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是很長，但一天很短，我們過好每一個一天，等將來坐在搖椅上白了頭髮，你就會發現一輩子其實很短。”

“我想現在就白了頭髮。”秦意濃悶悶地說。

唐若遙失笑，繼而心中一慟，了人的長發，聲道：“那不行，我們還有很多事沒做呢。”

“比如？”秦意濃興致缺缺地說，覺得所有的事都沒意思。

“比如……”唐若遙眼珠轉了轉，厚著臉皮在耳畔低聲道，“我還沒有向你求婚。”

話音剛落，懷裡的人霍然站了起來，背對著捋了下耳發，白皙細膩的耳瞬間紅，連話都說不完整了，磕磕道：“我……韓導在催了，我先走了。”

唐若遙著落荒而逃的背影，大笑出聲。

秦意濃捕捉到後的笑聲，拉開門的時候踉蹌了一下，被門口候著的關菡扶了一下胳膊。

唐若遙揚聲問：“沒事吧？”

秦意濃答也不答，腳步匆匆地走了。

唐若遙方才不過是隨口一說，說完心裡卻被某種突如其來的洶湧徹底淹沒，連都跟著升溫上湧。

求婚？

唐若遙被這個念頭裹挾，迅速打開手機裡的app開始查自己的存款，估算了一下，打開了幾個鑽戒品牌的網。雖然秦意濃肯定不會現在就答應，未雨綢繆總不會有錯。

還有婚房，兜頭一盆涼水朝唐若遙腦袋澆下來，現在的積蓄在首都最多能買套三居室，還不是最繁華的地段。

穆青梧的手機震了一下，開屏幕。

唐若遙：【我這部電影拍完還有些什麼通告，錢多嗎？】

穆青梧：【？？？】

穆青梧把初步定下來的通告單發了過來，唐若遙用手機計算一個一個加過去，勉強算出來不以1打頭的八位數。唐若遙自從被秦意濃照拂後，走的是高格路線，電影隻接質量好的，文藝片為主，電影的片酬沒有拍電視劇高，如果不是票房號召力強的一線星，一部也就幾百萬，還得扣稅。好在唐若遙不需要什麼巨大的開銷，拍戲加代言、廣告，幾年來林林總總攢下了一些積蓄，但離購置一套像樣的婚房還是遠遠不足的。

唐若遙瞇了瞇眼，對著計算口中念念有詞。

***

秦意濃沒立刻去韓玉平那邊，而是在外面吹了會兒風，降了降臉上的溫度。

關菡在旁邊垂目不語。

秦意濃了聲的名字。

關菡應聲。

秦意濃面無波，道：“昨晚上你是不是和唐若遙說了什麼？”

關菡低頭，老實代道：“是。”

秦意濃問：“都說什麼了？”

關菡回答：“我隻讓幫你戒酒，別的沒說。”

秦意濃單手後背，輕描淡寫地嗯了句，隻說：“不要再有下次。”放過了。

關菡看著的背影發了會兒愣，如夢初醒似的，快步跟了上去。

這是和好了嗎？

表面上看是的，因為唐若遙之後都再沒有緒激烈的戲，韓子緋沒有再見過沈慕青，把這個人放在了回憶裡，永遠深，永遠懷念。唐若遙和秦意濃自然不會再因此事鬧矛盾。

秦意濃的戒酒暫時沒有提上日程，經年累月形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習慣了用酒調劑，突然不喝，整個人都無打采的，沒辦法以百分百的飽滿狀態投表演當中，便打算等電影殺青詳細地列一個計劃出來。

五月二十二日，是唐若遙殺青的日子。主演殺青是大事，片場比往常多了很多人，往常不會面的大佬們也過來了，熱鬧極了。

唐若遙拿著劇本窩在角落裡，心無旁騖地準備在劇組的最後一場戲。

秦意濃遠遠地瞧著，沒上前。

掌心出了層薄汗，自己殺青都沒張過，唐若遙殺青倒是心怦怦直跳。韓玉平用手裡的冊子打了胳膊一下，：“你杵在這兒乾嗎？先拍你的。”

