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瑤：“……”磨了磨牙，說，“行，改道去機場。”

***

鴻蒙公館。

衛生間傳來嘔吐聲。

關菡站在廚房門口，一邊盯著灶上的醒酒茶，一邊側耳聽著衛生間的靜。

過了十幾分鍾，最後一道衝水聲響起，秦意濃打開了門，剛洗過臉，不小心沾到水的發梢往下滴著水，在雪白的細頸上，黑白分明。

秦意濃輕輕地吐了口氣，在關菡的攙扶下坐在飯桌旁。

關菡端來醒酒茶和蜂水，都放在秦意濃面前。

秦意濃一樣一樣地喝了，眉目乖順。

關菡問：“好點了嗎？”

秦意濃抬首，衝出一個恬靜的笑容：“好多了。”

關菡說：“實話。”

秦意濃仔細地了一番，說：“確實好多了，喝完全都暖和了。”

關菡不由分說：“再喝一碗，廚房還有。”

秦意濃：“……”

結果灌了一肚子湯湯水水，秦意濃艱難地扶著沙發背，站著消食。

關菡收獲了秦意濃嗔怪的一眼後再度進了廚房，洗碗的時候特別用力，咬牙切齒，仿佛面前的不是碗，是的生死仇敵似的。

以前秦意濃拚命工作的時候，還有理由勸，錢是賺不完的，適當的時候可以休息一下。現在連勸都無從勸起，秦意濃不是故意要弄壞自己的，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可以休息，但的敵人不會休息，隨時等著給致命一擊。

不用關菡代，每次喝酒前乖乖提前吃解酒藥，中途盡量多喝水多吃東西，減酒對胃的危害，過後更是催吐、醒酒茶、蜂水，一樣不。

還能說什麼？說你不要管唐若遙死活了嗎？還是不管偌大的公司幾百張吃飯的？還是不管那些啟了的項目，生活在水深火熱裡的婦兒、弱勢群？如果秦意濃真的能做到不管不顧，也不再是秦意濃了。

關菡在廚房呆了很久才出來，正好撞見秦意濃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還有一句低繞梁的：“遙遙晚安。”

關菡舒展開眉眼，低頭兀自笑了笑。

幸好還能從唐若遙那裡得到一藉，雖然累，但秦意濃應該很開心。

希這一劫過去，以後能平安順遂，再也不要有風波。

秦意濃低頭專注翻著和唐若遙的聊天記錄，沒聽到關菡走近的腳步。

“秦姐。”

“嗯？”秦意濃鎖屏，回過頭來。

關菡從兜裡掏出來捂熱的一個荷包，遞過去，說：“送給你的。”

“這是什麼？”秦意濃端詳過後，笑道。

“平安符。”關菡說，“我讓我媽去寺裡求的，聽說很靈驗。”

秦意濃開玩笑，揶揄道：“沒讓你媽給你求個姻緣符？”

關菡：“……”

“不逗你了。”秦意濃揚了揚手裡的平安符，“我會帶著，謝謝。”

***

翌日秦意濃有個通告，近來忙公司和楓紅的事比較多，再加上黎益川，很接以單純藝人份出席的通告。但這次例外，是個慈善質的拍賣會，邀出席，還提供了一副收藏的名畫以供拍賣。

現在明星參加慈善拍賣的不，有的是真的熱心慈善，有的是為了作秀，不管怎麼說，明星效應帶了拍賣會的熱度。

秦意濃但凡有空都會參加，雖然要麼是被網友批為作秀，要麼不會被報道。畢竟秦意濃參加慈善拍賣會，多麼無趣的一件事，哪有的傳奇緋聞有熱度。

拍賣會在晚上，有晚宴，但下午就得出發。秦意濃換好服化了妝，從公司出發，坐上備的加長黑賓利去拍賣會現場。

快到達目的地，秦意濃眼皮莫名一跳，心跳猝然快了一拍。

仿佛響應的預，手機鈴聲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沒等秦意濃出聲，安靈的聲音十萬火急：“出事了！快回來！”

“什麼事？”

“我剛收到的消息，寧寧被曝了！”

秦意濃腦子嗡的一聲，好像突然聽不懂人話似的，每一個字都知道什麼意思，組合起來就是的，沒辦法拚湊出完整的意思。

抖：“什麼……被曝了？”

安靈剛得到消息，恨聲道：“有人拍了寧寧的照片，還有的兒園，信息全都曝了。”

