你還是隻把我當人，說不定我們的合約都到期了，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越哭越兇，淚水打了秦意濃前的襟。

語言變得無比蒼白，秦意濃張了張，什麼都沒說出來。

的人並不是無所不能，也有深藏在心的恐懼。害怕好的時是一枕黃粱，是的幻想，害怕現實的自己會拋棄。

如果秦意濃早知道自己方才的一個決定，此刻會讓自己的人在懷裡失聲痛哭，一定不錯眼珠地守在邊。

們真正二人世界的第一天，以唐若遙哭得撕心裂肺開始。

秦意濃的一顆心肝都要被的哭聲碎了，隻覺眼眶酸痛，和一起紅了眼圈，落下淚來。

唐若遙不想大好時浪費在哭上，尤其是這種時候，所以一直在試圖調整自己的緒，多想想甜的回憶，漸漸止住了哭聲，就近用秦意濃的睡袍袖子抹了下臉，抬起頭，就看到秦意濃眼圈通紅，淚水蜿蜒。

唐若遙：“……”

知道自己不該笑，但就是笑了，問：“你哭什麼？”

秦意濃別過臉去，抬手用手背了眼淚。

唐若遙哄：“我就是玻璃心一下，你不要哭了。”

秦意濃甕聲回：“我也是玻璃心一下。”

唐若遙順著的話，誇張地“哇”了聲，道：“那我們兩個玻璃心在一起，豈不是天天以淚洗面？”

秦意濃破涕為笑。

轉過頭來，看良久，認真道：“對不起，我不該在你還在睡覺的時候跑去做飯，下次我會等你醒過來的。”

這麼鄭重，唐若遙倒有幾分尷尬，道：“沒事，是我小題大做。”

秦意濃搖頭：“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

唐若遙道：“我也有錯，不該疑神疑鬼。”

秦意濃再搖頭：“不是的，以前確實是我不好，你沒有錯。”

再扯下去要天荒地老了，說不定還要講到們第一次見面。唐若遙直起腰，在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轉移話題道：“我了。”

秦意濃細心，察覺到眉間閃過的痛楚，張地打量上下，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唐若遙這會兒還直著呢，輕輕地籲了一口氣，道：“腰酸，你扶著我點。”言罷似嗔非嗔地睨一眼。

秦意濃臉騰地紅了，兩隻手都來抱。

“這樣好點了嗎？”

“好點了，我想刷牙。”

“我抱你去。”

“我自己走，你攙著我就行。”

唐若遙雙手撐在盥洗臺臺面，微微躬，讓自己站得輕松一點。

秦意濃將好牙膏的電牙刷遞過來，唐若遙著人無微不至的侍奉，在一瞬不瞬的注視下，耳尖染上一縷不自知的緋意。

吐掉口裡的沫沫，漱口完畢，笑問道：“怎麼一直看著我？”

秦意濃了張面巾紙拿在手裡，目還有些癡迷，道：“你好看。”

唐若遙沒來得及害，秦意濃已經將面巾紙輕地蓋在了臉上，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阻止說更多的話，還是避免讓看到微紅的臉。

一出門就聞到廚房裡傳來的香氣了。

唐若遙從昨夜，確切的說是昨天中午後就沒有進食了，禮服對材的要求比較高，大部分星在出席晚會前幾個小時就不再吃東西了。

現下聞到，唐若遙的肚子咕嚕咕嚕地了起來。

“做了什麼？”跟著秦意濃進了廚房，探頭探腦地瞧。

明明是自己住了三四年的地方，這也新鮮，那也新鮮。

“海鮮粥。”秦意濃指著灶上的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砂鍋，再指指電飯煲，“還有飯，看你想吃什麼。菜我沒炒完，你可以先去外面等我。”

“我可以在裡面看嗎？”

秦意濃想了想，說：“好。”說，“但你站得離油煙機遠點兒，免得熏到你。”

唐若遙彎了彎眼睛。

秦意濃把從臥室地上撿起來的，一團的圍抖開，就要往自己上套，唐若遙出聲說：“我幫你。”

靠在流理臺，走路不方便，秦意濃主過去，溫馴地低下頭。

唐若遙將圍套在脖子上，雙手繞到後，手指靈活地打了個結。

“好了。”含著一點笑意，說。

秦意濃剛要抬頭，唐若遙兩手捧起的臉頰，出其不意地在親了一下，放開，垂在側的修長指節蜷了蜷，佯裝自然地說：“給你做飯的獎勵。”

秦意濃神一怔，心跳得飛快。

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天雷地火的衝和柴米油鹽的溫，都是唐若遙帶給的。

不自地低頭吻了下來。

唐若遙仰頭，主加深了這個吻。

沒有會隨時隨地出現的小朋友，也不必擔心老人偶然窺過來的目，兩個人吻到盡興才停下來。

兩人額頭相抵。

秦意濃目癡纏在唐若遙臉上，半晌，說：“你還是出去等我吧。”

唐若遙牽著一隻手，把玩著細長的手指，另一隻手起臉側一縷長發，明知故問道：“為什麼？”

年輕人眼睛裡的笑意像一把撓人心肝的小勾子，秦意濃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說：“我會分心。”

“那就分心好了。”唐若遙喃喃道，又來吻。

秦意濃一偏頭，躲開了。

唐若遙：“……轉過來。”卷著長發的那隻手松開，改為住人的下。

秦意濃轉回臉，表為難：“你的吃不消。”

唐若遙：“……”

秦意濃低笑一聲：“乖。”

把唐若遙送出廚房，放到餐廳的座位裡，在腰後墊了個和的抱枕，忙進忙出地給盛了小半碗海鮮粥，放在面前：“你先墊墊肚子。”

把杓子塞到唐若遙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