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個冒著被衝走的風險著石頭過河的盲人，每尋到一塊石頭，便如獲至寶，地抓住不放，終點是的。

唐若遙聽出了細微的不對勁，道：“秦老師。”

“嗯？”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還是你遇到什麼問題了？”

秦意濃垂眸手中的筆，說：“沒有。”

“真的嗎？”

“真的。”秦意濃明知看不到，卻還是點了點頭，像是說服自己。

不想影響唐若遙的拍攝狀態，這是秦意濃不和說實話的主要原因之一。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始終沒有要和人，不管是親人、朋友，哪怕是現在的“人”分擔的意識。一個人扛久了，漸漸地就習慣了，是主傾訴對來說都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上次是唐若遙不管不顧非揭的痛，才忍不住了一點真實的緒。

習慣了以保護者和付出者的姿態出現，護佑想護佑的，將最好的展現給對方，心深的不安、狼狽和傷疤都留給自己。

很多年了，不是一朝一夕能改過來的。將來有一天會發現，其實很多事沒必要一個人扛，學會放過自己，兩個人的晴空會明且好，地上有花有樹有野草。

唐若遙不放心道：“如果有事的話，記得隨時和我說，我們倆一起面對。”

秦意濃：“嗯。”

耳旁響起敲門聲，隨之而來的是關菡的聲音：“秦姐。”

秦意濃和唐若遙說了句，掛了電話，說：“請進。”

關菡進來後帶上門，道：“我來把酒瓶收走。”

秦意濃點點頭，主往窗戶那邊走了幾步，給挪出空間。

這些東西一向是關菡親自收的，早上秦意濃狀態不佳，關菡跟著著急上火，又得下樓見唐若遙，便留到了晚上。關菡掃一眼旁邊新開的一瓶威士忌，和玻璃杯裡只剩下淺淺一個杯底的酒，慢慢地皺起了眉頭，嚴肅道：“你又喝酒了？”

秦意濃一愣，莞爾道：“我不是每天都喝酒嗎？突然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關菡沒有因為態度隨而一筆帶過，沉聲道：“我說的不是助眠那種喝，你昨晚上是不是喝醉了？”

秦意濃比出大拇指和食指，在一起，輕笑著糾正：“沒有，還差一點。”沒完全喝醉，但頭疼是真的。

關菡說：“那只能說明你酒量又好了，喝那麼多都不醉。”

秦意濃笑了下：“謝謝誇獎。”

明擺著拒絕談，關菡轉過，把酒瓶攏在一起，玻璃瓶撞得叮咣響，聲音一點都不見低地自言自語道：“你最近喝酒越來越兇了你知道嗎？”

本來關菡以為談了會變好，也許會慢慢戒酒。但事實恰恰相反，拍《本》這三個月，電影還沒殺青呢，關菡知道的醉酒就有兩次，一次甚至喝得爛醉如泥，如今連晚上平常喝的用來助眠的劑量都加大了。

秦意濃的笑意僵在角。

關菡：“上次家庭醫生給你檢查，明明白白說了你的現在在走下坡路，你三十歲了，我沒有說秦姐你年紀大的意思，但確實比不上二十來歲的時候。你口口聲聲說不敢作踐，但你現在的行為就是在……”關菡頓了頓，故意挑了個嚴重的詞，嚇唬道，“在慢自殺，你懂嗎？”

秦意濃冷冷地盯著，關菡積攢的勇氣跑了個，乾地做總結陳詞：“量飲酒可以，酗酒有害健康。”

秦意濃盯住不放，目森寒。

關菡抱著酒瓶一步一步往後退，後背抵住了門板：“秦姐，我先走了。”

秦意濃：“等一下。”

關菡：“還有什麼吩咐？”

