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沒作聲,既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
秦意濃輕的:“不能和媽媽說嗎?”
“不是的。”寧寧搖頭,從坐改為跪,上半直起來,湊到秦意濃耳邊道,“舅舅是男的。”有一些驚奇的語氣。
秦意濃沒懂,道:“他確實是男的。”
寧寧歪了歪頭,說:“舅舅是男生嗎?還是男人?”
秦意濃越發雲裡霧裡,回答道:“是男生,他今年才十二歲,在大人面前還是個小孩子,和你差不多的小孩子。”
寧寧歎說:“他好高。”唐斐有一米七了。
秦意濃道:“你也會很高。”
寧寧說:“那我以後能和他一樣高嗎?”
秦意濃思忖片刻,道:“長到他現在這麼高應該可以,但他將來的高度就不一定了,他還會長的。”
寧寧眨眼睛,問:“為什麼?”
秦意濃道:“因為他是男生。”
秦意濃突然意識到,寧寧現在的年齡,正好是上生理衛生課的時候,如果沒有退學,兒園的課程已經安排上了。
說從小在人堆裡長大也不為過,長輩都是,偶爾出的關菡、紀雲瑤,電話裡的安靈、唐若遙,全都是,現在連兒園都不上了,更加不接外界。世界上本就有男有,讓一味在這種環境裡呆著,對的長未必好。
唐斐的出現,恰好可以彌補這方面的不足。唐斐?秦意濃想,雖然輩分高點,但勉強算個同齡人吧。
***
“昨天在電話裡不是很威風嗎?還說對我很失?嗯?”
唐斐個頭已經和唐若遙持平,此時他垂著個腦袋跟在唐若遙後,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道:“姐,你就別損我了,你一下子見這麼多人你不怕嗎?”
唐若遙心想:除了寧寧,我還真誰都不怕。
“我只是需要調整一下。”唐斐做了個深呼吸,朝四下去,花團錦簇,秋千微擺,忽然笑道,“姐,你這算不算嫁進豪門了?”
“沒嫁呢。”唐若遙嚴謹地糾正他。
“遲早要嫁的。”唐斐擺擺手,無所謂道。
唐若遙沒吭聲,角浮起一明顯的笑意。
唐斐眼尖地瞥見,背負雙手,慨道:“大不中留啊。”
唐若遙反相譏道:“你也就會在我面前裝老。”
唐斐不服輸,和較勁道:“我那是第一次見面,沒調整好狀態,待會兒我肯定不這樣了!”
唐若遙嗤了聲。
唐斐忿忿地說:“你等著。”
唐若遙心想:等什麼?
兩人在外面轉到差不多午飯時間,便一同回去。走到門口,唐若遙手機響了,是秦意濃,接起來。
秦意濃說:“吃飯了。”
唐若遙往裡頭邁了一步:“我已經回來了。”
秦意濃放下手機,朝笑了笑,喊旁邊的年:“小斐,過來吃飯吧。”
唐斐微微一笑,道:“好的姐夫。”
秦意濃愣住了。
唐若遙:“!!!”
唐斐接著殷切問道:“姐夫最近怎麼樣?前段時間在醫院,我……學業繁忙,都沒有去探過你,失禮了。”
秦意濃一顆心泡在了糖裡,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角無聲往上翹,道:“不失禮,我沒什麼大礙。”
唐斐:“姐夫……”
他喊一句,秦意濃眼睛便彎一分。
唐若遙用力清了清嗓子:“咳。”同時朝唐斐惡狠狠地剜去一眼。
沒完沒了了還?!
唐斐背對著秦意濃,向唐若遙吐了吐舌頭,最後還賤兮兮地補充了句:“姐夫我去廚房端菜。”
秦意濃笑地配合他:“小舅子,你坐那兒就行。”
唐斐本來打算到此為止,免得回頭挨打,聞言又你來我往道:“這怎麼行呢姐夫?”
秦意濃眉眼彎彎:“行的小舅子。”
唐若遙徹底瘋了。
這兩人幹什麼呢?秦意濃也是,唐斐小孩子脾氣鬧著玩就算了,瞎摻和什麼?