一層冷汗，螞蟻一樣爬過秦意濃的後背。

握著手機，眉眼一點一點地凝固，僵了一塊不會說話的石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姐——”關菡推了下秦意濃的肩膀，道，“有記者。”

賓利已經駛進記者埋伏好的包圍圈，只見方才還空無一人的道路兩旁，倏地衝出來一大群人，長槍短炮一擁而上，頃刻間將道路圍得水泄不通。

如同嗅到魚腥味的貓，嗜的豺狼！

秦意濃的車堵在其中彈不得。

司機回頭，焦急求助：“秦總。”

記者們在外圍用力敲著窗戶，拉著車門，隔著厚厚的遮都能瞧見對方興狂熱的表，大張的，片刻不停地說著什麼。

敲窗戶的聲音不絕於耳。

篤篤篤，篤篤篤，四面八方，像是綿追魂的鼓點，扼住人的心臟，讓人不過氣。

嘈雜的聲音隔了一道車窗，卻不能阻擋它們傳進車人的耳朵。

關菡當機立斷聯系了後一輛車的保鏢，八個強力壯的西裝保鏢從外面艱難突圍，擋在了秦意濃的車外面，左支右絀地隔絕著記者窺探的視線。

關菡試著讓司機開車，但記者們有備而來，又是見慣了大場面的，這種虛張聲勢的威脅本不放在眼裡，他們不僅不退，反而更加囂張地推進，直接坐在了前車蓋上，鏡頭懟在擋風玻璃上，意圖拍攝裡面模糊的影。

關菡聽著耳機裡保鏢因為擁吃力匯報的聲音。

“人太多擋不住，沒辦法平安護送秦總出去。”

“是不是聯系安總再派一支隊伍過來？”

關菡向一旁的秦意濃。

秦意濃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連表都沒變過。

關菡垂眸往下，看在收在兩側的手指握了拳頭，白皙手背青筋一一地凸了起來，繼而太的青筋也開始微微著，顯出幾分猙獰的狠意來。

秦意濃閉了閉眼，無比沉靜道：“下車。”

關菡道：“現在沒辦法護送你平安出去。”

秦意濃面無表，重複：“下車。”

關菡：“秦姐……”

秦意濃喊司機開了車鎖，直接越過關菡握住了車門把手。

關菡忙道：“我先和外面的保鏢知會一聲。”

秦意濃眼簾低垂，沒說話，但收回了手，聽進去了。

僵持的場面有了靜，原本四散開的保鏢忽然朝一側車門聚攏。嗅覺敏銳的記者們立刻就知道秦意濃要出來了，他們瘋了，一腦地朝這個方向奔了過來。

保鏢們幾度被衝散，幾度聚回來，終於有一次，抓住了機會，關菡聽到了耳機裡催促的聲音：“快！就現在！”

賓利後車門打開，秦意濃彎腰走了出來。

今天化了一個很淡的妝，幾乎素出鏡，穿著也很低調，襯衫長，是正正經經來參加慈善拍賣的，帶了一幅畫。然後，視如生命的兒不知道被誰曝了，的長相，上學的兒園，而的兒今年甚至不到四歲，被堵在了去拍賣會的必經之路上。

遠目去，到都是烏的黑恐怖。

悉的娛狂歡，再次落到了的頭上。

——日前你的父親接采訪，已經證實你與數名男有染的事實，你怎麼看？

——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嗎？！

——自己說的謊言被父親親口拆穿，冰清玉人設崩塌，你想對一直支持你的說什麼？

時間被拉回到現在。

“秦影后，請問您有一個私生的事，是真是假？”

“請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你是什麼時候生下這個孩子的，你是否已經婚？”

秦意濃抿一言不發，保鏢們費力地將護在中間，還是有幾個話筒在推搡中懟到了秦意濃臉上，很快被關菡撥開。

“請回答我們的問題好嗎？”

“請您說句話！”

“為公眾人，難道不該面對大眾的質疑嗎？！不該給我們一個代嗎？！”

秦意濃停了下來，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那個提問的記者一眼。

紅微啟，角竟然牽出一涼薄的笑意：“代是嗎？”

記者一愣，驀地不寒而栗。

說時遲那時快，秦意濃忽然手，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目下奪走了該記者手裡的話筒，狠狠地往外一擲。

話筒砸在地面上，嗡的一聲長鳴——

四下嘩然。

秦意濃輕聲說：“這就是我的代。”

抬起眼眸，掃視全場，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