秦意濃冷漠道：“你只是我請的助理。”著重強調了“助理”兩個字。

關菡抿。

“我不喜歡多話的人，記住你的本分，出去。”秦意濃說完，轉過不再看，側臉線條冷。

耳旁響起關門聲。

秦意濃在原地站了許久，轉過來看著蓋好瓶蓋的威士忌，房間燈渲染得玻璃杯裡琥珀的流溢彩，是倒了半杯，不知不覺便喝了。

從出道伊始便謠言四起，扛不住謾罵的力，選了一樣最簡單直接的抵抗辦法，即通過酒麻痹自己，好讓自己暫時忘卻那些噩夢，後來發生的事越來越多，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養了習慣，但一直以為沒有酒癮。

秦意濃端起玻璃杯，將杯底的酒一飲而盡，不覺得很好喝，甚至不如白開水，但就是忍不住，酒櫃裡的酒開了一瓶又一瓶，每天都會掉一些。開心的時候當作調劑，難過的時候自不必說，力大的時候用來紓解，思考問題的時候也習慣倒一杯放在手邊，每天睡覺前更是必不可。

在酒場上練出來千杯不倒的海量，如今卻了最大的幫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反過來被酒綁架了？

蹙著眉，靜靜地沉思著，眼神忽明忽暗。

半晌，激靈靈打了個寒戰，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衝到洗手臺清洗乾淨，酒瓶也收到酒櫃裡，落鎖，擰了塊巾，一一過桌面，床頭櫃，開窗通風換氣，直到一點兒酒味都聞不見。垂下眼，看著自己神經質般輕微抖的雙手慢慢恢復了平靜。

秦意濃抬手抹了把臉，抑狂跳的心臟，了異常冰涼的手指，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搜索詞條：如何戒酒。

***

關菡抱著酒瓶從秦意濃房間出來，對面的房門突然在面前打開了，關菡條件反地將手裡的酒瓶往後收，但拜秦意濃喝得太多所賜，此番遮掩並沒有功。

唐若遙皺著眉頭，眼神銳利：“那是什麼？”

關菡悶聲不吭地往自己房間走。

唐若遙出手攫住的手腕，想起來關菡奇大的力氣，馬上松開，能屈能地換了一副溫和的語氣，笑：“關菡姐。”

關菡站住腳步，面無表：“有事？”

唐若遙看清了手裡的瓶子，眉間紋路更深：“秦老師又喝酒了？”

關菡剛被罵，心裡藏了兩分火，緒起伏，冷冷地說：“不然還有誰？”

唐若遙問：“為什麼？是昨天喝的嗎？”

關菡說：“你自己問。”如果願意說的話。

關菡平淡說：“失陪了。”

唐若遙：“關菡——”

關菡快步走到門口，實在忍不住了，反正今日越了一次助理的本分，乾脆再越一次，大不了把炒魷魚好了。

一狠心，幾步走回來，站在唐若遙面前，一字一字道：“我手上的酒瓶，全是昨晚喝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知道再這麼喝下去，遲早把自己喝死。”

唐若遙瞳孔驟然一，失聲道：“你說什麼？”

關菡揚了下拎著的瓶子，漠然道：“你要是還想看見活蹦跳地多活幾年，就幫戒酒。”

“我知道了。”唐若遙眼神沉了沉，問，“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關菡已經破了兩次規矩，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何況秦意濃讓查唐若遙的事，說出來萬一影響兩個人的怎麼辦？可以被炒魷魚，的cp不能拆。

於是關菡選擇閉口不言。

唐若遙瞇了瞇眼，猜測道：“和我有關？”

關菡眸不易察覺地閃了一下。

說：“我回去了。”

唐若遙看著的背影，心道：果然和我有關。

就說今天秦意濃一副言又止的樣子，還問了好幾遍喜不喜歡這樣，又喜不喜歡那樣，肯定是那個人又在胡思想了。

唐若遙氣得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決定明天和秦意濃好好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有獎競猜題：酒是伏筆，猜到用在哪裡的，獎勵1000晉江幣，過幾天就揭曉了哈哈哈哈

像秦姐姐這樣的，需要被喝八八六十四杯水╰(*°▽°*)╯