唐斐一頭鑽進了廚房,不管他是怎麼說服兩位老太太的,反正他如願搶了一缽湯端出來,放到餐桌正中央,許是燙,放下後手指立刻向耳垂。
紀書蘭出來見到就關切地問:“是不是燙到了?”將盤子放下,向唐斐手過來。
唐斐眼眶險些一酸。
他打出生就沒有爺爺,外公外婆那邊逢年過節會跟著江雪珍回去探,但他不是唯一的外孫,在眾多小輩裡更不是寵的那一個。
他放下手,笑著說:“我沒事,謝謝。”
一不留神,稱呼就喊錯了。
他沒發現,紀書蘭也沒察覺,和藹道:“家裡有醫藥箱,燙到了要說,給你上藥。”
隨後從廚房出來的芳姨聽到這了套的輩分:“……”
眾人落座。
一場算得上意義重大的會面,唐若遙開了瓶果,給大家面前的杯子倒上,唯有秦意濃和唐斐面前的是茶。
寧寧兩手捧著杯子抿了一小口,瑟了一下,吐出舌頭,說:“好涼。”
可可,眾人皆笑。
秦意濃叮囑:“不能多喝,會拉肚子。”
寧寧乖乖地點頭,把杯子放下。
秦意濃率先端起杯子,起鄭重道:“我以茶代酒,敬小斐一杯,首先謝你能到我家來作客,再要謝謝你陪伴唐若遙這麼多年,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姐姐。”
唐斐也站了起來,有模有樣,沉穩道:“我也要謝謝你,和一路相扶,希今後的日子裡,你們能夠風雨同舟,不離不棄。如果有一天你欺負,我第一個不答應。”
秦意濃笑道:“別說你不答應了,我自己也不會答應的。”
唐斐道:“那就好。我是晚輩,我幹了,姐夫隨意。”
兩人都幹了。
紀書蘭也敬了唐斐一杯,說辭和秦意濃差不多,謝他的陪伴,我們家一定會好好待你姐姐,請親家放心,雲雲。
唐若遙低著頭,耳通紅,桌子底下的兩隻手都快絞在一起了。
和唐斐見面而已,為什麼搞得這麼正式,在心裡默默槽道,卻止不住地開心,因為能真真切切地覺到,秦意濃對待這份的認真。
就是一個這麼細致妥帖的人,哪怕自己這方沒有家長,也要給足應有的重視。
秦意濃坐下,手探到桌下,尋到唐若遙的手握住,傾過去,耳語道:“怎麼了?”
唐若遙哪兒好意思說話,整張臉都是紅的,恨不得埋進懷裡。
秦意濃失笑,指腹輕輕挲了一下年輕人的手背。
“媽媽。”耳畔傳來一個細弱的聲音。
“嗯?”秦意濃偏頭,去看秦嘉寧。
寧寧著的耳朵,方說:“我也想敬舅舅一杯。”
“好。”秦意濃特意囑咐說,“你坐著就好,別站起來。”站著還沒坐著高。
寧寧舉了舉杯:“舅舅。”
新晉舅舅有點懵,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是自己,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想起來並不需要站,又一屁坐了下來,連忙跟著舉起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寧寧歪了歪頭,道:“祝舅舅健康,學業有。”
唐斐想了想,道:“那我祝你平安喜樂,幸福長。”
寧寧長了手,然而小短手夠不著,唐斐一手撐在桌面,湊過去和了個杯。
唐斐一飲而盡。
寧寧隻抿一小口,回頭看媽媽,眼睛亮晶晶的,有邀功的意思。
秦意濃了寧寧的小腦袋。
紀書蘭招呼道:“來,吃菜吧,一會兒都喝飽了。”
眾人提筷,賓主盡歡。
唐若遙在席上一句話都沒有說,但今天卻是實打實的主人公,這一桌是因為才就的。順理章的,所有人都不放過,秦意濃給夾菜,寧寧也給夾,芳姨給盛湯,要不要都給盛,紀書蘭就差把所有菜都擺面前了,擺不下的擺唐斐跟前。
當著方家長的面,“男方”家長都不好好表現怎麼行!
唐若遙忍著甜的折磨,一頓飯無比漫長。
一下桌,借著洗手的機會暫時躲進了衛生間,才得了一息的機會。
秦意濃在另一個盥洗室幫寧寧乾手,抬頭瞧了眼對面閉的衛生間門,把寧寧送到客廳,自個兒走了過去,握住門把,擰開。
唐若遙聽到聲音,忙打開水龍頭,裝作認真洗手的樣子。
秦意濃重新帶上門,笑著說:“是我。”
唐若遙心想:是你也沒好多。
秦意濃往自己掌心了點洗手,包住唐若遙的兩隻手出泡沫,再放到水龍頭下衝掉,乾。
唐若遙回抱住。
秦意濃輕輕拍的背,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唐若遙道。不就是下午茶聚會嗎?熬過今天就萬事大吉了。
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出去吧。”
客廳正好。
寧寧坐在的專屬地盤,手裡拿著翻開的練字本,唐若遙經過邊,突然聽到一聲低若未聞的:“媽咪。”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今天想對秦老師、遙小姐、寧寧、唐斐以及未出場人和作者君說什麼呢?
ps:
石榴:玄箋給了你多錢,我願意給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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