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遙久未聽到回應，升起不安：“秦意濃？”

秦意濃麻木的表一點點生起來，溫道：“我在，怎麼了？”

唐若遙稍稍安定，卷了前一縷長發繞在指尖，語問：“你在幹什麼？”

秦意濃回頭看了眼飯桌，說：“我在吃飯。”

唐若遙笑了笑，說：“我在高鐵上。”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

“嗯。”秦意濃的心奇跡般地平靜下來，主道，“我在家。”

吃飯和在家吃飯，差別僅兩個字，代表的意義卻非同凡響。

頓了頓，秦意濃補充：“和我媽一起。”

唐若遙避開辛倩，繼承了昨晚的厚無恥，小聲道：“我能跟咱媽通個電話嗎？”

秦意濃一本正經地問：“章影后的兒什麼名字？”

“醒醒。”唐若遙笑出聲，道，“你怎麼知道這個梗？”

秦意濃淡道：“兒出生我還給送過長命鎖。”但秦意濃知道這個梗是去年唐若遙畢業典禮，聽文殊嫻那幾個人說的。

唐若遙哎了聲，和八卦：“章影后最近懷二胎了，你知道嗎？”

秦意濃說：“知道，第二把長命鎖也準備好了。”

唐若遙又是一陣笑。

辛倩替環顧四周，幸好商務座沒其他人，否則這人設崩得一塌糊塗。

秦意濃道：“我要回去吃飯了，我媽一直看我。”

唐若遙說：“去吧去吧。”

秦意濃不說話，也不掛電話，像在等待著什麼。

唐若遙聽著手機裡對方平靜起伏的呼吸，心領神會：“想你。”

秦意濃無聲地彎了眉眼，再等了一會兒，才將電話掛了。

唐若遙卻拿著手機半天回不過神來。

眼角眉梢一點一點染上驚喜，亦帶著一點猶豫和不確定。

秦意濃剛才好像在掛斷之前，輕若未聞地說了一句：“我也是。”

也是什麼？也想嗎？

唐若遙臉上掛了大大的笑容。

辛倩再次側擋了擋，即使沒別人，也有乘務員，要盡一個助理維護藝人形象的職責。

***

秦意濃到桌前落座，執起筷子，便要去夾菜。

紀書蘭擋了一下，說：“都涼了，我給你熱一下吧。”不由分說，和芳姨兩個人端起涼的菜進了廚房，油煙機呼啦啦地轉起來。

秦意濃放在一旁的手機震了一下，開屏幕，果然是唐·不要臉皮·若遙的消息。

【想你想你想你】

【想抱你，想親你，想*你】

秦意濃面上臊得慌，險些將手機直接丟回桌上。

唐若遙將心裡滿漲的傾訴出來萬一，便撤回了後一條消息。

秦意濃盯著系統消息，抿了抿，點開收藏，來回看過兩遍，確認已經收藏上了，才返回到消息界面。

紀書蘭從廚房的玻璃門往外看，見秦意濃眼睛盯著手機不放，一會兒笑，一會兒扶著額頭笑，和旁邊莫名其妙和對上目的芳姨換了一個眼神。

秦意濃聽到廚房門響，及時斂了邊過於明顯的笑弧，淡笑道：“媽。”

紀書蘭將熱過的菜放到面前，芳姨則給重新盛了碗飯。秦意濃慢條斯理地吃著，紀書蘭坐對面，不經意地出聲：“喜歡的人？”

秦意濃沒看，埋首吃飯，輕輕點了點頭。

紀書蘭沒料到會承認，愣了半秒，喜出外道：“真的啊？！”

秦意濃再點頭。

紀書蘭激道：“什麼時候帶回家來看看？”

秦意濃沒明說時間，細嚼慢咽後將裡的飯下去，道：“快了。”

紀書蘭想起猜測的那個人，想問秦意濃，又不好意思說出口，但已經做好要見到一個娥的心理準備了。

紀書蘭道：“我想買幾件新裳，行不行？”在家可以隨便，見新人總要收拾得妥帖一些。

秦意濃道：“下午讓芳姨陪您去逛街。”

紀書蘭說：“能給也買幾件嗎？”指了指芳姨。

秦意濃自然沒有異議，芳姨百般推辭，被兩個人聯手鎮下去了。

秦意濃補充：“也給寧寧買幾件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紀書蘭高高興興起，現在就為下午出門做準備，走到一半突然回頭，神裡帶上了一張，問道：“你和說過寧寧的存在嗎？”

不管是男是，接一個不屬於TA的孩子，都不可能完全不介意。

紀書蘭知道秦意濃疼寧寧，卻忍不住生出一懷疑，如果喜歡的那個人不喜歡寧寧呢？或者和寧寧相得不愉快，選誰？會不會因此冷落寧寧？

“說過了。”秦意濃敏地從紀書蘭的臉上捕捉到了不信任，垂眸一笑，掩去了眼底的自嘲和冰冷的諷刺，輕聲道，“很喜歡寧寧，寧寧也很喜歡。”