秦意濃輕輕地吐出一口氣，說：“來了。”最後再回頭看唐若遙一眼。

“《本》第五十五場一鏡一次，action！”

沈慕青在辦公室批改作業，拿得穩穩的紅筆冷不丁掉在了地上，彎腰去撿，心裡卻莫名地過一涼意，不祥的直覺瞬間籠罩了。

“沈老師？”旁邊的同事喊了一句。

沈慕青從怔忪間回神，直起來，遲疑了一秒，道：“沒事。”

低頭看作業本上的字，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總覺得要出什麼事。

……

唐若遙上去的時候朝秦意濃揚了揚拳頭，非常自信篤定的樣子。秦意濃回了一個笑容，口型道：加油。

沒喊出聲，場上的工作人員倒是一齊喊了出來：“唐老師加油！”

唐若遙一一笑過去。

韓玉平語氣不善地提醒道：“都安靜點。”影響唐若遙的緒怎麼辦？

場記打板的聲音都比平時振：“《本》第五十六場一鏡一次，action！”

從墨西哥回國的航班上，機翼劃過濃鬱的雲，能見度低得可怕，飛機在平流層裡穩定飛行。

韓子緋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掌中托著一隻蝴蝶標本，細白手指溫地挲著表面，輕輕地將標本在了心口。

一陣突如其來的顛簸引得機艙驚呼聲此起彼伏。

部廣播播報：“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氣流影響遇有中度顛簸，請您不要擔心，在座位上坐好並系好安全帶，使用洗手間的旅客請您扶好固定手柄，帶有小孩的旅客請照看好您的孩子。”

韓子緋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了，已經找好了工作，趁著職前去了一趟墨西哥的帝王蝶谷，現下是在返航的路上。

空姐沉穩的聲音讓機艙鎮定下來，大家都各歸各位，系好了安全帶。

韓子緋將蝴蝶標本小心地收進了服側的口袋裡，隔著布料按著，免得再次突然氣流顛簸，掉到地上去。

飛機始終在晃，晃得人心神不寧，安靜的人聲裡多了一吵鬧的嘈雜，“怎麼還沒好啊？”“我們這是到哪裡了？”

空姐在竭力地安幾個反應激的旅客的緒，突然傳出一陣驚恐的尖聲，機艙裡的燈忽明忽暗地齊齊閃爍起來，呼啦一聲，氧氣罩全都自彈了出來，掉落在眾人面前！

再傻的人也能看出現在是什麼況了，空難！

往常在新聞裡才會見到的事，竟然在自己上發生了！膽小的直接哭了出來，氣氛跟炸了鍋一樣，吵吵嚷嚷要求機組人員給一個代。

廣播再次響起：“我們正在嘗試急迫降，請大家戴好氧氣罩，不要驚慌。”

搖晃的機，閃爍的線，嚎啕的人們，全機的人都命懸一線，機組人員安的語言是如此蒼白，死神提著索命的長鐮無近，混和恐慌迅速蔓延，哭聲連一片。

“我不想死啊——”

“我老婆孩子還等著我回家呢，我孩子剛一歲——”

“救命！誰來救救我們……”

韓子緋靜靜地著滿眼的象，在顛簸的機艙裡吃力地從口袋裡拿出了紙筆，用掌心墊著，歪歪扭扭地寫下了幾個字，書。

給沈慕青：

機搖晃得厲害，紙上幾個字扭曲得幾乎不樣子，韓子緋的眼淚突然落了下來。

空乘挨個提醒旅客們兩手抵在前排的椅背上，防止衝擊。韓子緋抹了把眼睛，含淚繼續往後寫：

要開心。

看不清紙上的字了，憑著記憶畫了個簡陋的笑臉，將蝴蝶標本和書一起，放進了金屬水壺裡。

韓子緋做好這一切，淺淺地彎了一下，含笑閉上眼睛，陷了永遠的黑暗。

飛機墜落在大海上，火衝天而起。

……

“卡！”

“恭喜唐老師！順利殺青！”

作者有話要說：

石榴（客串記者采訪）：殺青了，大家有什麼話想對唐老師（韓子緋）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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