“們見過面？”

“沒有。”

紀書蘭急道：“那你怎麼肯定……”

秦意濃忽然抬眸，打斷：“媽。”

紀書蘭訥訥。

秦意濃一字一字承諾道：“如果們倆真的相不好的話，我會重新考慮我和的關系。您滿意了嗎？”

紀書蘭目躲閃，蠕了兩下，囁嚅道：“媽不是這個意思……”

“我吃飽了。”秦意濃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紀書蘭看著往外走的背影，匆忙拖著瘸追了兩步：“你去哪兒？”

“去公司一趟。”秦意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芳姨瞧瞧這不歡而散的母倆，默默地低頭收拾碗筷。

紀書蘭轉臉看一眼芳姨，芳姨抬起眼簾，忍不住數落道：“嘟嘟好不容易高興一回，你幹什麼掃的興？現在把人氣走了，開心了？”

紀書蘭辯解道：“我不是……”

芳姨歎氣道：“雖然我也喜歡寧寧，大家都，但畢竟不是小姐的親生兒，非要論的話就是個外甥，你總不能要求一輩子都為寧寧活吧？才多大歲數，總那麼老氣橫秋的，現在終於多了人氣兒了，你還折騰。”

芳姨越說越不忿，用力地抹著桌子，替秦意濃鳴不平道：“以前吶，你就偏心，現在你還偏心，大小姐走了偏到兒上，你眼睛裡從頭到尾有過二小姐嗎？”

“我真的不是……唉！”紀書蘭揚手輕輕朝自己臉上了一掌，懊惱不已。

芳姨不為所，端起倆盤子往冰箱的方向走，背影衝著，閑閑道：“你跟我這打自己有什麼用？又看不見。晚上想吃什麼？我提前去擇點菜。”

***

“得罪人？”安靈坐在辦公室轉椅裡，指間了圓珠筆，漫不經心地轉了個筆花兒，鼻音懶洋洋道，“能得罪什麼人？”

再得罪有你得罪的人多？

安靈最不耐煩見為了唐若遙，屁大點事都跟十萬火急似的。午休時間都沒過呢，咚咚咚敲門殺進來。幸虧在加班沒有午睡，否則心臟病都得給嚇出來。

一問，說是唐若遙被飛撲倒地那事，還有路上被跟蹤，懷疑是得罪什麼人了，所以急吼吼地從家裡過來問。

之前自己房間莫名其妙地出現了多男男，淡定得跟沒事人似的，當時怎麼不想想會不會人安全到損害，萬一哪個人上藏了把刀……

秦意濃理直氣壯：“就是因為我有前車之鑒在先，才不能讓舊事重演。你說得對，萬一下次有人就帶了把刀衝上臺呢，前陣子港市的藝人遇刺你忘記了？”

安靈丟下筆，舉手投降道：“秦總說的是，您繼續說。”

秦意濃認認真真地問：“最近有沒有在和誰競爭資源？”

安靈馬上回答：“有啊，你讓我給搶代言，我打算給升個title，對手是個老牌小花，但……”安靈停頓了下，說，“我們現在給年輕人撕資源，不是你們那會兒。最多在網上搞搞輿論戰，沒幾個人會鬧去線下，見不得的東西，萬一被查出來，還要不要羽了？”

秦意濃道：“那先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麼大佬？比如說……”輕輕地吐出口氣，才接著說道，“拒絕對方的潛規則，結下仇？”

安靈噗地笑出聲，道：“秦大佬是對您自己有什麼誤解嗎？在圈裡這幾年，就差在腦門上‘我有後臺’四個大字了，哪個不要命的敢去潛規則？上趕著結還來不及。”

“比我還大佬的，”秦意濃想了想，改口道，“和我差不多的，萬一就看上了呢？”

安靈冷靜反問：“那如果真有這樣的仇敵，會不跟你說？”

秦意濃喃喃道：“你說得對。”忽然有點力，靠著沙發輕輕地著氣。

唐若遙不是一無所有，還有自己。

安靈眼底掠過一抹疑，從辦公桌後走出來，說：“你今天怪怪的，”

“有嗎？”秦意濃端起茶幾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淡笑道。

安靈走近了端詳，說：“你臉有點差。”垂眸往下，微微瞇起了眼睛，連手指也在。

“可能是晚上沒睡好。”秦意濃換了隻手端咖啡，指尖用力掐了一下指腹。

安靈還想說點什麼，被秦意濃打斷：“你的意思是，唐若遙不可能結下會在線下針對的仇家？”

安靈嚴謹道：“我是說可能很小，沒有說完全不可能。”

秦意濃低著頭，窺不見的神：“那你覺得我和的關系暴了嗎？”

安靈倏地一愣。

秦意濃垂眼，指腹挲著咖啡杯的杯，良久，方輕輕地開口道：“如果……是我的仇家找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